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怪小孩’,徹底打破了因為嶽緣到來而產生的強大壓迫感。


    在荊天明這句話是故意又或者是無意間的話下,在場的其他人終於在之前的那一幕化霧為劍,凝劍為橋的手段下有了可以鬆口氣的時間。


    是勇氣!


    嶽緣的話並沒有說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在其他人看來荊天明已經不僅僅是勇氣二字可以形容。這要有如何的大心髒才能道出這句話來?


    聽著衛莊那以嘴型表現出的‘敬佩’之語,在蓋聶的臉上卻並不是如此。


    他有的隻是讚歎。


    荊天明可是由蓋聶帶了非常長的時間,對於這個孩子蓋聶比一般的人都要了解的更多。他其實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孩子,否則的話蓋聶也不會在不知不覺中教導對方劍法,對方也不會在短短的時間裏成長了這麽多。


    正是因為這句話,伴隨著荊天明好似不懂事一樣的頂撞,這才讓在場所有人的精神真正的收了迴來,能夠自我控製。否則的話,恐怕現在他們的精神還在被對方隱隱控製著,對方以那駭人聽聞的降臨一幕,震驚了所有人。


    而在場真正有勇氣打破這個情況,恰好也隻有荊天明。


    不出蓋聶所料。


    在這句話之後,現場的所有人在心裏開始了各自的揣測。


    “……”


    道出了這麽一句驚天地泣鬼神之語後,荊天明狠狠的搖了搖嘴唇,強行頂住對方那隨著視線一同轉來的可怕壓力,刹那間他隻覺得自己的雙肩上壓上了萬鈞重擔。


    哢擦!


    一聲碎響。


    腳下的石板應聲而碎。


    “嗯!!!”


    牙縫裏鑽出了一聲輕微的悶哼,在這股來自身體與心靈上共同的壓力下,荊天明死死的咬著牙。硬撐著這股龐大的力量。


    不能跪!


    為了月兒不能朝這個出自陰陽家的陰險家夥跪下!


    堅持的信念在心頭盤旋,體內的一身真氣更是激蕩充盈,在這股壓力下全力激發出來,原本在平常的時候無法控製的那部分力量也生生的在這股壓力下給壓榨了出來。


    “該死!”


    察覺到雙膝的微微彎曲,荊天明惡狠狠的呢喃了一聲,身上墨眉頓時出鞘。碎石亂飛中墨眉被荊天明雙手握住直接插在了他的麵前的地上。


    雙手拄著劍柄,借由這股支撐的力道加持來增加自身的信心。


    嘎吱!


    雙腳以緩慢的速度陷入了地裏,荊天明甚至覺得自己都聽到了自己體內骨頭嘎吱作響的聲音,身軀更是在這股越來越大的壓力下變得佝僂起來。


    一旁。


    其他人都沒有在那股籠罩一切的壓力被破除後,並沒有體會到這個恐怖。


    可是荊天明的表現卻是落在了所有人的眼裏。


    尤其是站在荊天明身邊的項少羽更是見得清清楚楚。


    無形的壓力,哪怕是緊挨在身邊的他也無法體會,但見到荊天明如此痛苦的神情,卻也大概推測出自己兄弟在這一刻的感覺。


    簡直是欺人太甚!


    心頭怒火直冒,右手一揮。破空聲中,負在背後的盤龍槍就要出擊。


    “別!”


    隻是項少羽的長槍剛剛拿出來,便被荊天明的聲音給阻止了下來。


    “???”


    扭過頭,項少羽一臉的愕然,不明所以的看著荊天明,看那一張快要被壓成了青白色的臉龐。


    使勁的抬起頭,荊天明目光先是在項少羽的臉上停了停,這才轉到了嶽緣的身上。咬牙切齒道:“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要和這個怪小孩拚了。看他是能壓垮我,還是我能站著承受下來。”


    這一句話讓項少羽怔在了原地,但也從其中體會到了一股讓他渾身上下的血液有一種開始燃燒的衝動。


    迴過頭。


    項少羽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嶽緣,他要在眼神中將對方殺上千萬遍。


    如此情景,反倒是衛莊蓋聶等人沒有立即出手。


    顯然。


    他們已經看出了眼前的問題。


    對方行事目標隻怕不是他們所想的那麽簡單。


    最重要的是在場的每個成人身上都若隱若現的被對方的精神鎖定著,一動隻怕得到的便會是對方的雷霆之舉。此前的化霧為劍。凝劍為橋的舉動已然告訴了他們所有人對方的厲害。


    他們與他差的太遠。


    更何況那裏還有一個月神外加一個雪女。


    倒是月兒小臉上滿是擔憂,目光祈求的盯著嶽緣,希望自己的父親目下饒人。察覺到月兒的目光,嶽緣眉頭一揚,反倒是再度加大了力道。


    “!!!”


    右膝一彎。荊天明雙手扶劍,膝蓋直接跪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凹陷。


    不夠!


