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音一愣。


    “您收了小桃做徒弟?”


    “是啊!”聞人遲笑容得意,“音丫頭覺得如何?”


    淩音看著向自己跑來的小家夥,含笑點頭:“挺好的。”


    一行人進了屋內,不出所料,曲流歌還在昏迷中。


    聞人遲走在後頭,等淩音她側開身子後,才看清楚了床榻上躺著的人。


    刹那間,聞人遲臉色一變:“怎麽是曲流歌。”


    寧小桃就站在他幾步外,將這話聽了清楚,好奇的歪頭:“大夫子?你認識美人叔叔?”


    “認得。”聞人遲嗬笑,“這小子曾經也是為師的徒弟。”


    聞言,寧小桃驚訝的睜圓紫眸:“美人叔叔是你的徒弟?那不就是我的師兄嗎?”


    “現在不是了。”


    聞人遲平日總是笑嘻嘻的,乍然沉下臉來還怪唬人:“他早就不是我徒弟了。”


    氣氛一下子有些詭異。


    淩音不知其中緣由,卻也在聞人遲這短短幾句話中聽出了些情緒。


    “先喂他喝藥。”


    寧小桃點了點頭,小手自然的拉著雲堯上前:“雲堯哥哥。”


    意思是讓他去喂。


    雲堯不為所動:“聞人遲。”


    “叫老夫作甚?”聞人遲還沉浸在見到曲流歌這糟心徒弟的事實中,被雲堯一喊,更像卸了力。


    “他是你徒弟,喂藥你來。”


    聞人遲:……


    同一時間,寧小桃也看向他,水潤的紫眸眨了眨。


    “我喂?!”


    聞人遲氣的吹胡子瞪眼,胡子都歪了:“老夫才不喂這臭小子喝藥!”


    還不忘記再強調一句。


    “他早就不是我徒弟了!”


    淩音端著藥,淡定的說了一句:“藥快涼了。”


    話音剛落,一臉氣憤的聞人遲不情不願的接過碗,再走到了曲流歌前。


    寧小桃眼眸晶亮,看著淩音的方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雲堯垂眸,恰好看到這一幕:“笑什麽。”


    “淩音姐姐好厲害。”寧小桃踮起腳,悄聲在雲堯耳旁說完,又偷偷笑了幾聲。


    聞人遲拿過藥之後,直接繃著臉給曲流歌灌進去了湯藥。


    手法過於粗暴,寧小桃都不忍直視。


    雲堯挑眉:“沒喂進去得再煎。”


    聞人遲:……


    手中動作調整了一下,終於拿起了勺子,舀起湯藥直接懟進曲流歌嘴裏,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甚至帶了幾分情緒。


    寧小桃這下看出來了。


    雖然聞人遲嘴上不待見曲流歌,但師徒情意還是存在的。


    這就是心口不一,口是心非。


    一碗藥喂下去,床上的人好像是受夠了這種折磨,緩緩睜開了眼睛。


    然,曲流歌一看到聞人遲,瞬間又重新閉上了眼。


    蒼白的唇瓣動了動。


    寧小桃聽見了。


    他在說:“是夢,假的。”


    不僅寧小桃聽見了,其他人也聽見了,特別是離得最近的聞人遲,一巴掌拍在曲流歌沒受傷的地方,啪的一聲,聽著就痛。


    聞人遲笑的老臉都皺起來了:“痛不痛?是做夢嗎?”


    曲流歌一陣恍惚,掙紮著睜開眼之後,直接忽略聞人遲,看向他身後的人:“多謝。”


    他昏迷前看到了淩音的臉。


    淩音搖頭。


    聞人遲瞪了曲流歌一眼:“沒良心的小兔崽子。”


    這話太耳熟了,久違的話落在曲流歌耳中,他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嘴角。


    卻又什麽都沒說。


    看他這樣子,聞人遲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直起身來。


    見狀,曲流歌也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不過身子太虛,沒能成功,就又躺了迴去。


    “美人叔叔。”


    一道軟糯清甜的聲音響起,頓時激起了曲流歌久遠的記憶。


    他側目望去,小姑娘紫眸彎彎,笑眯眯的,比他記憶中的長大了不少。


    “是你?”


    寧小桃點點頭:“是吖,好久不見了,美人叔叔你不當土匪啦?”


    曲流歌還在震驚中,突然聽到寧小桃最後一個問題,有些哭笑不得:“早就不當了。”


    他們談話十分自然,沒注意到聞人遲眉心都皺了起來,似乎在極力遏製著情緒,可下一秒就破功了。


    “你還去當土匪了?!?”


    聲音之大,快把屋頂掀翻。


    寧小桃驚的縮進雲堯懷裏,一雙水潤的大眼睛看著聞人遲,仿佛受驚的兔子。


    大夫子怎麽突然生氣了?


    雲堯手落在寧小桃肩上,安撫的拍了兩下:“沒事。”


    曲流歌沒被嚇到,坦然點頭:“嗯。”


    聞人遲氣不打一處來:“你,你……你好得很。”


    緊接著就大步走出了門。


    留下寧小桃一臉茫然。


    雲堯和淩音都十分淡定。


    過去半晌,寧小桃才小小聲問:“大夫子這是怎麽啦?”


    雲堯失笑,順手捏了把寧小桃的臉頰:“用不著這麽小聲。”


    也對。


    寧小桃點點頭,聲音恢複自然的音量:“大夫子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了。”淩音接話,視線卻是看向曲流歌,“不過倒沒見他氣成過這樣。”


    曲流歌這時已經撐著坐了起來,半倚在牆上:“我的問題。”


    寧小桃想了想,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去慰問一下這個便宜師父,於是道:“我去看看大夫子。”


    “我跟你一起。”雲堯說。


    寧小桃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兩人一起朝門外走去。


    屋內一時間隻剩下了曲流歌和淩音。


    兩人素不相識,更沒什麽話可說。


    須臾間,淩音便打算離開,卻沒想到曲流歌突然喊住了她:“這位姑娘,多謝救命之恩。”


    淩音不善於生人打交道,隻是淡應了聲:“你可以在這養傷。”


    另一邊,寧小桃找了一圈聞人遲。


    卻發現聞人遲也不見了。


    雲堯走到她身邊:“他一把年紀,不會走丟。”


    寧小桃撲朔長睫,轉了個身看向雲堯:“大夫子跟美人叔叔好像有什麽不愉快。”


    “或許。”雲堯沒說不是,“他們的事情隻能他們自己解決。”


    寧小桃悶悶的應了一聲。


    這時,茯苓從門外走來,笑意淺淺:“公主殿下,我們該迴宮了,您出來前答應了陛下會迴宮用膳。”


    “唔……那雲堯哥哥也一起吧?”


    雲堯已經很久沒有在宮中住過了。


    寧小桃想到這裏,更堅定了要讓雲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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