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教。


    光明頂。


    大殿。


    油火燒的劈裏啪啦的作響。


    大殿中,明亮的燈光照的十分的透徹。


    教主寶座上,嶽緣正端坐在那裏安靜的看著手上的東西。


    地震?


    天災?


    四川發生的事情在很短的時間裏便傳遍了江湖,傳遍了天下。


    但在有心人的遮掩下,外界收到的信息不過是最為普通不過的天災地禍。作為眼下擁有天下的元廷,對此倒也做出了反應,派遣出了軍隊,配合當地官府進行了疏導。


    至於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鎮壓,隔絕消息才是。


    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有的人在意。


    但有的人並不會投注多少的注意力。


    相反。


    這天災地禍也是一個由頭不是?


    光明頂。


    落在嶽緣手上的信箋上麵的記載分為兩類。


    一者是最為流傳廣闊的消息,自是官府希望傳遞出去的消息,另外一者則是隱藏在四川的明教弟子傳遞出來的信息匯總而來的結果。四川,乃是明教版圖中最為重要的地點之一。


    這裏向來是兵家注重之地。


    其緣由便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與人口密度。


    據傳有兇獸暴動,出現食人之景。


    不僅如此還伴隨有火災,地震等等一係列災害。而在官府的預備防禦與檢測中,這種跡象乃是以最為突兀的姿態出現的,極為詭異。


    而在信箋的結尾,有明教弟子明確的用一種不太確定的口吻推測到發生四川的異狀乃是人為造成。


    即是天災,更是人禍。


    兇獸?


    火災?


    嶽緣的腦海裏一閃而過那火麒麟的模樣。


    在四川,似乎夠的上信上描述的也唯有那被鎮壓在樂山大佛淩雲窟最深處的火麒麟了。


    這火麒麟,自是算不上瑞獸之稱。


    若是出現人為原因喚醒了這頭孽畜,出現這種情景並不意外。


    而且在拿到信箋後,嶽緣還專門讓人尋找資料調查過一番四川的情況,他發現自從那火麒麟被鎮壓在樂山大佛後,這裏一塊地方似乎數百年間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


    這個不一樣,自是與過去的川中不一樣。


    災難,似乎在火麒麟到來後,變得越發的頻繁起來。中間的間隔,開始變得越來越短。


    神獸?


    瑞獸?!


    這個答案嶽緣一直以來就嗤之以鼻。


    以這火麒麟與鳳凰為例子,另外兩者恐怕也……就拿龍來說,嶽緣每一次想到的便是那頭安家在驚雁宮裏的魔龍。這一頭魔龍,壓根兒就看不出絲毫神龍該有的貴氣,有的隻有徹頭徹尾的邪氣與魔意。


    嗜血。


    兇殘。


    火麒麟與鳳凰單就兇殘一詞上來說,隻會甘拜下風。


    在經曆過了這麽多,嶽緣早就察覺到了自己本身與這頭魔龍的詭異情況。


    自當初在襄陽與魔龍交手一番,從而沐浴了龍血過後,兩者之間的聯係再也無法割舍。


    那一戰,是嶽緣印象中最為後悔的一戰。


    是的。


    他後悔了。


    那個感覺,就好似一種毒癮一般,好不容易戒了下去,卻在一身龍血中再度複發,朝著更為嚴重的方向直奔而去。哪怕嶽緣屠鳳,以鳳凰精華來抵消自身的情況變化,甚至在最後連身軀也換了一茬。


    可那東西,仍然存在。


    就好似紮在的地方不僅僅是他的身體,他的血脈,連同他的靈魂也一樣。


    就好像……


    好像,他就是那條龍。


    “……”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嶽緣暫時性的壓下這個念頭,他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手上信箋記載的內容上麵。


    龍!


    鳳凰!


    龍龜!


    各有各的能耐。


    但同屬神獸一類的火麒麟自然應該不會例外。


    即便出現在嶽緣眼中的火麒麟已然失去了它該有的東西外,它還是有著其他的本能。明空,沒有殺了這頭孽畜,而是用大佛鎮壓著,隻怕是有著讓外人無法了解的安排。


    一想起自己的這個女兒,嶽緣便不由自主的挑了下眉頭,隻覺得自己的額頭有些發脹。


    不提明空,再說火麒麟。


    要知道麒麟屬土,即便是帶有火字,但根本上它的屬性並沒有變化,隻不過多了一絲火性。


    也許,這麒麟一開始並不是這樣子的。


    如果他的推斷沒錯的話,這般下去,再過上幾百年的時間,恐怕這川中的地震之類的天災會越發的頻繁。


    天災。


    卻是人禍。


    隻怕以前所為,會給後人留下無窮災禍。


    也許……


    自己該抽個時間,去將這頭畜生殺了?一了百了?


    這個念頭升起,便被嶽緣暫時性的放在了心底,隻等有機會一刀了之。


    “川中出現如此狀況。”


    “定是大亂之地。”


    “百姓流離失所……唔,佛門,道門還有官府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我們明教亦然!”


    自言自語道這裏,嶽緣放下手中信箋,直接開口對站在身旁的胡青牛吩咐道:“傳令下去,令常遇春、徐達入川,同時命朱元璋迴光明總壇!”


    川中,即是亂地,也是機緣。


    不管哪裏發生了什麽,卻是給他嶽緣開了一道最佳的口子。


    在慈悲者的眼中,看到的是流離失所,亂象將臨。


    在統治者的眼中,看到的是匪災到來,刁民眾多。


    在梟雄的視線中,看到的則是遍地兵源,機緣之地。


    但在嶽緣的眼中,看到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元廷能處理的好災難嗎?


    以蒙古人粗糙的性子,隻知道殺戮的脾氣,隻怕局勢會越來越糟。除非蒙元高層中,有真正的見多識廣之人,能看出這裏麵真正的危險?即便是存在這樣的人物,在大勢麵前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之前圍剿青龍會分舵收繳得來的錢財,在這個時候才算得上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


    不管怎樣,那裏將會成為這天下間最為混亂複雜的所在。


    抬頭。


    嶽緣望向了那掛在牆壁上的巨大地圖。


    這是由他吩咐後,集合資料與他自己的見識所編織出來的地圖。上麵密密麻麻的顯示著腳下的這片如畫江山。


    看了半晌,目光微微一凝。


    嶽緣手上一動。


    手中信箋直接端著璿兒飛了出去。


    唿嘯聲中,徑直插在了地圖的正中央——天府之國。


    “一切都不過是人禍!”


    幽幽一歎中,嶽緣人緩緩的走出了大殿。


    外麵。


    一輪銀月正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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