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小少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愣在原地。


    百姓們已經看向了他,竊竊私語起來。


    小少年在議論聲中,低下了頭,捶在身側的手也緊緊握成拳,好似在用力克製著什麽。


    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失落中。


    寧小桃隱隱猜測出了什麽,卻有些不敢相信地抿住了粉唇。


    這時,剛才那個婢女去而複返。


    她神色匆匆,在三人麵前站定:“聖女讓你們一會兒過來找她。”


    “真的?”小少年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婢女,像是聽到了什麽天方夜譚。


    “當然,聖女的話我已傳達到位。”


    等到婢女離開之後。


    寧小桃困惑地歪了歪頭:“我們應該去哪裏找聖女呢?”


    “跟我來。”小少年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一般,說話尾音都跟著上揚,迴頭看了眼他們二人後,率先走在前麵帶路。


    寧小桃與雲堯對視一眼,一起跟了上去。


    小少年腳步輕快,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抑製不住的開心。


    小姑娘有些懷疑,如果這不是在大街上,他應該會高興到跳起來。


    二人步伐一致地跟在他身後。


    祭典結束了,街道上卻依舊熱鬧非凡。


    那百花香糕門前也盡是人。


    忽然,寧小桃歪頭看著雲堯,眸中亮晶晶的:“雲堯哥哥,你怎麽知道他認識聖女?”


    雲堯垂眸,那雙深邃的眸子猶如能蠱惑人心一般,耐心地解釋道:“他聽到我們提起聖女,才會主動搭話。”


    “唔……”寧小桃若有所思地噘起粉唇,“他應該跟聖女關係很親密。”


    “嗯。”雲堯淡道,“他一直在維護聖女。”


    即便是用那種生硬的話語。


    卻也無法掩飾藏在底下的關心。


    寧小桃想起聖女的心願。


    紫眸又從周圍一張張笑顏上掠過。


    她卷翹的長睫撲朔著。


    “百姓們都認為雪停是聖女的功勞……”


    其實不是,天氣哪裏是一個祭典就可以改變的,隻是個特殊的巧合。


    卻成為了禁錮聖女的枷鎖。


    寧小桃不由得有點心疼她。


    從她的祈願中,寧小桃聽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即使她話沒說出口,雲堯卻也明白了些,少年微微挑眉:“等見到她之後,可以好好問問。”


    寧小桃重重點頭。


    “好!”


    這是寧小桃第一次以神明的身份,傾聽到了世人的心願。


    聖女住的地方並不遠。


    正處於春雪城最中央的位置。


    穿過熱鬧的街道,步行沒多久,寧小桃就看到了一個冒著白尖尖的建築。


    與此同時。


    前方闊步行走的小少年驀地停住腳步。


    而後,轉過身,直直地朝她走來。


    寧小桃愣了一下,也跟著停下腳步。


    小少年很快走到寧小桃麵前,拉著個臉:“你們怎麽不走了?”


    “……”


    寧小桃困惑地看著他:“明明是你先停下的。”


    “我……”他才說一個字,就驀地感到一道視線,正冷冷地盯著他。


    少年眸光冷凝,像是他接下來要是說錯話,就會被扼住喉嚨一般。


    他自詡還沒怕過什麽人,然而這一刻,卻難得服軟了。


    “我不敢。”聲音仿佛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壓著沉沉的情緒,“在此之前,我已經許久沒見過她了。”


    “聖女除了祭典當日,其餘時間隻能待在這裏,不得踏出一步。”


    寧小桃睜圓紫眸,難以理解:“為什麽會這樣?”


    小少年搖了搖頭:“先進去吧。”


    “我來過許多迴,卻還沒進去過。”


    聞言,寧小桃有些遲疑:“我們這樣進去,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聽起來聖女的待遇,並不像傳聞中說的那般。


    這個華麗的住處,倒不如說是一座精美的牢籠。


    “不會。”小少年顯然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


    他搖頭道:“她不會做任何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既然讓我們來了,便不會有事。”


    得了保證之後,寧小桃稍微放下心來,與雲堯對視一眼,便往前走去。


    而小少年卻是有些近鄉情怯般的跟在他們身後。


    等走近了之後,寧小桃抬眸一看,有些驚訝:“這個門好高。”


    雲堯頷首,嗓音淡淡:“比普通的門高許多。”


    “旁邊的牆也一樣。”


    小少年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發現了這一點,麵色複雜道:“牆建的這麽高,是為了不讓人爬進去。”


    雲堯冷嗤一聲,黑眸漠然地掃過高牆:“怕是為了防裏麵的人出來。”


    他的話讓小少年神色變了又變。


    看著他不願多言的模樣,寧小桃抿了抿粉唇:“先進去再說吧。”


    這時,厚重的大門被從裏推開。


    打開了一條縫隙。


    方才跟在聖女身邊的婢女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身子,在看到寧小桃等人後,眼睛一亮,立刻輕聲唿喚:“你們快些過來,別被人瞧見了。”


    寧小桃聞言,連忙提起裙子跑了起來。


    雲堯在她身邊護著。


    最後一人入門之後,婢女連忙將門關上。


    背靠在門上,豎耳確認了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


    她緊張的模樣差點讓寧小桃恍惚以為自己好似是來做賊的一般。


    寧小桃被自己逗笑,又連忙憋住。


    接下來,婢女收拾好心情,看向了他們。


    “你們跟我過來吧。”


    寧小桃點頭,同雲堯一起走在她身後。


    小姑娘眸光看向四周,忽的歎了口氣:“這裏好冷清。”


    “沒什麽生氣。”雲堯側眸,語氣毫無起伏。


    是啊。


    明明這麽漂亮的地方。


    卻感受不到一絲生氣。


    一切都是冰冷的。


    好像被留在了雪夜中一般,落了一地冷清。


    寧小桃抿唇。


    聖女被百姓們歌頌的如此完美,誰又知道她心裏的苦楚與委屈。


    小少年緊緊跟著婢女,好像怕自己會走丟了一般,都沒有挪開過三步之外。


    雲堯悄然握住寧小桃的指尖,沉眸道:“你想做的事情,我都陪你。”


    少年的嗓音帶著令寧小桃安穩的力量。


    也是她可以放任自己的理由。


    小姑娘默默地點了點頭,緊接著,揚起一個甜笑。


    “我要了解清楚聖女所求的因果,才知道如何幫她。”


    說罷,寧小桃長長舒了一口氣:“來這一趟可以幫她解脫的話,那便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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