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中。


    風煙兒正笑吟吟地坐在段述旁邊。


    語氣自然的同他搭話。


    風暖暖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不自覺皺緊了眉。


    腳下也加快了速度,在風煙兒還要開口的時候,搶先一步,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


    寧長意扶著風暖暖,不悅的神情一閃而過,卻還是忍下來了沒有開口。


    風煙兒看到風暖暖,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又快步上前伸手想扶住她:“妹妹這是怎麽了?”


    風暖暖往旁邊一靠,避開了她的碰觸。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她的聲音輕飄飄的落在空氣當中:“不勞你關心。”


    段述見到風暖暖,也站了起來:“你來了。”


    似乎在不言中,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風煙兒也不惱,依舊跟在風暖暖身邊:“妹妹是不是傷到腳了,今日我去找你,可沒看到你人,怎麽出去也不說一聲。”


    風暖暖微微歪過頭:“與你有關嗎?”


    風煙兒被風暖暖幾次駁了麵子,卻依舊還是笑著。


    “我聽說妹妹與段公子有交易,怎麽也不跟我和母親商量一下。”


    “風府與你們有什麽關係。”風暖暖麵對風煙兒,從來沒什麽好脾氣。


    把人趕走之後,才與段述說起話來。


    段述對於方才發生的事也心照不宣的沒有問。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寧長意,才重新又看向風暖暖。


    少女有些緊張的攥緊了手:“是出了什麽事嗎?”


    “沒有,你放心。”比起風暖暖,段述的表情顯得閑散許多。


    他淡聲道:“我母親知道我在與你談生意,過幾日她想請你去府上坐坐。”


    “……”


    “……”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風暖暖呆了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段夫人要見我?”


    段述點了點頭:“你可以拒絕,我隻是跟你說一聲。”


    似乎是看出來的風暖暖的局促與不解,段述含笑解釋道:“我母親一向喜歡賞花,所以她對你可能很感興趣。”


    “原來是這樣。”知道了原因,風暖暖心中的疑惑才散了一些。


    不過卻還是覺得,段夫人的邀請有些過於突兀了。


    寧長意在一旁靜靜聽著,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風暖暖先說了:“段夫人喜歡花的話,我可以送幾盆過去,但是就不去府上拜訪了。”


    她語氣輕輕的,卻裹挾著堅定。


    段述似乎不太意外,點了點頭:“好,我會轉告母親,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等到段述離開。


    風暖暖才舒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而這時,後知後覺的痛也席卷而來,她動了動腳,換了個不太需要力氣的姿勢。


    手也支在了太陽穴處,不輕不重地按壓了幾下。


    像是過於疲憊才露出來的表情。


    寧長意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迴去,對丫鬟說了一句話之後,直接在風暖暖身前蹲了下來。


    風暖暖被驚了一下,睜大眼睛看他:“你做什麽?”


    寧長意手握住她受傷的那隻腳。


    驀地,風暖暖的臉一下便紅了,她動了動腳,語氣略微有些不自然,還是說的那一句話:“你做什麽?”


    寧長意在此時卻難得表現出幾分強勢。


    不讓風暖暖躲避開。


    手上微微用力。


    頓時聽到上方傳來一聲驚唿。


    寧長意像是抓到了她什麽把柄似的,抬起頭,不冷不熱地彎了唇角:“痛吧?”


    “……”


    風暖暖無言半晌,腳上的疼意細細麻麻,仿佛鑽入了身體當中:“你說呢?”


    “我說?”


    寧長意撇了撇嘴,沒什麽意外的開口:“要我說,你這就是活該。”


    ……


    風暖暖頓了一下,還是伸手去拉他,嗓音挪揄:“被別人看到了可就說不清楚了。”


    聞言,寧長意心裏的無名火燒的更旺了。


    他抬眸看著風暖暖含笑的眼睛,剛起來的怒意稍微平複了一些。


    不過卻也依舊含著怒氣:“說不清楚就說不清楚了,我堂堂正正的怕過什麽?”


    說話的語氣像極了耍小脾氣的孩童。


    風暖暖輕笑了幾聲:“是啊,除了鬼。”


    哪壺不開提哪壺。


    寧長意報複的瞪了一眼風暖暖,卻還是乖順地站了起來。


    而後,惡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你等著!”


    兇巴巴的,像伸出利爪的動物,風暖暖卻一點沒被他嚇唬住,心情很好的揚起了眉:“嗯,等著呢。”


    寧長意腳下一個踉蹌。


    很快就轉彎,消失在了陰影處。


    風暖暖也沒問他去做什麽了,隻是靠著椅背,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輕盈的腳步聲響起,風暖暖緩緩睜開眼,對上了一旁鬼鬼祟祟的風煙兒。


    她目光瞬間變得凜冽,身姿也挺直不少:“你怎麽還在這裏。”


    風煙兒看了眼四周,擺出一副乖軟的模樣,漸漸靠近了風暖暖。


    “妹妹,府上的賬目都由你來管了,現在都快除夕,是不是應該給我們添些新衣裳了?”


    一陣沉默之後,風暖暖才皺眉看向她,紅唇翹起一個淡淡的弧度,眉心舒展開來,帶了些說不清的意味。


    “你們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看布料嗎?怎麽?沒銀子了?”


    “……”


    沒想到風暖暖連這個都知道,風煙兒表情難看下來:“妹妹,你的確太小氣了些,爹還在的時候,我都可以隨意支配銀兩。”


    “你也知道,是爹還在的時候。”提起父親,風暖暖眼中多了道沉重。


    她斂下心神,似乎重重吐了一口氣。


    再看向風煙兒時,眼中是一片冰冷。


    “現在風府由我做主,你與那個女人,不僅什麽用也沒有,反而一直在消耗風府的底蘊。”


    說到這裏,風暖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克製自己內心的情緒。


    幾個瞬息之後。


    她才再次開口。


    “若不是看在父親的份上,我早就將你們趕走了。”


    不含一絲情感的聲音響起。


    風暖暖握緊扶手,看向大堂外麵,敞亮的風景讓她心神稍微緩和了一下。


    “你想要銀子,就自己去賺,畢竟你已經及笄了,姐姐。”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風暖暖從喉間擠出來的,帶著隱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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