    還不夠啊!


    口中冒出了刺鼻血腥味,麵色猙獰中,荊天明脖頸上那曾經由陰陽家留下的印記終於起了反應。經脈暴起,青色的線條開始從皮膚上隱隱若現。


    “呀!”


    渾身氣血蒸騰,頭頂更是聚攏了無數的白色水氣,盤旋中荊天明就那麽一點一點的盯著來自嶽緣的恐怖壓力慢慢的站了起來,站直了身軀。


    “本座說過,你之勇氣卻是值得讚歎。”話語落下,嶽緣目光收迴,那厚重如山一樣的力量隨著他的視線一同收迴。措手不及下,失去了這股壓力壓製的荊天明直接內氣反衝,一口淤血瞬時噴了出來,隨即重傷。


    “啊!”


    “天明!”


    月兒見狀終究還是忍不住的上前一把攙扶起了荊天明,輕紗遮掩下的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


    見狀,嶽緣無奈的用右手撫了下額頭,隻覺得自己心頭有無數的駿馬在這一刻奔馳而過,這些駿馬還是傳說中的赤血寶馬。


    嘴唇微動,嶽緣傳音入密了一句話後,留下一臉呆愣的荊天明後,這才轉過身,目光旋即停在了站在荊天明身邊的項少羽和石蘭兩人的身上。


    項少羽……


    傳聞中的霸王。


    目光悠悠的盯著項少羽看了半晌,最後這才將目光停在了石蘭的身上。


    轉過去的那一刻,嶽緣看到的是一雙如水一般的雙眸。


    那上麵刻著一個讓人無法說明的痕跡。


    很顯然。


    她已經認出了嶽緣的身份。


    對視了一眼,嶽緣便轉過了頭,目光直接落在了此地的主人——端木蓉的身上。


    不提墨家眾人對自己的敵視,這端木蓉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卻也有著一股子的仇恨,這一點讓嶽緣有那麽一絲的疑惑。那股仇恨嶽緣能夠清晰的分辨出那不是隨大眾而來,而是自己本身的仇恨。


    歪著頭,嶽緣尋思了半晌,不覺得自己曾經在那裏招惹過對方。


    要知道當初在薊都的時候,因為東君和月兒的緣故,嶽緣自然不會去招惹對方,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兩人都對這個有著母性光輝的端木蓉有極大的好感。


    這樣的女人,哪怕是陰陽家進攻墨家的時候,基本上陰陽家的人更多的都是在劃水,真正出手的不過是衛莊的聚散流沙。


    這個目光,這個眼神。


    難不成端木蓉她的什麽人間接的死在了我的手上?


    嶽緣心思轉過,已經在心底推測到了大部分的真相,畢竟這世上很多的仇恨其實並不是出自本身,而是更多的繼承你身邊的人,或者將這個仇恨轉移到你身邊的人。


    端木蓉此時的注意力並沒有在嶽緣的身上,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重傷的荊天明。


    掃了一眼月兒,在瞅了瞅荊天明,又迴頭看了看嶽緣。


    端木蓉若有所思。


    嶽緣沒有理會端木蓉的目光,又或者是發現了什麽,他的注意力反而是在現場眾人的身上一一掃過。


    這群人真心是來的巧。


    感覺是有心人故意引導了一般。


    是道家天宗掌門曉夢還是其他人?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倒是也需要在場的幾個人,需要借助他們的劍。畢竟嶽緣今天來此,所求的並不是要殺他們,而是要借此地做劍獄,以困玄陰十二劍。


    衛莊與蓋聶的劍雖然還沒有達到至極,但也馬馬虎虎夠用了。


    以兩人的資質,想來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應該有所領悟了,否則的話那便徹底辜負了自己在皇陵裏故意留他們一命了。那一劍,既是對兩人的豆否定,卻也是對兩人的指導。


    至於荊天明……不提也罷。


    再加上那站在岸邊的赤練與曉夢,兩陰兩陽倒也夠用了。


    如此局勢,要比嶽緣原本的想象中要好過不少。不過在之前,嶽緣卻還是需要解決其他的事情。


    確切的說是解決那個一直躲藏在這裏的人。


    猛地迴過頭。


    嶽緣的目光再度停在了荊天明的身上,開口道:“知道本座為什麽說你的愚蠢讓人感到害怕嗎?那便是你有勇氣,卻還不夠聰明,容易惹他人利用。”


    聽這話,眾人都是麵色微微一變。


    “出來吧。”


    “你這一身惡意,對本座來說就好似那天際的烈日一般惹人注目。”


    化雨落下,嶽緣右腳抬起,隨即猛地一踏。


    在右腳落地的瞬間,湖心小島四周的湖麵猛地炸起驚天水浪。無數的劍氣自湖底****而出,在劍氣的帶動下整個鏡湖掀起了高達十數丈的巨浪。


    水浪中。


    一個身材佝僂,禿了頂的白發老頭衝天而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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