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說這話就太讓我寒心了。”寧流月笑了起來。


    “今日可是除夕,我們兄妹多年不見,你就隻想說這些嗎?”


    這樣的寧流月讓寧長意感到陌生極了。


    他記憶中的寧流月,還是五歲的樣子。


    可他依然清清楚楚的記得,哪怕是五歲,寧流月的心思也比任何人重。


    寧長意咽了咽口水,抬手將風暖暖護在身後:“你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寧流月說著,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歪頭看向寧長意,“皇兄,你在宮中生活的可好?你知不知道我在廟裏是怎麽過的!”


    她咆哮著,眼底的紅絲盡現。


    “你做錯了事,理應受罰,與我何幹。”寧長意盯著寧流月。


    心情極度複雜。


    他本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見到這個妹妹了。


    誰知天意弄人,竟然讓他在除夕之夜見到了寧流月。


    寧長意心頭的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破開來了。


    風嘩嘩地往裏麵吹。


    讓他感覺流淌在自己身體當中的血液都冷了下來。


    “我錯了?”寧流月喃喃著,倏然抬腳,一步一步走近寧長意。


    見狀,風暖暖驟然抓緊寧長意的衣袖:“她不太對勁,你往後退一些。”


    寧長意沒說話,依舊身姿挺拔的站在原地:“寧流月,你不該私自逃出,若是被發現,隻能是死罪一條。”


    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了寧流月。


    她步子一頓之後,直接朝他們衝了過來。


    風將她披散的頭發吹起,露出憔悴消瘦的麵龐。


    咆哮著看向寧長意。


    “你可是我的皇兄!為什麽幫著寧小桃說話!”


    寧長意被寧流月這幅樣子嚇呆了,不過很快,他便皺起眉:“你做的事還擺在那裏,若不是你想害小桃,怎麽會落到這個下場?”


    他表情極其鎮定。


    風暖暖卻感受得到,他身子在微微顫抖。


    寧長意以往一直是渴望家人關懷的,對寧流月更是算得上百依百順。


    “你可是我的親哥哥。”寧流月看著寧長意,眼淚嘩的一下便流了出來,“你難道不想我和母妃嗎?”


    “我……”


    想嗎?


    寧長意看著眼前的臉。


    忽然有些恍惚了。


    寧流月長大之後,越來越像他記憶中的那個女人了,那個不關心他的,隻在乎寧流月的人……


    寧長意整個身子一晃,差點沒站穩。


    “寧長意!”風暖暖上前,一把扶住他,冷冷地掃過寧流月。


    “你問這個不心虛嗎?你現在跑出來,就是逃犯,為什麽還來找寧長意?”


    “你嫌他被你們連累的還不慘嗎?”


    風暖暖說著,隻覺得心口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幾乎要占領她每一個唿吸。


    “可他自始至終是我的哥哥,也是母妃的兒子,這是斬斷不掉的血肉親情。”寧流歌咬著牙,飽含熱淚的目光投向寧長意。


    哽咽地開口:“皇兄,你幫幫我。”


    “我幫不了你。”寧長意有一瞬間的心軟,可是想到她曾經怎麽惡毒,又軟不起來了。


    隻能不去看寧流月,拚命壓製住內心不斷洶湧的苦楚。


    “難道我死了你也不在乎嗎?”寧流月衣著單薄,身上仿佛都結了層霜。


    “母妃死了你也不在乎嗎?”寧流月質問著,最後走到寧長意麵前。


    “怎麽可能……”寧長意張了張嘴,卻沒避開寧流月,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你隻要改過自新,迴到廟裏,怎麽會死。”


    “迴不去了!”


    寧流月毫不猶豫打斷他:“你不知道在那裏過的是什麽日子!”


    “你過的怎麽樣,都是你咎由自取。”風暖暖擔心寧長意被寧流月影響,拉著他就要走。


    這時,寧流月忽然慘叫一聲。


    跪在了地上。


    冰冷徹骨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


    寧長意茫然地跟著風暖暖走了幾步,還是停了下來。


    風暖暖氣結,忍下情緒,側目:“你還要管她?”


    寧長意垂著頭,語氣毫無起伏:“我至少不能看著她死在我麵前。”


    “你……”風暖暖說出一個字,卻在看到他表情時啞然。


    誠然,她並不能說服寧長意放棄寧流月,這也是寧長意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寧長意一直都心軟,她知道的。


    歎了口氣,風暖暖與寧長意一同走了迴去。


    寧長意蹲下身,查看寧流月的情況:“你怎麽了?”


    寧流月抬起頭,唇瓣已經凍的發紫,看到寧長意,滾燙的淚水一下便落了下來:“皇兄……”


    這一哭,可讓寧長意不知所措。


    他幹巴巴地拉著寧流月起身,見她站好,立刻收迴手:“你別哭,有話好好說。”


    風暖暖抿唇,看著她:“你想做什麽?”


    “我不想迴那裏了。”寧流月拉著寧長意的手臂,麵露驚恐,“皇兄,你讓我見小桃好不好,我跟她道歉,別讓父皇把我送迴去了。”


    “不行。”寧長意搖頭,“你是私自逃出,父皇若是知道,隻會加重你的處罰。”


    “不會的!”寧流月加重了手裏的力氣,讓寧長意感覺手臂被拽的生疼。


    “父皇那麽寵小桃,隻要小桃開口了,他不會這樣的!”


    寧流月說的萬分肯定。


    看著寧長意的眼神中,全都是祈求。


    “不行!”


    眼看著寧長意開始動搖。


    風暖暖有些氣了,她上前一步,攔在寧長意身前,將寧流月拉開。


    “大家都知道,是你對小桃做了天理難容的事情,陛下隻罰你貶為庶民去廟裏已經算是仁慈。”


    “你更別說見小桃,小桃被你傷害那麽多次,我們不放心讓她見你。”


    風暖暖一邊說著,一邊給寧長意遞去一個眼神。


    寧長意也反應過來了,點了點頭:“風暖暖說的沒錯,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皇兄……”寧流月看著風暖暖,眼中的憎惡一閃而過。


    可惜寧長意沒有看見。


    風暖暖卻是看到了,她心下一涼。


    果然,寧流月的目的絕對並非如此簡單。


    “我們不上報朝廷你私自逃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風暖暖,我同皇兄說話,你為什麽要離間我們的感情。”寧流月垂下眼睫,顯得幾分難過,“難道是因為你愛慕皇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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