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噠噠噠地踏在地麵上。


    一輛馬車從鬧市中行駛而過。


    少年從馬車上下來,朝車上人點了點頭之後,轉身朝一處走去。


    “寧長意?”


    風暖暖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外的人,快步迎了上去。


    紅色的裙擺劃過一道瑰麗的弧度。


    好像代表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她跑到寧長意麵前,細細打量了一番。


    “你沒事吧?”


    寧長意有些遲緩,好半晌,才點了點頭:“沒事。”


    “……”


    風暖暖望著他,片刻後,深深歎了口氣:“分明有事。”


    少女抹了胭脂,掩蓋了昨日因為淋雨而帶來的病氣。


    她紅唇微揚,鳳眸卻深含失落:“來找我了還不願意說?”


    “真的沒有。”寧長意說著,看了眼右邊,原本停在那裏的馬車已經離開了。


    可小姑娘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著。


    他不是一個人嗎?


    耳邊響起風暖暖有些無奈的聲音。


    “又犯傻了。”


    寧長意憋不住了,輕笑一聲。


    確實啊,風暖暖好像也是,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出現在自己身邊,未曾離開過。


    “傻有什麽不好的。”寧長意自得地抬了抬下巴。


    “至少傻人有傻福。”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腳,打算進風府再與風暖暖說道。


    見狀,風暖暖才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


    “府上來了客人。”


    “來了客人?”寧長意有些驚訝。


    轉瞬,又為風暖暖覺得開心:“那不是挺好的嗎?”


    他還擔心風暖暖因為風院長的事情很難走出來,現在已經有客人上門了。


    那說明風暖暖應該沒有那麽抗拒了吧?至少願意見風家那邊的人了。


    風暖暖目光微閃,隨口說道:“是段夫人來了。”


    “段夫人?”


    寧長意愣了一下:“段述的母親?”


    “她找你做什麽?”


    “段夫人帶了幾盆自己種的花來,說要送給我。”提起這個,風暖暖也略感無奈。


    她與母親相處的時間太短了。


    不知怎麽跟段夫人相處。


    起先她也沒想到,自從宮中一別之後,還會見到段夫人。


    “送你花?”寧長意無意識重複著風暖暖的話,表情逐漸凝固,“她可曾說了為何來找你?”


    風暖暖點頭:“她說見我之後便覺得十分投緣。”


    投緣?


    寧長意不敢相信。


    等見到段夫人之後,他才明白風暖暖所言非虛,段夫人表現出來的何止是對風暖暖的投緣。


    就差沒有把喜愛二字寫在麵上了。


    拉著風暖暖的手,笑眯眯的。


    寧長意被晾在一旁,竟生出一種突兀的孤寂感。


    風暖暖與段夫人坐在一起。


    麵上滿是恬靜的笑容。


    時不時點點頭,附和段夫人的話。


    望著這樣的風暖暖,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此刻的神情有多溫柔。


    他向來明白。


    風暖暖一直想感受母親在身邊的那種感覺。


    但兒時的他沒有,風暖暖也沒有。


    曾幾何時,寧長意還拉著風暖暖的手,走到過綺妃麵前,問她能不能陪他們玩一下。


    綺妃當時是什麽表情,寧長意已經記不清了。


    隻記得當時綺妃懷中抱著還是嬰兒的寧流月,讓他不要吵到妹妹了。


    寧長意很懂事,也很喜歡妹妹,聽到母妃這麽說了,立刻就拉著風暖暖離開。


    但是……


    寧長意不知迴想起了什麽,瞳孔地震。


    風暖暖拉著他的手,稚嫩小臉上滿是嚴肅:“寧長意,我們以後都在一起玩吧,不用大人我們也可以玩的很開心。”


    明明是一樣的年紀。


    風暖暖卻好像一直比他懂得更多。


    或許是因為隻有父親陪著長大的緣故,風暖暖的性子一直很要強。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隻會一個人默默忍著。


    等到被他發現之後,她就會答應,下次再遇到事情,一定會找他說。


    可是並沒有。


    寧長意陷入了冗長的迴憶中。


    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段夫人拉著風暖暖的手,笑得開心極了:“我都聽述兒說了,他說了啊,你與五殿下關係很好。”


    被長輩點出。


    風暖暖也仍然坦然地笑著:“我們關係是很好。”


    “那畢竟是一起長大的情意。”段夫人笑著打趣,言語中卻滿是疼惜,“我與你不過見了兩次,卻也能看出來,你是個極好的姑娘。”


    她也不遮掩,直言道:“是我們晚了一步啊。”


    風暖暖淺笑:“段夫人說笑了,段述也幫了我不少,倘若不是他施以援手,風府可能就要敗在我手上了。”


    段述當時的出現。


    可謂是解決了風府的燃眉之急。


    哪怕現在,風府與段府保持往來,也多虧了段述在其中交流。


    段夫人卻誒了一聲,不讚同地瞧著她:“你這孩子,雖然是姑娘家,卻伶俐的很,你父親一定會以你為傲。”


    得到了長輩的認可,風暖暖眸中不由得泛起動容,真誠的道了聲謝。


    段夫人並沒有久留。


    離開前,她還特意握著風暖暖的手,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看得清楚,這心思啊,不止你一個人有。”


    段夫人溫柔地笑著,麵上全然是祝福的神情。


    “指不定下次再見麵,就換了個身份了。”


    風暖暖被段夫人逗笑,鳳眸淺淺地彎起:“我也希望如此。”


    段夫人喜歡的就是風暖暖這直爽的性子,又拉著她依依不舍了好一會兒,最後還強硬的不準風暖暖送她,才由丫鬟扶著迴段府。


    風暖暖目送她離去之後,轉身迴了大堂。


    步伐輕盈地在寧長意麵前停下。


    伸出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寧長意,該醒醒了。”


    寧長意眼皮一顫,慢慢迴神。


    頓時迎上了風暖暖含笑的美眸。


    少女心情很好地翹著紅唇,見狀,朝他壓近了一些:“做了什麽美夢?”


    “……”寧長意立馬反應過來,“我又不是睡著了,哪會做什麽美夢。”


    “是嗎?”風暖暖腳下一轉,在他身邊坐下,端起茶水,細細品味了一番。


    果不其然。


    寧長意略帶遲疑的聲音響起。


    “段夫人呢?”


    聞言,風暖暖放下杯子,朝他看去:“段夫人已經迴去了。”


    “這麽快?!”寧長意驚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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