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破天。


    這超乎人所想象的一劍,解了蜃樓所要麵臨的險境。


    在千萬縷陽光的沐浴下,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蜃樓,就那麽按照這條被劍氣在滿天烏雲中勾勒而出的湛藍天空下,翩然而去。


    神。


    這是金部長老雲中君腦海裏的唯一想法。


    以往他在怎麽想象,在怎麽揣測東皇閣下的能為,可也隻是他自己的想象,當這一幕出現在雲中君麵前的時候,就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閃電,亮澈天地間,在他的心頭劃下了重重一筆。


    哪怕在過往,雲中君對東皇本人就抱有一種狂熱的崇拜情緒,可在這一刻,見識到了壓根兒不應該屬於人世的一劍,那種情緒已然到達了最頂點。


    澎湃。


    激蕩。


    最終這一切化作了一個實際的動作。


    雙膝一軟,雲中君就那麽跪了下來,仰著頭直視那天際中間那寬闊的痕跡。


    月神不出意外,她麵紗下的神色亦是欣喜。沒有什麽能阻止東皇閣下行事,即便是蒼天也不可以。大司命眼眸的深處也悄然無聲的流淌出了一絲崇拜。


    尋常一直保持的淡漠神色的少司命,在這一刻也是麵帶驚色。


    至於赤練,此刻也是目瞪口呆,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這一劍,這一幕,已然不是她所能想象的結果。


    大人如此,就更不用說月兒了。


    小嘴微張,瞪大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天際的那一道裂痕,小腦袋裏一時間無法迴過神。


    這是什麽?


    月兒也算是經曆豐富,自小見識過不少的高手,但那些所謂的高手在這一劍下全部不值一提。他們所有人,在自己這個生父的麵前,都不過如此。


    而且嶽緣從未說自己有多厲害。


    可這一幕,已經讓月兒的心思受到了衝擊。


    據說她的娘親的能耐不會相差太多,在迴憶自己印象中那個母親。兩者的分別實在是千差萬別。更不用說,前不久月兒還得到消息知曉了前任墨家巨子正是太子丹。


    一看到這裏,月兒就有一些抑鬱。


    說好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至親之人都是這樣,更恍若其他的人?


    這。是她的問題,還是世界的問題?一時間,月兒滿懷心思。


    蜃樓。


    最底層。


    一劍出手,破除了蜃樓即將麵對的暴風雨,隨即嶽緣便再度陷入了打坐狀態。


    他能感覺到。隨著蜃樓的東渡,自身的能為還在隱隱的增長,這種增長不是硬實力上的長進,而是一種對劍,對自身的掌握的增加,更是情緒上的一種亢奮。


    是的。


    更多的是一種興奮。


    一種即將麵對鳳凰,一種從骨子裏到血脈裏的興奮。


    這種感覺,對嶽緣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


    自一開始,麵對任何的人與事物的時候,即便是在各個世界的頂尖人物。嶽緣也沒有這樣的心態,哪怕是那火麒麟也沒有讓嶽緣產生過一絲一毫興奮之感。


    而今天……


    他興奮了。


    蜃樓起航的那一刻起,嶽緣在陪了赤練後,嶽緣便察覺到了心態的變化。這心態,與曾經在天龍時期的時候,也並不同,那時隻是一種單純的生理衝動,而如今則是心態上的興奮。


    血液流動加快,心也跳的快了一分。


    嶽緣知道,這是本能。


    是龍對鳳凰的天生敵對。


    隻要碰麵。便分生死。


    而這份興奮,便是一種獵殺的衝昂之感,甚至連曾經被嶽緣好不容易消去的那股生理衝動也在這股興奮的激蕩下開始有著一種複蘇的跡象。


    嶽緣知道,隻怕隨著蜃樓離鳳凰的距離越來越近。那麽這股興奮便會越來越濃,越來越盛。當兩者碰麵的時候,便是這股興奮感達到最為巔峰的時候。


    “啊哈——”


    張嘴,白色的氣流從麵具的縫隙中竄出,目光停在那端坐在自己麵前雙眼緊閉不知生死的星魂,嶽緣微微的扭了扭頭。對於這種興奮,他在這一刻卻也是沒有絲毫的解決辦法。


    這,已經不是功法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唯有徹底根除,才真正能解決自身所麵臨的問題。


    不過……


    嶽緣倒也期待,這股興奮到底能將自己催發到什麽樣的地步,能將自己的劍催發到什麽樣的境界。他也想見見自己真正意義上全力不留餘地的爆發下,到底有多強。


    同時。


    帝國。


    上下的局勢,在蜃樓起航東渡後,就開始了變化。在無數人的眼中,就好比脫了韁繩的野馬,開始亂七八糟的跑了起來。可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們自己是那個持有套鎖的人,是能夠套住這匹脫韁的野馬的人,能夠掌控局勢的人。


