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謝文忠將靈酒打開,走到主位坐下,又拿來三個酒杯,都盛滿,分與張子羽和燕層一人一杯。


    “這酒,靈穀酒,上清宗出品,由上清宗自己培育的靈米釀造而成,我珍藏多年,不是關係極好的朋友,可喝不到。”他看著兩人,笑著講解,示意他們喝酒,“你們試一試,味道清冽可口,對修為也有所裨益。”


    上清宗出品……


    張子羽不由得沉吟。


    上清宗是正道第一宗門,眾妙門是魔道第一宗門,那麽,身為眾妙門魔頭的謝文忠、是怎麽得到這正道宗門的酒的呢?


    其中不好細想,因為細思極恐。


    他端起酒杯,正要喝,發現燕層遲疑地看著自己,顯然,燕層是在懷疑酒裏被下了東西,在遲疑要不要喝。


    對此,他微微搖了搖頭。


    不是說他相信謝文忠真的是什麽好人、不會傷害他們,而是他知道,他們跟謝文忠的實力差距太大了,如果謝文忠真的要對付他們,打個噴嚏就可以了,實在不值得搞這些花裏胡哨的。


    除非謝文忠有些什麽其他目的、癖好。


    略加思索之後,他仰頭將杯中酒一口喝下。


    到底是米酒,雖然說是修仙界來的,是什麽上清宗的靈米釀造的,但度數確實不高,入口的感覺是清洌絲滑,味道是甘甜,不像白酒一般辣,又輕易滑入喉嚨,叫唇齒留香。


    隻說味道,實乃張子羽平生喝到的最好的酒。


    而謝文忠說的是,這酒最重要的是好喝,對修為有所裨益;但對最重要來說,這酒最重要的,更多的是對修為的裨益。


    酒至胃中,經胃液消化,靈氣散開,融入血液之中,順著血管走遍全身,直叫通體舒暢。


    不隻是修為有所增加,就連肉身也有所變強。


    不愧是上清宗出品的靈酒。


    而謝文忠也大概沒在酒中動手腳。


    見他喝了酒,那邊燕層便不再遲疑,也慢慢飲了杯中的酒。


    “這酒的味道是偏甜的,跟西方的紅酒似的,後勁兒也跟紅酒一樣。”謝文忠出聲笑道,“所以不要喝得那麽急,容易醉,要慢慢喝。”


    他說著,又拿過最重要麵前的杯子去盛酒,一邊示意桌子上的菜,“這些菜……當然不是我炒的,是隔壁小田炒的,就你們那天碰到的田婷老師。其實我會炒菜,隻是味道不似這麽好。


    “吃不到我的菜,而可以吃到小田老師的菜,不知道該說你們是有口福呢?還是沒有口福。”


    張子羽將筷子拿了起來,但卻沒有去夾菜來吃的意思。


    他看著謝文忠,出聲說道:“謝老師,人我們來了,酒我們也喝了。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們,文蘭到底在哪裏?這種事情耽擱不得……”


    謝文忠慢條斯理地盛了酒,又將杯子緩緩推到張子羽麵前。


    他笑道:“文蘭在哪裏?我怎麽會知道呢?我們打電話的時候,說的不是來喝酒嗎?”


    “你不知道?”張子羽也跟著笑了笑,不過他經驗尚淺,公式化笑容顯得僵硬,“身為眾妙門的八卦之門門主,蘭亭軒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抓走了,你說你不知道?你是在說笑話嗎?”


    聽到蘭亭軒三個字,謝文忠眼裏有明顯的讚許,他隻是隨口一提,張子羽就能推斷出來,不負他的期許。


    他又給燕層重新盛了酒,說道:“什麽眾妙門、蘭亭軒,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物理老師,隱居在此,隻為安享餘生。


    “不像你們年輕人,一腔正義,愛打抱不平,我老了,就算看到有壞人做壞事,我也無力阻止。


    “或許文蘭真的是在這附近失蹤的,但是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一個老頭子、又有什麽辦法呢?”


    聽著謝文忠這些彎七倒八的廢話,時間緊急,張子羽不欲與他說些隱語、繞來繞去,而是直接出聲說道:


    “謝門主,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不搞那些拐彎抹角的東西!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文蘭的下落。你明說,你要什麽條件,才會告訴我們?”


    謝文忠看了看張子羽,又看了看燕層,兩個年輕人臉上有兩種不同的神色,可以知道他們的心機城府如何。


    他慢悠悠端起桌上的酒,抿一口。


    “哈……”的一聲,吐出一口濁氣,最終看向張子羽。


    “條件……”他笑著搖頭,“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太急躁了。”就算是張子羽,也穩不住性子。


    張子羽靜靜的看向他,沒有迴話。他是知道的,玩那些手段,他肯定玩不過謝文忠,不如直接一點。


    “其實我沒有什麽條件。”謝文忠見狀,終於說道,“如果非要說一個的話……”


    他頓了頓,笑眼盯著張子羽,“張先生加入眾妙門怎麽樣?”


