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


    十八世子胡亥所居住的地方。


    不過數歲的十八世子正在非常認真的聽著課,這是作為王族弟子的必備學習課程。當然,在他的身邊,自然還是有著其他的兄弟姐妹。那些和他年紀相差不大的兄弟姐妹們被秦王政匯聚在了一起進行著教育。


    至於嫡長子扶蘇……早已經在處理北疆的國家大事了。


    一堂長者的課程講完後,十八世子胡亥這才打著哈欠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路上。


    十八世子胡亥隻是和其他的兄弟姐妹淺淺的交談了兩句,便朝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就好像他們之間並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隻是一些平平常常的陌生人而已。


    實際上,在七國曆朝曆代來,王族的人都不會是真正的團結一致的。


    尤其是各大皇子之間,這種情況更為明顯。隻不過眼下,在這之前,更多的都是嫡長子繼承,十八世子胡亥年紀小,有著自己那小小的野心,但也還沒有成長到對皇位感興趣的地步。現在他更多的是埋怨本來落在自己身上的喜愛被那十九子占去了大部分,剩下的時間則是在用來研究前段時間他看到的那部分內容了。


    正因為在研究這些,這使得胡亥每天晚上都睡的很遲,每天看起來都不是那麽的精神。


    右手輕輕的拍了拍臉頰,胡亥深吸了那顯得有些濕潤的空氣,這才讓自己的精神振奮了一點,可惜他人終究是年紀太小,即便是強行提起了精神,但也管不了太長的時間。


    “果然,還是迴去休息一下的好。”


    自言自語了一番,原本還琢磨著去那麗姬那裏看上一眼的胡亥,眼下卻是沒有了那份心思和興趣。因為在前幾天的時候。他從他的母親那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十九世子……不值得在意。


    可以說,他們十八個兄弟姐妹中,都沒有人真正的在意這第十九個弟弟。


    甚至……


    嫡長子扶蘇也隻不過是在了解了一些麗姬以及十九子的名字後,便將事情都拋在了腦後,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麗姬的身份、母族都決定了十九世子的成長潛力。


    想到這裏,胡亥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他還有太多的地方不理解。但胡亥卻是十分清楚他從那竹簡上記下來的東西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那應該是極端的隱秘,否則的話……以父王的脾氣,他也不敢想象那是什麽樣的結果。這些東西。胡亥甚至不敢與自己的母親和身邊人提上一聲。


    可是胡亥卻是十分想要找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誰,才是最好的人選?


    與此同時。


    房間。


    宦官趙高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竹簡,在長凳的一邊還堆積著不少的絲綢卷軸。這些都是得到了秦王政的命令調出了的卷宗,是以用來組建羅網的東西。


    這上麵,都是記載著許多的隱秘。


    第一次。


    這是趙高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插手了帝國的政治中。在之前哪怕是因為自己是秦王政的貼身宦官,可因為宦官的身份問題,他也不過是一個被帝王賞識的近侍。


    趙高很清楚,他能夠這麽容易插手,其實根本意義上還是秦王政感受到了那陰陽家龐大的壓力。那個不似人,更似仙神的東皇的壓迫。


    “這算是入手了吧?”


    略顯陰冷的聲音自我感歎了一番後,趙高這便將手上的竹簡放下,側著頭思索了下。那雙狹長如鷹眼的雙眸中閃過一絲興奮,纖長的五指伸出,食指輕輕的在長凳上敲擊著,沉吟了半晌。他這才在心中暗道:“眼下,應該可以聯係迴稟對方了,等待下一步的吩咐。”


    “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些年啊。”


    這一刻,趙高身上盡顯陰冷與詭秘。想到做到,很快,他便在一張絲綢上寫下了一些平常的東西,說是平常,隻是因為這上麵的就是很平常的樂府,沒有任何的不妥。而在最後,則是用毛筆劃上了一個看起來頗為奇特的圖案。


    在寫完這些後,趙高突然思索起了一個問題。


    而這個問題正是促使趙高寫下這封信的根本緣由。


    那便是在這幾天他發現秦王政身邊的玉璽變得更加的溫潤了……要知道,在以往的時候,除去秦王政本身使用帝國玉璽外,其他的空餘時間基本上都是由他趙高來保養。


    秦王政或許沒有在意,可一直作為近侍的趙高又豈能沒有發現?


    難不成還有人來養玉……會取代自己的位置?