    就好比是篝火,是繼續讓它燃燒還是撲滅,那麽你到底是飛蛾,還是持水提桶的人?每個人都對自個兒做了一份自我認知,隻是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是那隻飛蛾,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將是提桶倒水的人。


    譬如——儒家。


    隻不過不同其他的人,儒家的人在自認是提桶倒水的人的同時,也抱有一種殉道的心態來進行。


    尤其是在公子扶蘇被秦皇嬴政一道聖旨傳迴帝都後,在桑海城的小聖賢莊,儒家三位當家就此開始做了相應的安排。自然,以三位當家的謹慎,也是留下了退路。


    畢竟,嬴政到底是嬴政,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有足夠的把握去成功勸導,對方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意見。


    麵對他,就必須要防止意外。


    最終,儒家三位當家在彼此盤算了一番,又與荀子交流了後,定下了時間。


    祭天。


    這將是一個好節日子。


    如果成功,那麽儒家將要踏上舞台,如果失敗,那麽就必須再度潛伏,等待公子扶蘇。


    三位當家中。張良在伏念做下決定後,自己的心中也隱隱約約的起了另外一個念頭,就是當初幾人對談中,那在腦海裏一閃而逝的想法。


    如果……


    我說如果出現了最大的意外。那麽就隻有……


    低著頭,向來溫文爾雅的張良的臉上閃過一絲寒意。不到萬不得已,不得行此險事。


    就在小聖賢莊儒家磨刀霍霍準備有所動作的時候,其他的地方自然也是發生著其他的事情。


    隻是比較起儒家即將到來的大行動,墨家和項氏一族的事情則要小的多。


    墨家的人在這段時間裏仍然是在準備著自己一貫以來的安排。在陰陽家幾乎舉派而走的時候,他們的力度反倒是加大了不少,頗有一種想要取代陰陽家的錯覺。


    可惜,這個隻是錯覺。


    不僅墨家上下,哪怕是雪女都知道。


    想要達到陰陽家的地步,除非秦國倒下,新生的帝國是他們墨家支持的人。


    在雪女的眼中,眼下的墨家達不到這個地步。


    或者說還不夠格。


    巨子不合格。


    墨家此刻的巨子,則正在項氏一族的少族長項少羽兩人進行尋常的打鬧……或許,這一次可以稱之為真正意義上的切磋?


    叮!


    劍與槍的交擊。


    火星四濺中。反震的力道將兩人震的倒退開去。


    “咦?”


    荊天明歪著腦袋,盯著項少羽詫異道:“少羽你今天變得有些不同,厲害了不少。”


    “那是當然!”


    項少羽聞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手中霸王槍隨意的舞了一個槍花,嬉笑道:“所以天明你還是得叫我大哥,你還是我的小弟。”心中卻是在嘀咕,幸好幸好!


    “……”


    荊天明聞言癟癟嘴,翻了個白眼。


    不說這個,真正讓荊天明詫異的是這段時間裏項少羽的心態變化。別看荊天明平時吊兒郎當。他可是對旁人的心思有著很敏感的體會。之所以眼下才發現,那是因為在蜃樓上沒有救迴月兒,使得這段時間裏荊天明整個人都屬於一種病怏怏的狀態,並沒有察覺而已。


    可現在……他察覺到了。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項少羽便是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遇見了什麽好事,也不說給人家也開心一下。


    不過更重要的是,荊天明能夠很明顯的體會到項少羽個人武力上的提升,不再是以往那種戰場上大開大合的打法。要知道,荊天明他是墨家巨子。


    雖說年少。可身上是有著太子丹的一身深厚內力。


    在兩人對決的時候,項少羽除去戰場上經驗豐富些外,外加自己本身的神力,他其實是沒有什麽優勢的。因為戰場與個人切磋完全是兩迴事,真正用內力下,項少羽是不占優勢的,反而是劣勢。


    可這次……


    明顯,項少羽受到了什麽人的指點。


    “哎?”


    就在荊天明準備詢問的時候,他的目光突然被項少羽的雙眼所吸引,注意力落在了上麵,不由開口道:“少羽,你眼睛是怎麽迴事?”


    “眼睛?”


    項少羽一愣,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不明所以。


    在荊天明的眼中,他非常清楚的看到項少羽的雙眸似乎發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尤其是那瞳孔。


    就好像瞳孔被複製一樣,開始重了。


    當荊天明說出了項少羽雙眼的情況後,項少羽也不由一愣。


    在尋來一盆清水後,對著那倒映在水麵上的人影,項少羽無比認真的觀察著。


    許久……


    他,笑了。


    笑容中,有著一股莫名的放鬆。


    終於,沒有辜負對方的期望。


    望著倒影中那雙有著重瞳跡象的雙眼,項少羽暗地裏舒了一口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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