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應該很悲傷嗎?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


    走在後麵的花滿樓聽著在嘴上哼著小曲兒的陸小鳳,他實在是想象不出對方和那嶽緣兩人之間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有必要這樣嗎?


    “啊?”


    走在前麵的陸小鳳哼小曲兒的聲音霎時消失了,腳步停下,轉過身瞅著走在身後的花滿樓,也不管對方是否是瞎子,能否看見自己的動作,陸小鳳右手狠狠的拍著自己的胸口,一臉痛心的說道:“就因為傷心,所以我才來怡情院的!”


    “???”


    側著頭,花滿樓一臉的霧水,不太明白的樣子。


    “你應知道,他、我還有你,我們三人都是愛花之人……”


    陸小鳳這句話還未感歎完,便聽花滿樓很是認真的說道:“我們彼此的花隻怕不同吧!”


    “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隻要知道他是愛花之人就可以了!”


    “試想,遇見手拿孔雀翎的紅顏知己,他還敢去招惹其他的美人嗎?作為男人,我為他感到痛苦,感到悲哀!”


    “所以悲哀之下,我決定幫他一把,今天去來怡情院讓花魁歐陽情陪我們喝酒!”


    一本正經的扯淡,這便是眼下陸小鳳的狀態。


    當初吃糖炒栗子的仇,陸小鳳已經覺得自己迴報了迴去,現在心情實在是舒服太多了。


    喝酒。


    自然是要的!


    當然,能作為見過一麵的朋友,讓花魁歐陽情陪著喝酒倒也沒事兒。至少在心中,陸小鳳是怕麻煩的,喝酒也就是單純的喝酒,原因並沒有什麽,不過是懶而已。


    進入怡情院後,陸小鳳先是丟了一塊銀兩給了老鴇後,直接點了歐陽情的牌子。當然,這並不是直接的,而是讓老鴇給歐陽情給傳個話而已,那銀子不過是跑路費。


    花魁。


    自是怡情院的搖錢樹。


    尤其是歐陽情還不是一般的花魁。


    但若是花魁親自應下,則又不同了。


    而結果……歐陽情應下了。


    在歐陽情的專屬丫鬟的帶領下,陸小鳳和花滿樓兩人一起朝她所在的房間走去。


    在路過其中一間房間的時候,陸小鳳突然停了下來。


    目光掃了一眼那開了一道縫隙的房門,隨後視線便收了迴來,沒有再瞧。畢竟,在青樓,偷瞧這一習慣陸小鳳還是不會有的。


    與此同時。


    房間裏。


    王總管的聲音被葉孤城的動作弄的戛然而止。


    麵色頗為奇怪的看著對方。


    但見對方那有些認真的動作,顯然也是猜到了什麽,麵色也不由的一變。


    “旁邊是何人的房間?”


    撇過頭,葉孤城那讓人覺得渾身上下發涼的目光讓大內王總管整個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應該是怡情院的花魁所在!”


    但是麵對眼前的男子,王總管自是認真無比的迴答著。眼前之人雖然不是皇帝,但是在某方麵比皇帝更為恐怖。而且作為平南王府的合作人,王總管更是知曉這其中蘊含的東西。


    “花魁?”


    語氣稍顯詫異,葉孤城重複了一下這個詞語。


    “是的!”


    點點頭,王總管說道:“這是怡情院的花魁,名為歐陽情!隻是一般情況下,她是不出場的,此次出來,顯然是有特別的客人!”雖然身為太監,但選擇這怡情院作為與平南王府的交流據點,王總管自是對怡情院有所了解。雖然不能說每個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大概的東西確還是清楚的。


    一個花魁,在王總管的眼裏看起來並沒有什麽。


    這樣的大事,隻怕沒有幾人想要攙和進來吧。


    “……”


    微冷的目光瞥了一眼王總管,葉孤城沒有說什麽,他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那份不在意。在安靜的等待了一會後,四周安靜下來後,葉孤城這才重新關上了房門,兩人繼續談起話來。


    在青樓,這種上房的隔音還算是做的不錯。


    低聲洽談,不會被人聽見。


    “另外,有人插手大案了!”


    以前王總管是與其他人接觸的,與白雲城主接觸可以說眼下這不過是第一次。


    大案是什麽?


