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暖暖掃了一圈。


    “有什麽講究嗎?”


    寧長意聞言,也看向攤主,一副迷惑的樣子。


    攤主見他們兩人怎麽問,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來。


    “看來二位是第一次來我們除夕的廟會啊。”


    寧長意霎時張大嘴巴:“這都能看出來?”


    “那當然!”攤主是個大叔,爽朗地笑了起來,“隻要是來過廟會的,都知道我這的天燈跟別處的不一樣。”


    “你每年都來賣天燈嗎?”風暖暖問。


    “不錯。”攤主說著,指過自己麵前一排排的天燈。


    “依我看,這個天燈就最適合你們。”他拿起一個粉色的天燈,遞給寧長意。


    寧長意懵了一瞬,下意識伸手接下。


    還沒來得及問。


    攤主便熱情地介紹了起來。


    “這可是姻緣天燈,在上麵寫下長相廝守的心願後放飛,可是會很容易實現的。”


    寧長意頓時石化了,拿著天燈的手都微微顫抖。


    今個兒怎麽迴事。


    處處都是跟姻緣有關的,若非他還記得今天是除夕,可當真要以為眼下是七夕燈會了。


    大抵是寧長意表情太過悲壯,攤主的表情立馬變了。


    看了眼風暖暖,又一副了然:“啊,公子這是還沒追到姑娘啊?”


    “那就放這個天燈吧。”攤主又掏出一個其他顏色的天燈,“這是最受歡迎的心願天燈,什麽願望都管。”


    “這麽多花樣啊?”寧長意拋去尷尬,順手將那姻緣天燈放在旁邊,仔細看起了其他的天燈。


    其實心裏頭也知道這是討個好彩頭的事。


    不能隨便相信。


    他們二人站在攤子前時,又陸陸續續來了許多客人。


    大家都明顯是熟客了,不用攤主介紹就挑好了自己想要的天燈,隨後走到旁邊的空地上放。


    寧長意見狀,也趕忙拿了個心願天燈,付了銀子後,一轉身,便看見風暖暖正在端詳那個被自己隨手放在一旁的姻緣天燈。


    少女纖長的手指拿著天燈。


    好像在思考什麽。


    寧長意快步走上前:“你看這個做什麽?”


    “這個挺好的。”風暖暖看了他一眼,越過他,直接付完了錢。


    一氣嗬成。


    讓寧長意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風暖暖拿著天燈朝他走來的時候,寧長意才恍恍惚惚反應過來。


    眼神也有了焦點。


    “雖說這個不一定靈,可也難得一次,怎麽就這麽隨便選了一個?”


    “哪有隨便?”風暖暖抬眸,“這的確是我的心願。”


    “……”


    隨著風暖暖的話而來的是,一幅幅的畫麵在寧長意眼前鋪展而開。


    上次在姻緣廟也是。


    還有她腕間的紅線也是。


    表明風暖暖是認真的。


    風暖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麵上卻不顯,昂頭點了點遠處:“走吧,攤主說了筆墨在那邊。”


    寧長意點了點頭,表情複雜地跟著風暖暖。


    風暖暖在前。


    他就在她身後,兩步之外的地方。


    許久,寧長意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卻又隨著人群的熙攘聲,一下便被淹沒不見。


    ——“風暖暖,你已經想成婚了?”


    沒有得到迴答。


    寧長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覺得夢境當中的場景幾乎與眼前快要重疊在一起。


    讓他感到一陣心悸。


    恍惚中,他們已經在支起來的一張桌子前停下了腳步。


    風暖暖找了個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將天燈平鋪放好。


    寧長意在她對麵放好。


    目光卻是心不在焉地看向別處。


    四周的人們臉上都是笑容,讓人好像也能被輕易感染,融入到裏頭去。


    天燈也是寧長意出的主意。


    可他現在看著眼前的空白,提起筆來,卻不知道寫什麽。


    餘光看見風暖暖已經提筆寫下了字。


    寧長意挑了挑眉,想探頭看一眼,卻被風暖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


    “不準偷看。”


    “我哪偷看了?”寧長意憋屈道,“偷看也得先看到才行啊……”


    他後半句話用了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


    風暖暖隻能看到他嘴唇在動。


    “嗯?”


    寧長意垂首:“我可沒想看你寫了什麽,倒是你別看我的。”


    他說著,快速揮筆,在天燈上留下了字跡。


    把筆放下之後,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風暖暖也恰好寫完,吹了吹墨跡之後,抬頭道:“我也寫好了,一起去放吧。”


    “可以是可以。”寧長意別別扭扭的,護著天燈,“但是你不準看我的啊!”


    “誰要看你的了。”風暖暖淡淡眯眸,露出頗為得意的笑容,“你那點心思,我不看都知道。”


    “我可沒有那麽簡單。”


    寧長意哼了一聲,那副模樣,像極了正在搖尾巴的小狗狗。


    放天燈的地方有許多人。


    一眼望去,竟是藍色的天燈最多。


    寧長意感到困惑時,耳邊響起了風暖暖的聲音。


    “攤主說了,藍色是求健康長壽的。”


    寧長意愣了一下,迴眸恰好看到風暖暖望著那些飛起來的天燈,表情有些悵然。


    對於人們來說。


    健康才是彌足珍貴的。


    風暖暖正有些出神的時候,突然感覺被人拉了一下。


    她下意識抬起頭。


    卻在一瞬間愣住。


    寧長意鮮少的板起臉,拽著她往前。


    “還老說我傻,自己也不是傻站在原地不動。”


    風暖暖挑了下眉,心裏剛升起的情緒瞬間淡去,同時故意逗他:“寧長意,我這個角度,能看到你寫了什麽。”


    “什麽?!”寧長意立刻呆了。


    鬆開她,一下子退開了許多步,表情如臨大敵:“真的能看到嗎?”


    風暖暖沒想到寧長意反應會這麽大。


    本來沒什麽好奇心的,反而被他這幅模樣勾了起來。


    “那你說我寫了什麽?”寧長意低頭看了幾眼,才敢確定風暖暖應該是沒看到的。


    豈料,風暖暖挑了下眉,眸光微閃:“逗你的。”


    “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


    寧長意冷哼一聲:“那當然,我可聰明了。”


    兩人打趣著,寧長意瞥了眼風暖暖的表情,確認她沒有放在心上之後,才鬆了口氣。


    要讓風暖暖轉移注意力還真不容易啊。


    放天燈的時候,寧長意特意將有字的那一麵對著自己,看著自己突發奇想寫下的願望,深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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