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熱氣蒸騰,而且極為難行,絕大多數地方都沒有路,偶爾能見到獸類小徑。


    陳夏那特殊的視野中,已經鎖定了對方。


    於是,便沒有那麽緊迫的追了上去。


    對方應該是早有準備,穿著登山服,臉上戴著的口罩已經沾滿了灰塵,其身上更是慘不忍睹,猶如乞丐一般。


    完全和進山前的樣子大相徑庭。


    而且他完全不敢讓自己放鬆下來。


    必須得逃脫相關部門的監控,才能夠得到自由,現在的辛苦隻是對他的磨練罷了。


    再說了,這山中的條件比沙漠可好了不止百倍,餓了到處都是能吃的野菜,渴了山泉滋味也挺美。


    他看著手表上的時間,已經非常確定,駐守在綿州的安全部門人員,已經無法將其追蹤到。


    而且距離巍城也沒有多遠了。


    曾經他曾徒步穿越過泠源山,是早就有了準備的。


    站在山腰,看著在河穀旁的那座小縣城,他深吸一口氣,從背包裏取出一套幹淨的短袖外套,將髒衣服埋在落葉堆裏。


    非常仔細的清理了自己臉上的汙漬,整理了一下形象,他長籲一口氣,迴頭望著莽莽群山,輕聲說道:“謝謝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見到那些樹木和山藤在瘋狂的扭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捆縛了起來。


    變身肘腋,他卻沒有驚慌,即便被倒吊了起來,還極為沉穩的說著:“不知是哪位朋友變的魔術?”


    陳夏的聲音幽幽的從遠處傳來:“繼續跑啊~”


    被倒吊在半空中的那人沉聲說道:“朋友,這樣並不好玩兒!”


    “你是安全部門的人?”


    他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了,此類操控植物的能力,雖然不可思議,卻也並非不可能,世界那麽大,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去。


    陳夏的聲音如同在四麵八方響起,讓他找不著方向:“也許是護林員!”


    遲餘卻極為沉靜道:“放我走,我會給你很多錢!”


    極為諷刺的輕笑聲隨風而來:“你認為,如我這般人,會缺錢?”


    “你昨晚偷走的東西,在哪裏?”


    陳夏的身影從林中走出,他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瘮人,猶如在看著一隻惡心的老鼠。


    遲餘腦部在充血,眼睛布滿了血絲,他努力的瞪著眼睛,想要看清來人的麵孔,卻總覺得對方臉上有著一層薄霧遮擋。


    陳夏盤坐在對方跟前,手裏出現一把匕首,看起來特別精巧。


    “你知道嗎?我有個外號,叫做美食家。”


    “因為被我抓住的人一旦嘴硬,我就會讓他見識什麽叫做庖丁解牛。”


    “先抽筋,再吹氣,然後剝皮,接著就開始拆骨頭。”


    “真的,很好玩兒呢。”


    “要不要試試?”


    他的笑有些毛骨悚然起來,此時夕陽斜照,讓他的手舞足蹈的樣子更是充滿了神經質。


    遲餘眼神都變了,語氣卻沒有什麽變化,反而問道:“先用精神上的威脅來讓我感到恐懼?不可能的。”


    “哪怕你就是真的將我拆骨剝皮,又有什麽用?”


    “不過是發泄你的暴虐,讓我忍受不住痛苦而開口。”


    “你可以試試。”


    陳夏卻是偏著腦袋,認真的看著他:“你這人很有意思,看樣子受過專業的訓練。”


    “小詭子?”


    龍國早就知道天照國這些詭子們的滲透計劃,他們從各行各業下手,不知道腐蝕了多少人。


    陳夏對小詭子也極為痛恨,他爺爺和太爺爺,是間接和直接的受害者,可謂是國仇家恨。


    倒吊著的遲餘麵色漲紅,覺得唿吸都變得難受起來。


    他卻沉聲說道:“你猜?”


    陳夏卻是不緊不慢的看著他,晚霞的光輝漫射而來,照耀在他們的身上,背對著夕陽的陳夏,麵孔在陰影中見不到表情。


    而瞳孔中映著夕陽的遲餘,此刻卻是渾身顫抖起來,緊接著他發出極為痛苦的哀嚎聲,想要說話卻隻能發出無意義的音節。


    腦子裏有無數畫麵翻轉,許多隱藏在記憶中不願迴想的情節也曆曆在目,還在眼前反複出現。


    陳夏輕笑著道:“這個能力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的,但是,特別的好用。”


    “隻需要找到相同的精神波動,我就能黑進你的中樞係統,然後獲取你的一切秘密,是不是很可怕?”