    葉孤城和王總管都知道。


    在葉孤城未到京城前,作為王府的聯係人是由金九齡負責,而眼下金九齡已經離開了京城,自然負責聯係的事情便落在了他葉孤城的肩膀上。作為一手策劃整個計劃的白雲城主,許多事情他是知道的。


    有些東西,隻不過是不想知道而已。


    因為他真正在意的隻有一樣,那便是突破那份完美。


    “誰插手?”


    “是那些大人們,派出了水師的人。”


    “噢?他叫什麽名字?”


    “水師提督,顧長風!”


    王總管十分認真的迴答道:“是一個高手!當然,這顧長風不過是一介武夫,自然是比不上城主你的!”


    葉孤城沒有說話,這讓王總管覺得自己的這一手馬屁隻怕是拍到馬蹄子上了。


    若是平南王世子在此的話,定然能夠看出自己的這個師傅的身上發生了什麽,如此表情不是馬屁拍錯了地方,而是他人已經殺意已起。


    隔壁。


    陸小鳳喝著花酒,一邊說著笑話,腦海裏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自己剛剛經過隔壁房間時,從那縫隙裏看到的場景。


    一身遮頭蓋麵的衣衫,這一看隻怕就是有心人。


    不得不說,他起了一絲好奇心。


    尤其是在這身邊的花魁還在時不時的詢問著嶽緣的情況的時候,這份感覺就越發的濃了。


    作為花叢浪子,陸小鳳一眼便瞧出這個怡情院的花魁的情緒有些不大正常,似乎……似乎是對嶽緣起了真心了。隻是陸小鳳一迴想到先前見過的那個有著小麥色肌膚的女子的模樣和氣質,在一對比……在心裏,陸小鳳已經為歐陽情劃下了結局。


    模樣。


    哪怕是歐陽情是花魁,但也就是花魁的水準,對比那個女子少了一份味道,多了一身的風塵氣息,在模樣上也是遜了一籌。更不用說對方還有一手可怕的極品暗器孔雀翎。


    這即便是搶男人,歐陽情也萬萬不是對手的。


    隻怕是過去了,也就是一個丫鬟的命。


    “嗯?”


    然而,陸小鳳的表情變化卻是落在了眼觀八方的歐陽情的眼中,詫異的為對方添上了酒水,歐陽情直接問了出來,“陸大俠,奴家的臉上是否有什麽不妥?為什麽這樣看著人家?”


    “哈!”


    “沒事!”


    “隻是姑娘讓我不由的想起了一個問題!”


    搖頭失笑,陸小鳳自是不會直接說出了心中的想法。也幸好當時的丹鳳公主早已經離開,若是被那個名為商秀珣的女子發現,隻怕不難想象那孔雀翎搞不好射的會是自己。


    眼下這個時候,陸小鳳可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隻是陸小鳳哪裏想到歐陽情所在的紅鞋子組織基本上已經落在了嶽緣的掌控中,上至大姐公孫蘭,下至小妹薛冰,幾個姐妹中一大半的人已經成為了嶽緣的屬下。


    陸小鳳的這一份擔憂,來的太遲了。


    第二天。


    沒有去悅來客棧,再度來到怡情院的陸小鳳發現了一件事。


    那便是這青樓的龜孫子大爺在昨晚時分死掉了。


    據聞是酒醉後上茅房不小心摔倒,整個腦袋磕在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上,摔死了。


    死去一個龜孫,這並沒有什麽。


    壓根兒就沒有影響怡情院的正常開業。


    哪怕是陸小鳳也隻是當笑話聽聽而已,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但對於另外一個人卻根本不是這樣想。


    這個人便是歐陽情。


    一個會武功的人會被摔死這怎麽可能?


    歐陽情可是十分清楚那個龜孫是什麽人,表麵上看起來不過是青樓一個跑堂的,但他實際上卻是紅鞋子外圍的人。然而就這樣的一個人,在晚上喝醉酒摔死了,卻是讓她萬萬不會信的。


    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無形中籠罩了自己。


    即便她是紅鞋子的人,更是見識了嶽緣的能耐,但在這一刻她仍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若是昨晚自己不是迴到了姐妹那裏,隻怕……那死的人不隻一個,而且她也瞧出是如何死的。要知曉,從來都是紅鞋子殺人,人人都是殺人高手,從來都是她們針對別人,而不是有人針對紅鞋子。


