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城十裏外,兵營紮地。


    黑夜中唯有烽火還在燃著。


    兩道身影從將軍營帳中出來。


    顧西辭跟在寧孤塵身側:“陛下,我們現在應當如何?”


    他麵色嚴肅。


    今夜,主城內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找到了樂寧公主。


    可瘟疫之時還圍巾解決,讓兵馬暫時在城外整頓,等待宮中消息。


    寧孤塵手握將軍令牌,眸色比夜墨還濃。


    他冷冷道:“進城。”


    顧西辭卻覺得太過心急:“陛下,如今東諸兵馬都聚集在了這裏,如果我們貿然進去被發現了身份恐怕不妙。”


    “朕不會輕易暴露。”


    顧西辭哽住。


    默默瞥了眼他手中的令牌。


    陛下您都把人家將軍令牌拿走了!人家不知道才怪啊!


    “朕離開前已經同太子安排好了,此時,朕的兵馬也在路上了。”


    顧西辭微怔:“陛下的意思是……”


    “倘若東諸皇帝還執迷不悟,朕就將他主城踏破。”寧孤塵語氣冰冷,全然不像開玩笑。


    顧西辭倒吸一口涼氣。


    看樣子陛下此次是當真動怒了。


    他眉心一沉,在心中仔細盤算起來。


    然而,此時,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


    “誒,你們兩個往哪去呢?”


    顧西辭側身擋住寧孤塵,無奈地舉起了手中的書信:“方才巡邏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一封書信,我覺得可疑,便想拿給將軍看看,誰知將軍已經睡了。”


    “書信?”將士狐疑地看著他手上的紙張,攤了攤手,“那拿過來,我等將軍醒後給他。”


    “行,那就給你了,你可記得收好,萬一是什麽重要的消息,可不能丟了。”顧西辭語氣鄭重。


    直接把將士唬的一愣一愣的。


    他行了個軍禮:“是!”


    顧西辭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也迴去休息吧。”


    將士轉身離開。


    走到營帳才發現不對勁。


    為什麽自己要聽他的話啊?


    他糊塗地甩了甩頭,撩開簾子進了營帳。


    另一邊,成功糊弄過去的寧孤塵與顧西辭,牽了兩匹馬,直接往主城奔去。


    一路上風沙四起。


    沒什麽人煙。


    莫約騎了兩裏路,才看到有村子的亮光。


    寧碎因為醫人的本事暫住在村中,心中卻始終放不下寧小桃。


    從屋子裏走出來,到了村子門口。


    遙遙望著天邊的懸月。


    驟然間,馬蹄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寧碎擰眉望去,卻渾身一冷。


    眸光驟變。


    馬背上的人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寧碎望著從暗夜中的寧孤塵,神色不禁微冷。


    寧孤塵怎麽會出現在東諸?難道……是為了小桃而來?


    寧碎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過於荒謬。


    縱使聽到那麽多傳言說皇帝對寧小桃如何不同,如何寵愛,但他仍然不敢相信這個高高在上的君王會親自到這裏來找她。


    與此同時,馬背上的顧西辭也注意到了路邊上竟然站著一個人。


    他當即扭頭看向寧孤塵:“陛下,前方有人。”


    寧碎眯起眼眸,眼見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隻是淡然站在那裏,仿佛遺世獨立般。


    顧西辭見寧孤塵下馬,也連忙勒緊韁繩,迅速翻下身,走在了寧孤塵身側。


    夜光太暗,顧西辭看不清對方的臉,卻總覺得好像十分熟悉。


    正疑惑時,卻聽到寧孤塵開口了:“你為何在此。”


    “這話我也想問。”寧碎不卑不亢,“陛下為何在此?”


    聞言,顧西辭大為震驚。


    眼前這個人竟然知道陛下的身份?


    那豈不是同為京城中人?


    “朕在問你。”


    “陛下是不是忘記了,我早已不是宮中之人。”少年語氣淡然,似乎並不為此所動。


    “那個……”顧西辭疑惑開口,“陛下,這位是?”


    寧碎看到顧西辭,禮貌頷首:“顧將軍,你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


    恰好這時雲霧散開,月光傾灑了下來。


    顧西辭以眼神掃過他的眉眼,恍然大悟:“二皇子!?”


    二皇子寧拂溪,生來便天資聰穎,自入學府,便年年成為夫子口中爭先恐後誇獎的對象。


    然而,後二皇子生母,儀娘娘因病離世,二皇子深受打擊,便主動要求出宮,同時舍棄皇子身份,雲遊在外。


    此刻想起來,這也是樂寧公主剛出生前一年的事情,當時,二皇子還是個活潑的少年,聽聞沁妃懷有身孕之後,還常常去探望。


    現在闊別多年。


    顧西辭看著眼前淡漠如水的少年,隻道世事無常。


    寧碎卻沒什麽表情:“顧將軍怕是忘記了,我不是二皇子,在下現名寧碎。”


    “……”


    顧西辭聽言,沒想到二皇子離宮後,還將自己名字改了。


    寧孤塵不在乎這些,他隻是望著寧碎:“你知道小桃的情況?”


    寧碎微怔。


    他看著自己記憶中的父皇第一迴露出除了憤怒外情緒。


    愕然半晌,他薄唇輕言:“前些時日我在主城內時知道,如今我離開主城幾日,現在也不清楚了。”


    顧西辭著急問:“那你說說,公主殿下到底遭遇了什麽?”


    寧碎:“我沒有多問,隻知道百姓們對小桃怨聲載道,且雲堯和她在一起,應當不會出事。”


    “好小子!”顧西辭一拍手,總算反應過來了,“我就知道他這些日子見不著人,一定是來找公主殿下了!”


    寧孤塵瞥了他一眼。


    顧西辭聲音立馬弱了下去:“有他陪著公主殿下,陛下也能安心不少,這孩子從小守著公主殿下,都沒出過什麽岔子。”


    沒出過什麽岔子。


    寧孤塵紫眸深處閃過一道寒意:“這是他分內之事。”


    顧西辭也不知道他對雲堯怎麽這麽大的意見。


    當然,他也不敢說,也不敢問,隻是悄然與寧碎對了個眼神。


    寧碎便繼續道:“近日主城瘟疫四散,死了不少人,我本打算明日前往南麵亂葬崗一探究竟。”


    “陛下既然著急,那不如繼續趕路,隻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小桃眼下應該已經被皇帝帶迴宮中了。”


    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尤其涉及異國公主,百姓們都十分關注。


    寧碎在這裏不過幾日,得到的消息卻比之前在主城時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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