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還是那樣的平穩。


    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值得讓人震驚的大事。


    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裏,那件最讓江湖中人震驚的大事仍然是那件發生的大都的事情。讓江湖中人見識到了道家裏麵隱藏起來的真正高手,為無數人帶來的茶餘飯後的話料。


    那白發乘鶴道士是否比武當張三豐更強?


    佛門中到底有沒有這樣厲害的老和尚?不過即便是有,想來那老和尚也懶的動彈,更多的還會是在寺廟裏吃齋念佛什麽的,除非是什麽厲害的大魔頭打上門來,想來才會出動。


    甚至還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提出武林大會,以決武林盟主之位。


    一時間,底層的江湖人士們開始了各自的八卦。


    畢竟文物第二,武無第一。


    出現了這麽一個能夠堂而皇之的走近汝陽王府殺掉玄冥二老的白發道士,而後安然離開,這僅僅是想想便讓人覺得無比的帶勁。這件事情傳遍了江湖,也讓很多的江湖人覺得這是道家大宗師直接折了蒙古人的麵,在不少人的心裏有著一股莫名的悸動。


    而且這個傳遍了江湖的訊息,也讓不少人冒起了一個關公戰秦瓊的心思,將過往傳說中的高手也拿了出來,和那個白發道士做對比,想要判斷誰更厲害。


    至於江湖上的那些名震江湖的高手就更不用說了。


    隻可惜這些人都不過是霧中看花水中望月而已。


    當然,上麵這些都不過是江湖中的那些普通人的想法,又或者是並沒有走近江湖中的尋常人的心思。至於那些真正頂尖的人物,卻是各自保持了沉默,都對這個才隱隱間傳遍了江湖的消息各有所思。


    所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東西也就不同。


    就比如那些行走在底層的門派弟子,若沒有足夠的眼力勁兒卻哪裏知道這個傳聞背後所蘊含的東西?也許大多數人都隻會認為道門直接扇了蒙古皇族的臉,接下來隻怕道門會遭受到朝廷的特別針對,甚至會將道門當做明教一樣的叛亂分子。


    而實際上……


    道門是不下佛門的龐然大物。


    他們的牽連真正比較起來要遠比明教更為恐怖。作為朝廷,作為蒙古皇族,他們更願意看到的是佛與道的爭鋒。


    隻不過汝陽王府那一件事實際上已經讓朝廷改變了態度。


    確切的說是一個人名讓天下間的勢力徹底的紛亂起來。眼下江湖看起來好似風平浪靜,在明眼人的眼裏卻是知道這隻不過是驚濤駭浪的前奏,唯一無法肯定的是這個平靜將會持續多少的時間。


    三天。


    足足三天的時間,言靜庵在武當呆了三天的時間。


    除了代表師門與武當派討論一些事情外,其他的時間裏她都在與那兩個道童待在一起。這種舉動讓宋遠橋五人都顯得極為的愕然無比,他們不太清楚為什麽慈航靜齋的一介聖女為何會對兩個童子感興趣。


    而這樣的表現唯有張三豐站在後麵靜靜的一個人旁觀。


    他的幾個徒弟或許不明白,但張三豐卻已經從言靜庵的表現上發現了一絲問題。


    劍典……


    腦海裏慈航靜齋的鎮派武學一閃而過,曆代慈航靜齋聖女所必學的武功。在這些年來,慈航靜齋不顯,江湖上常人自是不清楚這門武學,但他張三豐又如何不清楚?


    因為這門武功曾經被郭二小姐大概的當著他與傳鷹二人的麵前說過。


    身為慈航靜齋的聖女,郭二小姐自然而然也是修習過的,隻不過到了何種境界外人不得而知。但張三豐卻是十分清楚,郭襄在劍典上的境界遠不是現在的言靜庵所能相比的。


    而且張三豐還清楚的記得當初三人一起閑談的時候,郭二小姐帶著嘲笑之語對劍典所說的評價。


    說劍典乃是慈航靜齋的鎮派寶典,其深奧難測,據說在隋末唐初的時間道家宗師寧道奇看劍典吐血受傷。這樣的例子,亦是讓當時的傳鷹與他張君寶兩人感到震驚。


    然而隨著郭二小姐後麵的一句話徹底讓兩人無語了。


    劍典乃是專屬女子的劍法。


    一句話讓人久久無言。


    傳鷹聽後是不屑,而張君寶則是對那寧道奇自汙以抬慈航靜齋身價的做法感到莫名。


    但不管怎樣,劍典乃是慈航靜齋的鎮派寶典,即便是修習隻怕也是自小受到慈航靜齋培養的人才有機會,可郭二小姐是什麽人?她不過是一個中途被加入的人選,卻得到了修習的機會。


    開始傳鷹與他隻不過是意外與驚訝,甚至是欣喜郭二小姐的奇遇,但在後麵他才發現這隱藏在背後的東西。


    給予多少的付出,她們想要的隻有更多的迴報。


    為什麽會選擇郭襄?