    但自從嶽緣出現後,這就好像變了。


    紅鞋子變得誰都可以欺負了的樣子。


    故而,在陸小鳳來到怡情院喝花酒的時候,歐陽情的人則是喬莊打扮來到了悅來客棧。


    房間。


    歐陽情有些尷尬的呆坐在那裏。


    在她的麵前,則是站著一個皮膚如小麥一般的美麗女子,正一手托著下巴,一手環胸的站在麵前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


    即便是歐陽情見多識廣,但在這一刻她也覺得自己頗不自在。


    一直以來,歐陽情都是以為自家大姐公孫蘭是這個天下間最美的女人,但在這一刻,她發現這世上還有一個不相上下的女子。尤其對方還有著一身奇特的肌膚。


    作為花魁,她可是十分清楚男人在某些時候特別喜愛一些與眾不同的地方。


    無疑。


    在歐陽情的眼中,商秀珣有著這份與眾不同的地方。


    一身短打勁服,這可不是眼下江湖女子的常服,倒是頗有些像曾經的胡服。


    隻是對方的那種打量的眼神,讓歐陽情覺得十分不自在。


    “唉?”


    商秀珣圍繞著歐陽情轉了一圈,如同觀察一件新貨品,看了半晌這才扭頭對坐在對麵,正在研究孔雀翎的嶽緣說道:“這是你新的劍侍麽?”


    “我最近不用劍!”


    對於商秀珣的陰陽怪氣的口吻,嶽緣隻是這麽迴道。


    “也是,有風塵味,自是比不上衛貞貞的,想來白清兒那個臭丫頭應該挺歡喜的。若是我,我也不會選。對了,月缺呢?”


    嶽緣的迴答自是讓商秀珣有些意外,但也讓她想起了一個差點忘記的問題,那便是由她父親幫忙鑄造的月缺劍不見了蹤跡。


    “噢!”


    見嶽緣沉默不想迴答,商秀珣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知道了!”


    商秀珣那怪模怪樣的姿態,嶽緣自是知道對方的心中仍然有氣,見麵給了自己一孔雀翎,不過是發泄掉了一部分而已。隻是商秀珣的猜測顯然錯了一分,可這個問題嶽緣卻不想解釋,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說自己的月缺劍配合獨孤鳳的玄鐵重劍為自己的兒子鑄了一把厚背刀,在以差不多同樣的模樣給郭襄來了一把倚天劍,剩下的則是成為了一把屠龍刀?


    這解釋一出口,嶽緣幾乎可以肯定,美人兒場主搞不好會從她自己的懷裏再度掏出第二個孔雀翎來。


    月缺劍?


    劍侍?


    嶽緣是用劍的?


    兩人的對話自是落在了歐陽情的耳中,讓花魁一頭的霧水。


    “告訴我!”


    “姑娘,你找姓嶽的有什麽事?”


    轉過身,商秀珣隨意的坐在了主位,直接詢問道。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昨晚與嶽緣定下了一個條件,那便是在今天有什麽事,都該以她為主,她來負責。


    換句話說,那便是嶽緣不得插手。


    “!!!”


    歐陽情頗為愕然。


    眼前女子那一副大婦的姿態是怎麽一迴事?歐陽情見過不少人,但她極少見到這種一身男兒氣魄的女子。那颯然姿態,以及口吻語氣,就如同她是主人一般。


    一時間,她的花魁氣質在這份壓迫下,生存的極為艱難。


    仔細想想也是,紅鞋子最終才有幾人?


    而且紅鞋子的老大也是公孫蘭,而不是她歐陽情,她在外麵的身份也不過是怡情院的搖錢樹,花魁而已。而美人兒場主呢?在大唐的時候,便是手掌數萬人的飛馬牧場。


    眼下雖然不再是場主,但更是有著數百年的悅來客棧。


    目光瞅瞅嶽緣,又瞧瞧商秀珣,歐陽情在這一刻覺得身上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尤其是見到嶽緣並沒有直接出聲的打算後,歐陽情也算是瞧得出眼前這個有著小麥色肌膚的女子與嶽緣有著極為親密的關係。


    想了想,為了生命安全,歐陽情還是選擇將心中的擔憂說出來。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組織好語言後,歐陽情緩緩的開口了。


    “事情是這樣的……”


    嘎吱!


    話不過是剛剛開了個頭,便被打斷,房門又再度被人推了開來。


    一個身著錦衣長衫,邁著悠悠小步,抿嘴微笑的漂亮女子如同進入自家一般的推門而入。


    來人正是丹鳳公主。


    然後——


    三女都愣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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