一會的工夫,屈侯樂已至跟前。


    原來是項陽自知道楚王來上庸後,就立即給襄陽的屈侯樂去了書信,屈侯樂在受到書信的第一時間,就率領輕騎一路趕來,終於在楚王即將要入大營時,趕到了這裏。


    與項陽一樣,熊橫對屈侯樂也是兩年未見。


    與項陽一樣,屈侯樂也是個落魄的楚國士子,其人頗有才華,善通軍事,在遇到楚王後,受楚王所器重,在荊山行宮之變時,又有護住之功,做了短短幾個月的郎中後,就被楚王任命為上庸將軍。


    今日所見上庸的一切,都是屈侯樂的成果。


    與項陽不同,屈侯樂是心細如發,來之前對於楚王身側之人,早就做了詳細了解。


    他先是微微瞥了一下馮章,之後下馬朝著楚王拱手行禮道:“臣屈侯樂拜見大王!”


    楚王對於他,也是一樣的器重,彎腰將其扶起來:“哈哈,兩年未見,我看將軍竟是老了不少。”


    這話倒是一點都沒作假,此時的屈侯樂與當初相比,不僅麵上多出許多的皺紋來,甚至就連兩鬢也都出現斑白之色。


    雖未到襄陽大營,但從陳均口中,熊橫也聽到過許多關於屈侯樂的事,軍營當中之事,不管大小,盡皆一力操持,凡事都要做到親力親為,而且經常研習兵法,沒事就帶著斥候外出,觀摩山川地勢,商討練兵策略,光去年一年,就曾有六次從上庸進秦,來觀察地形,繪製地圖。


    一直以來,楚國也不缺這樣的將軍,楚國所缺少的是能重用這些將軍的君王。


    麵對楚王的話,這位堂堂襄陽將軍竟露出些許羞赧之色:“臣已過而立,自然是算不得年輕了。”


    熊橫卻輕輕的搖了搖頭:“非也,非也,非是將軍而立之年不在年少,而是將軍操勞於君臣,操勞於破秦之法,才當如此,我楚國有將軍,是何其幸焉。”


    這話似乎是在告誡一旁的馮章,馮章聞之麵上雖始終帶著笑容,他眸子還是微微有變。


    早就聽到風聲,楚王雄心勃勃,有攻伐秦國之心,不管是上庸大營還是襄陽大營,其兵鋒顯而易見的都是指向於秦國。


    屈侯樂似乎悟到了楚王的意思,立即接話道:“臣一心所想,乃是破秦,秦人者,與我楚有辱國之恨,不可不報也。”


    熊橫聽到這裏,轉頭望著馮章:“使者可知這內外之勢嗎?”


    馮章自然不知他是何意,當即是一頭霧水:“外臣不知楚王所指?”


    熊橫微微一笑道:“秦人,乃寡人之大敵,乃我楚國之大敵,於外寡人以秦人為敵,如此便可籠絡人心,致使我楚國上下一體,臣民一心,我楚國之大權盡在寡人之手,寡人便可乘勢行變法強國,強軍之策,此為於內也。”


    “正是有外則有內,外強則內強是也,因而楚國伐秦,是勢在必行啊!”


    聽楚王說到這裏,馮章才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在借用楚國這個強敵,為自己拉攏勢力,不管從是外還是內,楚國要想崛起必然就要擊敗秦國,雙方已經是勢同水火的關係了。


    馮章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原來這就是楚王的意誌,可憐我是今日方才知道,楚王豈不是在告誡於我秦,自此之後也不必派遣使者來郢都做說客了,因為楚王的誌向是擊敗秦國,再是稱霸天下!”


    馮章原先看來,這二者是不一樣的,是有這很大區別的,但現在楚王已經將去混為一談,要想跟楚國聯盟是沒可能了。


    熊橫轉過頭來,鄭重的望著他:“正當如此。”


    “哈哈,原來這也是楚王的用意,也好,這樣也讓我這個秦國外臣自此絕了連楚之決心,現在之楚國,上下一體,盡抗秦也。”


    熊橫嘿嘿一笑,似有深意:“知道就好,使者隨寡人入迎吧,明日,明日寡人就親自送使者離開。”


    馮章拱手:“外臣遵令。”


    ……


    穿過城門,望見城內。


    與其說這是一座城,倒不如說這是一座巨型碉堡。


    圍繞著城牆一圈的房屋,盡皆用黃土所築,上麵沒有精美的裝飾、也沒有精美的瓦片,有的就隻是棱角分明,且十分堅固的青石與黃土。


    若遇地方攻城,則必有火攻,如此建築縱然城外的投石車將火球丟進來,也產生不了多少的影響。


    再看兩側,盡是鱗次櫛比的屋舍,一間挨著一間,讓熊橫想起來上輩子老工業區裏的職工宿舍,除過住人的之外,還有青銅坊,專門用於澆鑄兵器;斧鉞坊,專門堆放刀劍……上庸大營四萬大軍,絕大部分的軍需都是在此間。


    一路上屈侯樂跟項陽都對熊橫講解個不停,讓熊橫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古人的智慧,什麽叫做古人的思慮。


    走至盡頭,一座大殿出現在眼前。


    不問用,這必然就是上庸大營中軍所在。


    行軍打仗,多是在外,縱然是中軍將軍也是居住在這帳篷當中,而上庸乃是軍營,乃是屯兵之所,士卒們自然可以就地取材,修築永久的防禦工事以及建築。


    “大王,請!”


    落下馬車,進入殿中。


    當中陳設十分簡單,長案,書架,甲胄,長劍,大印,除此再別無長物。


    好在這殿中是足夠的寬闊,一眾人皆是落座。


    楚王熊橫落於當中,使者馮章在於左側,右側依次是屈侯樂與項陽兩人,有軍士進來,端上來凡事以及酒水,餓了許久的熊橫大快朵頤一陣。


    飯是羊頭湯,很粗糙,但卻十分的鮮美。


    等到肚皮中有了些食物後,熊橫這才舉起酒爵,向著坐下的一眾人。


    “使者,寡人今日就以東道主身份,最後送使者一程。”


    馮章心知,楚王能如此說話,就是在表明讓他離開了,不過一向心思縝密的他還是又問了一句:“莫非楚王就不怕外臣迴去後,將這些時日來在楚國的所見所聞,俱是告於我秦王,須知我秦王乃明德之君是也?”


    試探。


    這就是試探。


    熊橫心中很清楚,隻見他微微一笑,乘勢接話道:“寡人敗秦,乃是堂堂正正,乃是光明正大,要讓世人皆知,天下聖明之君者,唯有寡人一人。”


    說到這裏,他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而且寡人還要告知使者,上庸之兵,隻為漢中,縱然我六國謀秦之時,上庸大軍亦不可動也!”


    亦不可動?!


    馮章聽明白了,楚王這是要利用這一支大軍,在秦國無暇顧及之時,來進兵漢中。


    以他今日所見之陣法,所見之軍容,恐怕南鄭危矣!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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