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畫畫就是有一點不好,亮度不夠,對色彩的掌控力沒那麽強。


    弄起他又是開燈又要點蠟燭,開銷好大,心疼死了。


    好在這兩幅畫有三萬塊進賬,不然要擱以前,那是萬萬不會開燈熬夜的,電費要6毛5一度呢。


    說起來這都是個迷,這年頭電費是這個價,後世反而還便宜了5分,這他媽的跟誰說理去?


    前生他在畫作上浸淫了快40年,基本功那是沒得說。


    又加上創作完“永恆”之後,心境上有了本質變化,對色彩和空間的把控度那是前所未有的敏銳,一幅小小的“九色鹿”那真是信手拈來,幾乎不帶修改的。


    熬了一晚上。


    直到肚子實在捱不住了才擱了畫筆,準備簡單糊弄點麵條就上床睡覺。


    “盧安,開門!開門,盧安!”


    就在他吃麵條時,李冬又在外麵鬼叫鬼叫地喊。


    打開門,盧安問:“你今天起得有點晚了,還能碰到那姑娘?”


    “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你沒個戀愛的小處男,你不懂。”李冬向他騷一個眼神,鑽到門角落扛起擺攤工具就走。


    盧安靠著門說:“是是是,我是不懂,但一根針能在海裏掀起浪花嗎?”


    李冬一開始沒反應,等院門關上後才在外麵猛拍門:“狗日的,開門,我要脫褲子跟你比一比。”


    張寡婦這時端個飯碗出現在二樓窗戶,身子匍匐在窗沿說:“這主意不錯,我給你們當裁判。”


    李冬張開的大嘴巴直接僵住,轉頭灰溜溜地走了,這可是張寡婦啊,神仙一樣的存在,他也怕。


    盧安瞄了二樓一眼,好想伸手把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撕個稀吧碎,娘希匹的,你都能當我媽了,怎麽還在心存幻想呢。


    臘月天,刀子天,臘月風,似鞭子。


    傍晚起風了,風中還伴著細雨。盧安睜眼醒來就聞到一股香味,是臘肉的味道。


    別問為什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對於吃貨盧來講,這都是灑灑水啦。


    一開始還以為是隔壁筒子樓飄過來的菜香。可仔細一聽,不對啊,分明是自己廚房中傳來的,還有鍋鏟聲呢。


    盧安下床奔到廚房,一眼就看到了孟清池,開心喊:“清池姐,伱怎麽來了?”


    正炒菜的孟清池直起身,笑著說:“今天有空,就過來看看,剛看你在睡覺,就沒打擾你。”


    接著不等他迴話,關心問:“你頭最近好點沒?”


    不知道怎麽的,前世今生隻要每次見到眼前這姐兒,他心緒總是出奇的寧靜,不管多跳脫,不管多激動,隻要看到她,就好比服了鎮靜劑一般。


    盧安走進廚房,把門關上,把風擋在外麵,“最近好多了,謝謝你。”


    孟清池來之前跟周靜妮通過電話,知道他的學習成績提升了很多,對這話自是信了幾分:


    問:“屋裏那些作畫工具是你的?”


    “嗯,小堂叔送給我的。”盧安如是說。


    想起他過世的母親以前喜愛畫畫寫寫,孟清池以為他是手癢,也就沒多問,隻是囑咐:


    “平時放鬆放鬆可以,但不要沉迷其中,一切以高考為重。”


    “誒,我曉得。”


    鍋裏亮晶晶的臘肉看著就很有食欲,盧安眼饞地都快暈了,不自覺把頭伸了過去。


    見狀,孟清池莞爾一笑,抽雙筷子給他,“你嚐嚐,我還沒放鹽的,不知道這臘肉鹹不鹹?”


    有吃的,盧安自然不會客氣了,當即夾一筷子放嘴裏,嚼吧幾口說:“嗯,好吃,咱清池姐的手藝沒得挑,就是好。”


    說著,他順手也夾了一塊送她嘴邊,“別這樣笑,不信你嚐嚐,我可一點沒誇大。”


    靜靜地看著送到嘴邊的肉,靜靜地看著他一臉期待的表情,孟清池沉默了足足三秒,最終還是張開小嘴吃了進去。


    隨後說:“這臘肉是我媽給我的,她讓我問問你:家裏爺爺過幾天就要70歲生日了,你是不是還要躲著清水?”


    剛魯莽地共用一雙筷子吃過菜,下一秒就提到孟清水,盧安不是糊塗蛋,自然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孟家老爺子70歲生日,他當然不會缺席,當即說:“是下個星期六吧,我一直記著呢,會準時到。”


    孟清池恬靜笑笑:“好,爺爺看到你去,肯定會非常高興。”


    晚餐炒了兩個菜,一個臘肉,一個蘿卜丁。


    菜雖然不多,但分量十足,兩人你來我往,吃的不亦樂乎。


    邊吃邊聊,中間孟清池提起了狗的事情:“我跟你班主任打電話聊了會,其中就聊到了你想要養一隻狗,你想要什麽品種的?”


    誒,這周扒皮不靠譜啊。


    問她要狗,她倒好,順勢推給了別人,那自己以後還怎麽薅羊毛?


    盧安說:“我主要是防老鼠吃油畫,品種不品種的不那麽在乎。”


    講完他又補充一句:“不過相貌不能太醜,至少得看著順眼。”


    孟清池問:“狗你都挑相貌?”


    盧安說:“這真不能賴我挑,主要是我習慣了清池姐的美,已經無法接受和醜字沾邊的任何東西。”


    聽到這話,孟清池眼眸往上抬了抬,不再說話,安安靜靜把飯吃完。


    李冬串門來了。


    一進門他就鬼鬼祟祟地問盧安:“盧安,你會做狗肉不?”


    提筆作畫的盧安反過身:“你有狗肉?”


    李冬猛點頭:“有,有好多。”


    盧安好奇問:“哪來的?你家裏知道不?”


    李冬眼珠子溜溜,打著嘿嘿不迴話。


    想起昨晚對方放過的狠話,盧安瞄一眼廚房方向,壓低聲音道:


    “你小子不會是把吳媒婆家的狗弄死了吧?”


    李冬擠眉弄眼比劃比劃:“我就打了它一下,哪想到它那麽不經打,一下就翹了。”


    你在糊弄鬼呢,這話誰信誰傻。


    盧安歎口氣:“你拿到外麵處理了吧,我們幾家隔得太近了,人多眼雜,狗肉的香味又特別,一個不好就會被人發現了端倪。”


    李冬嘀嘀咕咕,走了。


    晚上,盧安繼續第二幅畫,畫的薔薇。


    由於外麵風雨越來越大,迴不去的孟清池一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他作畫。


    視線時不時停在油畫上,時不時停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11點過,盧安停了畫筆,小小嘚瑟問她:“畫的怎麽樣?”


    孟清池曾見過他母親的畫,評價說:“很像,感覺比阿姨的畫更有神。”


    有神就對了,盧安知道外行能講出這樣的話,就足以證明自己的成功。


    盧安揉了揉發酸地手腕,忽然說:“手有點累,不畫了,清池姐教我跳舞吧。”


    孟清池愣了下,盯著他眼睛直直地瞧了會,委婉拒絕:“姐今天身子有些不適,以後再說。”


    說罷,她站起身講:“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優雅的身姿走得很幹脆,不給他任何挽留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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