    果然是要他加入魔教……


    這是張子羽早有猜測的,他心裏不由暗歎一聲。


    他看著謝文忠,麵露不解之色,問道:“謝門主為什麽非要我入眾妙門呢?我自問沒有什麽才學,平庸過人。修行天賦,幾乎沒有,修為境界,初入修身境。謝門主非要我加入貴宗,我實不能理解。”


    “哎!”謝文忠搖頭,“張先生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


    “您能輕描淡寫地一口氣殺掉一百多口人,然後最關鍵的是,還一點事都沒有。豈是庸才?像您這樣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妙人,乃是極其優秀的魔教人才,正是我魔教需要的人才。”


    最關鍵的是一點事都沒有……


    張子羽無疑是會讀題的,他頓時明白,謝文忠看重的根本不是什麽他輕描淡寫滅殺一百多人的冷血心性,看重的,分明是他跟李伯陽那一絲可能存在的關係。


    加入第一魔教,然後得到文蘭的信息,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是一筆血賺的交易。


    但是,他的腦子很清醒……


    跟魔頭交易,會存在血賺這個選項嗎?甚至,會有賺頭嗎?


    他心裏隻是懷疑,如果真的聽了謝文忠的話、加入魔教,肯定是直接斷了與李伯陽的所謂的線,然後他再無半點利用價值,最後隻會被當作什麽血奴、爐鼎之類的東西。


    他思索著,看向燕層,燕層在向他瘋狂眨眼睛,示意他應下。


    在燕層看來,能救文蘭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那可是第一魔教啊!對標的是正道第一宗門。


    要有怎麽樣的天賦、機緣才能加入上清宗?


    現在這麽個天大的機緣就擺在張子羽麵前,如何能不把握住?加入眾妙門,從此平步青雲,資源、前途還少得了?


    但張子羽收迴視線,看向謝文忠,直接拒絕:“對不起,謝門主。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殺李家人,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是被逼無奈。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眾妙門這等一等一的大宗門,實在是我不可高攀的存在。”


    先明確拒絕了,他再問道,“謝門主,除了要我加入眾妙門這個條件外,你看看,我身上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價值,可以換取文蘭的線索。”


    燕層聽到張子羽的話,不由得一愣,他臉色飛速變化,多次張嘴,但終於沒有出聲。


    被拒絕了,謝文忠也不惱,他笑著上下打量一遍張子羽,搖頭道:“我是覺得張先生是一等一的人才,是走魔道的絕好苗子。除了你加入眾妙門,我別無所求。”


    那就是除了與李伯陽的聯係,他再沒有其他的價值了……


    張子羽了然,點點頭,說道:“那麽,大半夜的,打攪謝門主休息了。”


    他說著起身,不顧燕層複雜的臉色,給他打了個眼色,繼續謝文忠道,“我們兄弟還有事,就先迴去了。”


    謝文忠靠在椅背上,示意桌上的飯菜,道:“小田炒的菜,一口沒吃,是不喜歡嗎?”


    “有事,很忙,下次再來。”張子羽笑道。


    “酒呢?把酒喝了吧!”


    “所謂無功不受祿……”張子羽又道,“門主的靈酒,能喝一杯,已經是我輩幾世修來的福氣了。再喝不起第二杯了。感謝門主款待。”


    他鄭重抱拳一禮,與謝文忠辭別,“門主,迴見!”


    而後,他不再多言,和燕層匆匆往門外走去。


    謝文忠也沒有起身相送,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張子羽兩人的背影,朗聲笑道:“我相信,等你明白了你自己的本心,你會迴來找我的。你現在隻是還不知道,你天生就是魔種!”


    張子羽的手按在扶手上,頓了一下,終於還是沒有迴頭,開門出去了。


    燕層在房間裏一直沒有反駁張子羽,就算他很想知道文蘭的線索,但他也知道,在敵人麵前時,需要給老大麵子。


    可出了房間後,在走廊上,他還是沒忍住,第一時間拉住了張子羽,問道:“你為什麽不加入眾妙門?”


    張子羽站定,迴頭,往謝文忠的房門看了一眼,又看向燕層,反問道:“知道德不配位是什麽意思嗎?”


    燕層一愣,他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他隻是想著加入眾妙門這第一魔教後,會得到什麽資源。


    “我憑什麽能加入眾妙門?”張子羽繼續道,“你為了不給資本家打工,自己迴清平開店。那你覺得魔教怎麽樣?魔教比之資本家何如?你以為魔教為什麽被稱為魔教?


    “與虎謀皮,必遭虎噬!”


    燕層到底是明事理的,聞言,不複再言。


    張子羽緩了一下,又柔聲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文蘭的線索一會就能知道。”


    “是嗎?”燕層驚喜道,“怎麽知道的?”


    “現在還不知道。不急……先等等……”張子羽道,“我們先去文蘭的公寓看看。”


    他問道,“你知道文蘭住哪裏吧?”


    “知道。”燕層點點頭,“就在四樓。”


    “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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