    不是因為郭襄的武學資質,而是因為她叫郭襄,她是守衛襄陽數十年,是抵抗蒙古大軍無法南下的郭靖郭大俠的女兒。在那時,在天下間,沒有任何人的聲望能夠比的上郭大俠。


    以聖女之位,以慈航劍典來引誘。


    這樣可怖的手段,張君寶從中窺見的是慈航靜齋那無與倫比的熊熊野心。


    而對這部劍典,郭襄隻有一個字來形容它的精粹。


    那便是——情!


    “……”


    目光微移,視線停留在正在練功的宋青書與張無忌兄弟兩人的身上,張三豐最後的目光停在了張無忌的身上,一個童子怎麽會吸引……看了半晌,卻是在最後迴過頭來。


    哼!


    他武當派不管怎樣還沒有這麽下作。


    不過……


    這第一步棋,可是他張老道先執子而行了。


    山下。


    馬蹄聲漸起。


    鈴鐺聲叮當。


    騎在馬背上的言靜庵整個人戴著一個鬥笠,就那麽安安靜靜的坐在上麵,任憑著身下的駿馬以它自己最為舒適的步伐朝前走著,那係在馬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鈴鐺是她故意係上去的。


    隻不過是想要借由這鈴聲來讓她保持一定的清醒。


    鬥笠下的玉臉上,有著那麽一絲彷徨。


    她在武當派呆了三天。


    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在武當派呆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言靜庵在確定,在猜測自己心境波動的緣由。難不成是真的被一個童子所吸引呢?


    這聽起來實在是太難以想象。


    如果是真的,那她將會成為慈航靜齋的第二大恥辱。


    理智告訴她言靜庵這一切都是假的,可事實上在與那名為無忌的童子接觸的時間裏,那心緒波動一直存在。


    第一次下山,還未品嚐到愛恨情仇的她卻是在一個童子的身上品嚐到了那名為情的東西。


    太荒謬了!


    她言靜庵愛上了一個童子!


    荒誕!荒謬!


    情緒激動下,體內真氣徑直激蕩,那麵上的輕紗頓時拋起。背後扶起的長劍在輕吟聲中出鞘,長劍入手,劍典上的武學應手而出。


    寒光閃過。


    數丈外的草木在這一劍下化作飛灰。


    鏘!


    一劍過後,長劍入鞘。


    激蕩的情緒在劍典的壓製下也暫時強行平複了下來。


    玉手輕捂額頭,腦海裏不斷閃過那無忌童子的模樣,言靜庵麵上終於露出了一種哭笑不得的神情。


    言靜庵絕不會承認這個荒誕的事情。


    她感覺自己隻怕被人算計了。


    被人在無聲無息中算計了。


    有人想要破她劍典。


    這世上有幾人能夠在這樣無聲無息中算計慈航靜齋的聖女?或者說在這武當有誰能夠這樣悄無聲息的算計她言靜庵?


    張三豐?


    絕不可能!


    一個自來單身一人的老道怎麽會這個?張三豐不可能!


    那又是誰呢?


    張無忌在言靜庵看來那不過是一個無辜的童子,亦是單純的一塌糊塗,那又是誰呢?但可以肯定的是,做出這一手的絕對是道門中人。


    第一次言靜庵知道了這個江湖的險惡,這還是沒有正式麵對到那個男人,便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了創傷。


    她現在有點後悔,在武當山呆了三天的時間,同時慶幸自己的好奇心隻讓她在武當山呆了三天。


    言靜庵體會得到那是針對劍典而來。


    果然。


    武當派定與那人脫不了幹係。


    他們有野心!


    ……


    光明頂。


    在今天嶽緣又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鐵冠道人張中與其師弟劉基臣服了。不管是否真心還是假意,對嶽緣來說他們的這個架勢已然足夠。剩下的高層中便隻有佛門中的那一個了。因為比較起來,這布袋和尚將是裏麵除去張中外第二個在心態上最難解決的人。


    對比起來白眉鷹王確是最正經最好說的。


    名義上的徹底掌控明教已然離嶽緣的設想不遠了。


    剩下的就該等待這在呆在明教中的佛門中人該如何施展手段。


    就在嶽緣安靜的以王者姿態等待教中佛門之人的態度的時候,在總壇的百裏範圍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陌生人來。


    一身黑衣。


    一頭墨發。


    迎著那幹燥的風,魁梧男子正舉目眺望那遠處名為光明頂的山峰。


    而在他的腳下則是倒著幾個口吐白沫,已然成了白癡的明教弟子。


    “明教新任教主。”


    “嶽緣!”


    黑發飛揚中,魁梧男子嘴角含笑,劍眉微揚中,踏出了步子:“這與本座原本的推測可是稍有不同啊!”


    “是誰在設局?”


    “我龐某感興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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