    一時間,趙高滿腹心思。


    ……


    陰陽家。


    禁宮。


    嶽緣還是那般慵懶的端坐在黑暗中,仍然是那一副打扮。不論是天熱還是寒冷,這種萬年不變的情況,對陰陽家的眾人來說這並沒有什麽不妥。或者說,他們就從來沒有考慮其中的不妥。


    隻不過不同之前,嶽緣還在房間中點了油燈,可在入春後,他的房間裏已經是連油燈都沒有點了,整個都陷入了一種讓人壓抑的黑暗。


    準確的說,好似是在那天仔細的研究了一番玉璽後,嶽緣便發現自身的情況再度隱隱出現了反複的情況。


    在這黑暗中,唯有兩點綠芒停在那裏。


    就在這時,隨著房門的嘎吱作響,大司命緩步走了進來。


    俯身一拜後,這便在嶽緣的身前跪坐下來。


    兩點幽芒一閃而逝,嶽緣的聲音在黑暗中浮現:“星魂那裏事情怎麽樣了?”


    “星魂大人那裏還是不夠。”


    黑暗中,大司命恭敬的聲音在迴蕩,“雲中君那裏的事情有些出乎星魂大人的意外。”


    金部的問題,可謂是讓當下的所有人都頗為意外,沒有想到停滯了的金部所麵臨的問題會那般棘手。月神如此,身為當事人的星魂更是如此。作為陪同解決事情的大司命同樣知道。


    那種情況,還真是無法去怪罪雲中君。


    心有餘而力不足,形容的便是眼下陰陽家所麵臨金部問題時遭遇的窘境。


    這所謂的不足的方麵。自然隻有一個。


    那便是煉丹。


    對於雲中君徐福來說,眼下他的煉丹水準到了一個瓶頸,若是無法突破,那麽便造不出嶽緣所需要的東西。這種情況,月神等人或許不會滿意,可嶽緣卻是十分清楚眼下雲中君所麵臨的困難。


    這困難,顯而易見。


    嶽緣理解,可是他不會減弱對雲中君的壓力,是因為他自身的情況不允許。


    就在嶽緣暗自思索的時候,大司命的聲音再度在黑暗中響起:“目前帝國裏的方士們大部分都被我們收攏了。可惜這其中沒有幾人有真正的本領,大多數都是一些廢物,招搖撞騙的人。”


    “至於那些有本領的……他們並不配合。”


    聽到這裏,嶽緣出聲了,“嗯?說了交換的話我們會給予賠償嗎?”


    “說了,大人。”


    大司命那在黑暗中的玉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滿,雖說隱晦,可在跟前的嶽緣自是感覺得到大司命那隱隱而發的殺氣和憤怒。在她看來,東皇大人神一樣的存在是仁慈的。可神有仁慈,並不代表他沒有雷霆怒火。那些方士自語本領不凡,卻壓根兒就不接受陰陽家的條件。


    不過若換個角度看來,這種情況並不意外。


    因為陰陽家需要的是他們吃飯的本領。是每個人壓箱底的東西。


    這東西怎麽能夠拿出來交換?


    哪怕是有賠償也不行。


    因為這牽扯到了傳承,一脈的傳承是有多重,可想而知。


    聽到這裏,嶽緣算是明白這事情的結果了。言語中帶上了一絲無奈。自言自語道:“這樣說來,看來星魂是弄崩了。”以他對星魂的了解,這種棘手的情況隻會激發對方心中那嗜血的殺意。


    以陰陽家的幻術強行洗腦奪取。順者昌逆者亡。


    星魂隻會這樣做。


    很快。


    大司命的迴稟,讓嶽緣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的意外。


    落在陰陽家手上的部分方士除了加入陰陽家金部外,剩下的都被星魂處死,沒有一人有意外。不過對這樣的處置方式,在月神、大司命還有雲中君的眼中倒是很平常,在他們看來這樣的處理方法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嗯!”


    一聲沉吟後,黑暗再度恢複了安靜。


    大司命等待,而嶽緣則是在思索。


    說實話,嶽緣是第一次遇見如此棘手的情況,這其中的棘手程度幾乎與嶽緣尋找赤練仙子的難度相提並論。因為有時候,陰差陽錯在某些時候比任何的東西都讓人無可奈何。


    眼下。


    擺在嶽緣的麵前有著一大堆的問題,一時間讓人覺得千頭萬緒。


    好在這些問題中並不是亂七八糟,而是彼此牽連一點,這倒是讓嶽緣有著比較好的應對方法,不是那麽的困難。就在思索這些的時候,嶽緣突然傳出了一聲悶哼,氣息霎時變得紊亂,粗重了不少。


    “!!!”


    暗中的大司命聞聲不由的有些吃驚,可玉臉上並沒有意外之色,顯然她在以前見過:“大人,需要幫忙嗎?”


    “……”


    黑暗中,嶽緣沒有出聲,保持了沉默。


    沉默。


    便是答案。


    起身,上前。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大司命來到了東皇的跟前,然後彎腰,俯下身來……在俯身的那一刻,大司命的心中卻是突然的想起了一個離開的人,想起了一句話。


    飛蛾撲火——


    盡化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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