    當他將對方從小到大的記憶都翻了一遍,有疑惑的地方便重複觀看,讓遲餘痛苦得七竅流血,生不如死。


    “所以,我其實並非隻有那麽一種方法,拆皮剝骨,算是個愛好而已。”陳夏拍了拍對方的腦袋,哂笑著。


    傍晚的餘暉已經漸漸在對麵的山頭隱去,黑暗緩緩襲來。


    陳夏沒有想到,對方的身世那麽複雜,比玄幻小說都還要離奇。


    孤兒,訓練,朝夕相處的同伴進行廝殺,潛伏,然後被安排扮作普通人隱藏身份,得到命令後去完成任務。


    這家夥身後,竟然是個極為神秘而龐大的組織。


    就在陳夏用樹藤將其捆住倒吊的時候,名為遲餘的家夥就已經開始自救,迅速的用隱藏在手腕處的刀片先要將藤蔓割開。


    隻可惜,陳夏綁人從來是能多捆幾圈是幾圈,讓他雙手完全無法動彈。


    “也就是說,遲餘你不過工具人罷了,一生都在被自己的組織所擺布,根本沒有所謂的家國概念,就連自己是哪裏的出生也不知道,而且,你偷的新材料製作技術,昨晚就被取走了!”


    “你的逃竄隻是為了吸引安全部門的目光。”陳夏微微閉上了眼睛,他深吸一口氣,淡淡的道:“還好,從你記憶中知道了他是誰,你這工具人也沒什麽作用了。”


    “看來第九研究院的人員太雜,也該清理一波了。”陳夏掏出衛星電話,進行著報告:“所以,這個叫做遲餘的家夥,反抗無效,被我宰了。”


    瞅了一眼被樹木當做肥料給拖入地底擠壓活埋的間諜,血液噴濺,身體扭曲變形,緊接著就淪為碎片,死得不能再死,陳夏才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這時候迴去,應該能趕上晚飯吧?”


    “算逑,來都來了,還是去巍城吃點兒酥餅和片粉兒。”


    順便給小吃貨悠悠也帶一些迴去。


    他都被強製休養了,還得來出任務,真的是,還有沒有一點兒職業道德啊?


    腳下一動,身體便如炮彈似的彈射了出去,在夜色中,根本無人能夠見到這極為震撼的場景。


    不過短短兩分鍾時間,他就從縣城外的林子裏冒了出來,雙手插兜,很是隨意的樣子。


    路燈下,車流不息,他順著人行道走進縣城。


    漸漸的,便熱鬧了起來,路口到處都是擺著的小攤兒,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燒烤還有爆炒的味道也洶湧撲來。


    人聲鼎沸,煙火萬家。


    他不自覺的咧嘴笑了起來。


    什麽是生活,這才是生活,人生嘛,不過是吃吃喝喝。


    “帥哥,吃燒烤不?滿三十塊送啤酒或者飲料。”


    “小龍蝦,田螺,好吃得很喲!”


    “兄弟,我們這裏的豬肝麵巴適得板,來嚐嚐不?”


    “冒菜,冒菜,又香又麻的冒菜~”


    “麻辣燙,好吃的麻辣燙!”


    涼鹵,米粉,各種小吃讓人一時間沉迷其中,根本就不知道選擇什麽好吃的才行。


    陳夏吞了吞口水,索性來了個點兵點將,隨便點個小攤坐過去算逑。


    於是,轉身走向路邊商鋪街道的砂鍋攤:“老板兒,來個番茄牛肉砂鍋!”


    老板是個五十左右的中年漢子,長得清瘦,卻拾掇得很幹淨,砂鍋在灶台上咕嘟咕嘟冒著香氣。


    有情侶還有三五成群的小女生坐在街邊是的小桌旁,吃著他們的美味。


    聽到陳夏的話語,老板笑著說道:“這位帥鍋,葷菜十元錢一份兒,素菜三元錢一份兒,自己挑自己選哈。”


    迴國沒多久的他,覺得如今的砂鍋還整的有些意思呢。


    就像冒菜一樣,可以自己選配菜式。


    陳夏笑著選了些牛肉,肥腸,還有午餐肉,素菜就多了,價格算下來差不多五十塊錢。


    怪不得老板忙得眉開眼笑,真的是太賺錢了啊。


    等了有十幾分鍾,他的砂鍋才被端了上來,看著在鍋裏翻滾著的湯汁,陳夏聞著那四溢的香氣,覺得可享受了。


    嗯,明天中午,給自家的小奶團子整個砂鍋排骨吃。


    正如此想著,手機鈴聲出現,接通後,視頻裏的唐紫薇打著哈欠,有些慵懶的問道:“夏先生,我們的寶寶呢?”


    見到陳夏把攝像頭對準了砂鍋,看著那還在沸騰的湯汁和顫動著的牛肉和鵪鶉蛋,唐紫薇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你竟然一個人出來吃夜宵?”


    陳夏嘿嘿笑道:“你都不關心關心自己老公為什麽都快晚上九點了,才吃晚飯嗎?”


    “那是為什麽?”已經洗漱完畢的唐紫薇,望著窗外的晨曦,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問著。


    陳夏挑眉:“大王派我來巡山~”


    而他旁邊正在等著砂鍋的一個女孩子,聽到這話便忍不住唱了出來:“我到人間轉一轉~”


    正在視頻的陳夏和唐紫薇,被傳來的聲音逗得抿著嘴,使勁兒的眨眼,忍住了不去笑出聲。


    而反應過來的那個女孩兒,不禁羞赧得臉蛋通紅,捂著臉都不好意思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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