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躲在綺妃身後的寧流月忽的抬頭看向小團子,她手緊緊攥起,直接衝向寧小桃。


    “你去死!”


    小團子微怔,她看著寧流月,晶亮的眸中照出小姑娘瘋狂的嘴臉。


    奈何她還未挨到寧小桃,就被雲堯一腳踹開,霎時間,寧流月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狠狠的摔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後,捂住胸口嗆了一口血。


    變故發生的太快。


    寧孤塵倏地站起身,紫眸定定的落在寧流月身上,陰鷙的神色在翻湧。


    雲堯手橫在小團子身前,如同看死物般的視線掃過寧流月。


    “咳…咳…”


    小小的身子吐出一口血,她渾身發抖,眼裏含淚。


    綺妃看到那血,總算是緩過神來,急跑去扶住寧流月,心慌意亂,看向雲堯怒斥:“你怎麽敢踢她?!”


    雲堯眉間縈著煞氣:“她該死。”


    這方麵,寧孤塵倒是難得看雲堯順眼許多,男人冷聲開口:“沒錯,她該死。”


    “陛下?!”綺妃難以置信的抬眸看著皇帝,嘴唇都在顫抖,“陛下月兒可是您的親生骨肉啊!”


    死亡的陰影忽然籠罩在她心頭。


    她明白寧孤塵是真的動了殺心了!


    “她才三歲,還未過生辰,臣妾今後定會好好管教她,請陛下寬恕月兒這一次。”


    大殿之中隻剩下綺妃苦苦哀求的聲音。


    配上窗外的雷鳴閃電,顯得萬分淒涼。


    可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


    寧流月縮在綺妃懷中,耳邊是母妃祈求的聲音,麵前是冰冷無情的皇上。


    她由心生出一股絕望,眼含淚水,即使身上無力,她還是硬撐著搖頭:“父皇,不要殺我……月兒知道錯了……”


    “陛下……陛下……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想殺寧小桃,她說的沒錯,一切都是臣妾安排,月兒她什麽都不懂,求陛下懲罰臣妾,饒了月兒!”


    她的話字字泣血。


    寧流月是綺妃一人養大的,甚至連奶娘她都沒有找,這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母女情深的場麵若不是出現在這種情況下,想必還真是讓人為之動容。


    寧孤塵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們,眼中毫無動容,紫眸中唯有冰冷的神色。


    “七公主,月兒是你姐姐,你原諒她好不好?”綺妃見狀,隻得將希望放在寧小桃身上,她放低姿態去討好小團子。


    寧小桃靜默的聽著綺妃的話。


    眼神忽的瞟到門外跑過去一個身影。


    小團子抬眸,目光堅定:“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綺妃娘娘實在是太壞了!


    做了那麽多壞事,害死了那麽多人,她不能替她們原諒!


    寧孤塵對小團子的迴答感到滿意,正要下令,旁觀了許久的陌玄忽然出聲了。


    “陛下,可否留她一命?”陌玄淡淡道,“留一命即可。”


    “國師也替寧流月求情?”寧孤塵神色不愉。


    陌玄不答,隻是對寧孤塵笑道:“陛下可將她趕出宮。”


    豈料寧流月猛然掙紮起來,尖叫道:“我不要!我不出宮!”


    她還以為國師是幫她求情,結果卻是如此!


    她是養尊處優,被綺妃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這樣長大的,若是出了宮,不就變得同庶民一樣了!


    她不要做庶民……


    寧流月拚命搖頭,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地上:“父皇不要,我不出宮,我要陪著母妃……”


    綺妃也是泣不成聲。


    “好,既然是國師的請求,那朕便留你一命。”寧孤塵沉吟,“將寧流月帶下去,逐出宮門,終生禁錮寺廟,不得踏出半步。”


    “我不要!”寧流月聲嘶力竭的喊著,她看向寧小桃,歇斯底裏的辱罵她,“寧小桃都是你害的我!你不怕遭報應嗎!”


    “你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小團子哼哼道。


    “閉嘴。”陌玄無語,要不是為了寧孤塵,他又何必出言消耗在他那的人情保下寧流月。


    再次抬眸時,他看到了雲堯冷臉,擺明寫著不爽。


    這次不管寧流月如何嚎叫,還是很快被帶走了。


    從此以後,宮中再無六公主。


    寧流月被帶走,綺妃失魂落魄的跌在地麵上,哪裏還能看見她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小團子一點也不同情她,隻是有點擔心自己那個傻傻的五哥哥。


    寧孤塵淩厲的目光如同剜在她心頭:“朕為了寧長意留你一命。”


    “傳朕旨意,綺妃即日起不得踏出鳳鸞宮門半步。”


    沒有什麽能比寧流月離開自己更讓她傷心,可她又慶幸著,陛下並沒有下殺手,說不定還有迴轉的餘地。


    隻要她守住自己的位置,說不定能得到迎迴自己女兒的那一天。


    她沉默的接下來聖旨,由宮人帶著迴鳳鸞宮。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眾人都有些沉默。


    陌玄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便先行離開。


    同時,小團子抬頭看向外麵,烏雲終將破曉,露出湛藍色的天空,陽光自雲層中照下來,帶來生機與轉機。


    “雨停啦。”


    眾人神色各異。


    下了這麽久的暴雨偏偏在這個時候停下來了,難道寧流月才是災星?


    她們看著寧小桃。


    隻見小團子周圍撒著淡淡的陽光,她的眼神清透明亮,溫柔的不含一絲雜質,就像是普度眾生的神明一般。


    小團子可機靈著。


    知道民心對皇帝來說有多重要,才不讓自己成為他們可以威脅自家爹爹的把柄。


    ……


    玄武門。


    國師府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陌玄正欲上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急切的小奶音。


    “國師爺爺!”


    這個稱唿……


    陌玄失笑,他實在想不出還會有第二個人這樣喊自己了。


    他轉身,果不其然寧小桃就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小團子邁著腿,噠噠噠的跑到陌玄身側。


    她身旁還跟著雲堯。


    “七公主有什麽事嗎?”


    寧小桃笑著露出兩個小酒窩,神神秘秘的眨了眨眼:“國師爺爺,我認得你!”


    “是嗎。”陌玄並不意外,雖然在夢中他模糊了長相與聲音,可小團子這個機靈勁,能猜到他也並不意外。


    小團子點點頭:“國師爺爺,我知道噠,你也是為爹爹好。”


    “未來路還長著。”陌玄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麽一句,繼而又對寧小桃道,“不過你可以做到的。”


    “國師爺爺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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