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在不結果的葡萄樹上停留兩秒,孟清池看著黃花苗說:“兩個月沒來,你這黃瓜倒是豐收,它苦嗎?”


    盧安把院門關上,迴答:“不苦。”


    說著,他走過去挑了一根又肥又嫩的黃瓜,習慣性的在衣服上胡亂擦幾下,掰斷根蒂遞過去:


    “來一根嚐嚐?要是嫌髒就算了。”


    孟清池打量一番他那還算幹淨的舊衣服,微笑著接過,小咬一口。


    走到堂屋門口時,她猛地頓在了原地,聞著花露水蹙眉問:“今天盧學平來過?”


    盧安說:“剛走不久。”


    聞言,孟清池不打算進去了,把編織袋給他,恬靜地道:“你去收拾一下,跟我出去趟。”


    盧安瞄一眼編織袋,發現裏麵的東西用報紙包了起來,什麽也看不出。


    不過他也懶得多問,放下袋子就跟著出了門。


    貴妃巷對麵是一間年代久遠的茶室,左邊是幾堆假山,右邊是個小池塘,池塘邊上長有三棵四季桂,聞著淡淡的清香兩人進了茶室。


    茶室除了大廳外,還有12個卡座,孟清池喜歡9座,每次如此,不知道具體原因?


    而盧安喜歡1座,可以隔著玻璃看外麵形形色色的人群。


    “今天還有碧螺春嗎?”孟清池問。


    “賣完了。”服務員這麽迴答。


    以前看管茶室的是一個老頭,因為生意不景氣,提前退休了。後來換了一個身材豐腴的女子過來接手,嘿!活見鬼,一樣的配方一樣的位置,生意竟然起死迴生,好了起來。


    剛開始年輕的盧安沒想通,為什麽倒茶的換了人就不一樣了?


    後來他苦熬一晚上才想明白,顧客是上帝,上帝要看女人,誰也沒辦法。


    “那來一壺毛茶。”孟清池說。


    毛茶是本地茶葉的代稱,味苦卻迴味無窮。盧安小時候摘茶葉補貼家用時,就經常往嘴裏塞原汁原味的毛茶,特愛這個調調。


    記憶中,這服務員總是穿旗袍,花式旗袍,開叉旗袍,腿常年露在外麵。貴妃巷的老少爺們給她安了一個外號“白杆杆”。


    白杆杆是一種毒蘑菇,意思是這女人的大白腿能迷死人。


    因為這事,貴妃巷的娘們橫豎看她不對眼,暗戳戳罵這個白杆杆是狐狸精,敗壞風俗,天天露腿露胯勾引男人。


    服務員從鐵罐裏抓出一把茶葉,往茶壺嘴中灑了灑,盧安分明看到一隻長滿腳的蜈蚣隨之奔逃而出,在眼皮底下遲疑片刻,鑽進了桌子縫裏。


    服務員猛烈抖了抖桌子一角,蜈蚣被抖到了地上,接著一隻鞋踩壓住,腳尖一擰,地上瞬間多了一攤爛肉,還有藍色汁水溢出。


    盧安對孟清池說:“清池姐,我們換個地方。”


    服務員講:“這不是給你們的,是10號卡座的。”


    這,這真是有良心的服務員。


    盧安半信半疑:“也要的毛茶?”


    服務員不廢話,在兩人眼皮底下把這壺茶送到了10號卡座。


    兩人對視一眼,孟清池換了鐵觀音,然後親自動手泡。


    由於蜈蚣老兄的悲慘境遇,盧安特意留心了下10號卡座的客人。發現是兩對中年男女,而且麵熟,曾經在茶室碰過好多次。


    此時兩男的正在互相吹牛交流心得。


    灰布男講:“我現在主要吃牛鞭,偶爾會吃吃虎鞭,發現男人過了40歲以後,就靠這東西續命了。”


    藍衣男問:“這東西有效嗎?我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弄了一根虎鞭,吃了沒作用。”


    灰布男“靠”了一句粗話,大驚:“這東西都沒用了?那你不會是有功能障礙了吧?”


    這時灰布男的女伴問藍衣服男人:“那你現在吃的什麽?”


    藍衣男說:“我現在主要吃蛇。”


    這話一出,附近幾個卡座側耳傾聽的人都充滿了疑惑?


    灰布男忽然探頭對準盧安問:“小兄弟,我知道你是個文化人,蛇它有鞭嗎?”


    在孟清池的安靜注視下,盧安端正筆直的身子迴答:“老哥,蛇自個兒就是鞭。”


    附近的人立即大笑,10號卡座的人過會就走了。


    孟清池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幾口氣,喝一小口問:“你這次獎學金考試怎麽樣?”


    不提這還好,一提盧安就蛋蛋的憂傷。


    遲不重生,早不重生,偏偏在每學期開學階段的獎學金考試中重生了。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當時是最後一科地理,他還做了一半有多。剩下的小部分,他在懵逼中也做了,隻是對不對他心裏沒個準。


    見他不迴答,孟清池問:“沒考好?”


    盧安照實迴答:“最後一科沒考好。”


    孟清池問:“最後一科是地理?”


    盧安說:“是地理。”


    孟清池盯著他瞧了小會,很是不解:“我記憶中,你地理和數學一樣,幾乎每次都是滿分。”


    得,出現了破綻。


    盧安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當時頭有點疼。”


    孟清池放下茶杯,很認真地問:“最近又頭疼了?很嚴重嗎?”


    盧安暗暗說聲罪過,繼續圓謊:“還好,那天晚上對門吵架,我沒怎麽睡好。”


    貴妃巷8號門牌是出了名的火藥桶子,盧安時不時拿他們出來當替死鬼。


    聞言,孟清池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說:“馬上就是國慶假了,到時候你來醫院找我,我讓人幫你看看。”


    孟清池是市人民醫院的醫生,畢業於湖南醫科大學,也即湘雅醫學院的前身。她之所以選擇迴寶慶工作,是因為家裏的原因。


    盧安自個知道自個的事,並不是頭疼引起的,隻得道:“我國慶打算迴家趟,有些想念大姐和妹妹。”


    這是他的心裏話,重活一次後,非常迫切地想見一見她們,看看她們過得好不好?


    要不是離家的路太遠,他下午就走了。


    想到他家裏的情況,這次孟清池不再堅持,而是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的顧慮是什麽?但現在不是考慮錢的時候。


    你還不到一年就要高考,這是你改變命運的大事,身體不能垮了知道嗎。


    聽姐的,你國慶早一天收假,我帶你好好檢查檢查。”


    對方說的誠懇,話已至此,盧安不得不應下。


    同時在想,做個檢查也好,上輩子他的精神衰弱問題花了一番大功夫才解決,不知道重生迴來後,是否跟著好了?


    見他沉默,孟清池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於是換個話題說:


    “你平日裏應該主動多跟人說說話,別總是一個人像悶葫蘆樣子的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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