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聖女一身潔白的衣裙,想要繞過小少年出去。


    “你瘋了!”小少年堅定,攔在聖女麵前,不讓她再往前走一步。


    “你現在不能出去!”


    “可是……”聖女捂著心口,有些胸悶,卻不能放下心,擔憂地皺起眉,“怎麽能讓小桃姑娘幫我。”


    “……”小少年聞言,沉默片刻,遲疑道,“可是你現在出去隻會將場麵弄的更亂。”


    “她既然讓你留在這裏,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你沒聽到嗎?她比你想象的厲害很多,而且,我看她氣質非凡,也不像是個普通人,說不定真的能幫我們。”


    在這種時刻,反倒是做弟弟的他更為冷靜。


    一一的與聖女分析道。


    居住的地方離門很遠,哪怕隔著這些距離,聖女也仿佛可以感覺到,門外百姓們的怒意。


    聖女聽進去了小少年的話,但是,卻依舊喘不上氣般,身子也猶如破敗了一般,連一絲一毫的力氣也沒有了。


    她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一般。


    須臾間,聖女失去力氣,跌在了地上。


    婢女連忙蹲下,接住了她往後傾的身子:“聖女!”


    慌亂的喊著她的名字。


    “姐姐!”小少年衝上前,二話不說捏住她的肩膀,眼底都是掙紮與痛楚,嗓音不自覺地放大,“你到底怎麽了?!”


    “我……”聖女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烏黑的眸中,卻忽的怔愣了一下。


    她看著神像,竟覺得它好似在發光一般,身體的不適也在頃刻間全都消失。


    九重天之上,天道從樹上取下那盞忽明忽暗的燈。


    掌心在上方一掃。


    原本明亮的光又變得微弱下去。


    隻剩下淡淡的光維持著。


    光聚攏在天道眼底,照亮他額外複雜的情緒。


    良久,瑤池內,忽的響起天道的歎息聲。


    “天道爺爺!”瑤池裏傳來小魚兒的唿喚。


    天道微微抬手,那盞燈迴到原位,他方才朝白玉橋上走去。


    一隻漂亮的錦鯉擺著尾巴,在瑤池裏打著轉轉,看上去很是著急。


    天道的彈指一揮,一道法術將它攔下。


    錦鯉才停下轉圈的動作。


    天道捋著胡須,笑吟吟地俯身:“怎麽如此慌張?發生什麽了?”


    “天道爺爺,你之前放在瑤池裏麵的石頭,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發光了!”


    錦鯉著急地說道。


    緊接著,幾條小魚兒馱著一塊石頭浮了上來。


    石頭看上去並沒什麽特別之處,隻是此刻,卻散發著溫和的光芒。


    天道罕見的愣了一下,須臾間,他麵上徒然增了抹擔憂。


    這樣的天道,讓小魚兒們都不安極了。


    在水中遊來遊去。


    “天道爺爺?”


    然,天道什麽也沒說,隻是一陣水花濺起,那石頭又重新被拖迴了瑤池底下。


    錦鯉遊了進去,過了半晌,又躍出水麵,語氣中全是震驚:“爺爺,那個石頭不亮了!”


    “還不是時候。”天道並未看向小魚兒,隻是微昂著頭,自言自語般的留下這五個字。


    便隱去身形,離開了瑤池。


    倏爾,一陣風刮過,將瑤池邊上的樹葉掃落,有幾片葉子落在了水麵上。


    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又飛快的化為煙霧,消失的無影無蹤。


    ……


    ……


    聖女殿外的地上,儼然已經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


    百姓們被突如其來的大雪弄得猝不及防,哪怕是在春雪城久居,也抵不住如此大的風雪。


    相識的人都直接抱在了一起互相取暖。


    城主卻是一個人凍的瑟瑟發抖。


    也沒有人靠近他。


    他好像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異常執著,奮力地拍打大門。


    寧小桃站在紅色的傘下,抬手接住了飛舞而來的雪花,眼睫撲朔:“這場雪……”


    雲堯為她撐傘,垂眸落在小姑娘認真的側顏上,自然地接過她的話,嗓音清冷又不含一絲起伏:“這場雪,應該可以給這些人一個教訓了。”


    寧小桃點了點頭。


    倏爾,側眸望著雲堯,眼眸彎彎,語氣有些微微上揚,俏皮地說道:“來的剛剛好。”


    現在的人心搖搖欲墜。


    宛如這場雪般,洶湧之後又歸於一片靜默。


    寧小桃緩慢上前,白色的鞋子踩在雪上,瞬間融為一體。


    城主聽到腳步聲,倏然迴頭,緊緊盯著寧小桃。


    後背貼著沉重的石門,目露憎恨。


    “你們是不是跟聖女說了什麽?否則她怎麽不出來見我們?”


    “不是我們說了什麽。”寧小桃淡定迴望,擲地有聲道,“是你們做了什麽,讓她不願見你們了。”


    她粉裙被風吹的微微揚起,好似寒冬綻放的一朵花。


    “不可能!聖女一向待老百姓有禮!”城主怒斥道,“我們又怎麽會做什麽傷了她的事情!”


    “她待你們有禮,就是你們將她關起來的理由嗎?”寧小桃紫眸微眯。


    語氣中流露出幾分威嚴。


    “我們沒有把她關起來!”


    百姓們的聲音在雪地中響起,顯得有些空靈。


    “聖女的義務就是保持幹淨,用最純淨的靈魂參與祭典!”


    “不錯!這都是聖女的意願。”城主厲聲道,“倘若她不願意,我們又怎麽會強迫她?”


    聞言,寧小桃直接怒火中燒。


    哪怕是如此境地,這些百姓還依然覺得自己沒有犯錯。


    口口聲聲說著尊重聖女。


    看不到她的猶豫掙紮與痛苦。


    隻有寧小桃能看見她的過往,一個人與神像相對而坐,就宛如她也是一座石像般,常常從天明坐到天黑。


    成為聖女,她舍去了家人,親人,一切過往,甚至連名姓也不再被人提起。


    留給世人的唯有她此刻聖女的身份。


    “她太傻了。”寧小桃望著那些陌生的百姓,“你們以為這場雪為什麽而下?”


    城主被寧小桃的氣勢鎮住,下意識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


    “天有異樣,必有隱情。”


    寧小桃語氣幽幽:“你們都說了,祭典上聖女求完神明,雪就會停,現在雪不僅沒有停,反而下的如此之大。”


    言盡於此,小姑娘抿住雙唇,將接下來的空間交給他們想象。


    百姓們自然是不願意相信的,可片片落下的雪,讓他們不得不直麵這個問題。


    “莫非……當真是聖女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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