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


    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嶽緣的身上,落在了那顫悠著翅膀停在道公子道冠上的蝴蝶的身上。


    因為在所有人的眼中,這配合著尚秀芳劍舞的蝴蝶是一種天數,一種緣分。


    彩蝶因劍而舞,因尚秀芳而舞!


    在其他人的眼中,這隻蝴蝶代表著尚秀芳本人,是隻能遠觀,卻是每個人心中都想褻瀆的對象。可是,蝴蝶輕舞,卻不是哪個人能夠抓得著的,需要蝴蝶自己去停靠。


    在劍舞完畢後,那隻飛舞的蝴蝶便代表了眾人的心思。


    其實——


    基本上所有的男人都期望著這蝴蝶飛到自己的身上來,實在不行就飛出去也可以,至於嶽緣倒是沒有怎麽在意。


    隻是隨著彩蝶落在自己的頭上,嶽緣也不由得愣了一下。


    台上。


    尚秀芳手上的長劍已經入鞘,她並沒有如圖董淑妮那般在舞蹈完後直接離開,而是立於牡丹花中看著彩蝶的最終歸處。


    它,終究是落在了台下那個俊秀的不像話的道士身上。


    道公子,嶽緣!


    隻是這個念頭剛升起的時候,卻見在場眾人都是一怔,隨即全部愕然了,哪怕是站在嶽緣身後的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也是目瞪口呆。在眾人的注視下,那躲在道冠上的彩蝶,被那隻站在旁邊的小雕一嘴給啄死了。


    似乎是嫌棄這彩蝶占據了自己的地盤,當蝴蝶落在道冠上不過一會兒後,彩蝶的身影便已經落在了小雕的眼中。


    啪!


    眾目睽睽之下,那在眾人心中代表著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化身選擇的彩蝶便葬身在了小雕的嘴上。


    翅膀撲騰了一下,蝴蝶的屍體便從嶽緣的道冠上墜落了下來。


    纖柔無助。


    可憐無比。


    一時間,在許多人的眼中都似乎見到了一件十分讓人憤怒的事情,刹那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定格在了那呆在嶽緣頭上,霸占了所有地方的小雕的身上。


    抖抖小翅膀,小雕也似乎察覺到了眾人望向它那兇惡的目光。


    歪了歪頭,小雕喳喳的叫了一聲吼,撇過頭,不再理會,徹底的無視了眾人的目光。


    是的!


    是無視!


    這是其他人心中共同的想法。


    哪怕是站在旁邊的衛貞貞和白清兒兩人也感覺到這小雕似乎比前幾天剛買來的時候要聰慧了不少,也不知道這小雕是不是尋到了自己真正的歸宿才變得如此。


    雖然她們都知道鷹雕這一類的兇禽很是聰明,但是剛剛那小雕無視的姿態還是讓人感到有些驚訝。


    當然——


    除此之外,衛貞貞心中多了一份可惜的心思了。


    在剛剛那蝴蝶被小雕一嘴給啄死的時候,衛貞貞的心也不由得小小的一顫,似乎那小雕啄死的不是蝴蝶,而是那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這就不得不說先前尚秀芳那劍舞與蝴蝶配合後的給人的感覺了。


    “呃……”


    比起其他人來說,嶽緣倒是不知道是笑還是惱了。自小雕被獨孤鳳手上的老鷹嚇到爬到自己頭頂後,這小雕幾乎就將自個兒的頭發當做了窩。再加上經曆和氏璧異能輻射,卻是也撿迴了一命,至於對著鳥有什麽其他作用,暫時還無法知曉。不過小雕倒是看起來很是精神,至少比自己的情況要好得多。


    要知道嶽緣眼下還算得上是一個傷患。


    長生界療傷作用再不錯,卻也不能再短短的一天內便治好自身的傷勢。


    對於其他人的視線嶽緣也沒有在意,轉過頭,望著那落在自己掌心裏的蝴蝶的屍體,嶽緣歎了一聲,朝尚秀芳投去了一個歉意的眼神。


    畢竟,這蝴蝶出現的時機太對,卻又太不對了。


    “……”


    尚秀芳纖纖柳眉微蹙,臉上閃過一絲憂傷,眼中更是閃過一絲傷情。


    走文藝路線的少女注定會傷春悲秋,為了天下,為了秋冬換季,也為了花開花謝,更為了蝴蝶之死。作為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妥妥的算得上是一枚文藝少女。


    彩蝶的死,顯然讓人家心疼了。


    若是婠婠見此,估計是嗬嗬聲了賬,甚至會在主意打在小雕的身上,至於師妃暄最多不過是對著蝴蝶的屍體發表一番自己的感歎,說說佛家經典,至於傷心什麽的兩女是不會有的。


    “道公子,你能否將它給我麽?”


    緩緩的走下台,尚秀芳踱著悠然的步子來到嶽緣的麵前,目光卻是死死的盯著嶽緣掌心裏的蝴蝶,柔聲詢問道。


    沒有問樂曲舞蹈如何,她的目光完全被那蝴蝶的屍體所吸引。


    “見諒!”


    將掌心攤開來,朝尚秀芳遞過去,嶽緣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家小雕脾性稍顯的活潑了些,不好意思!”


    嶽緣雖是道家,卻也不會有蝶夢莊周,或者莊周夢蝶的感想。在人家小雕的眼中,這蝴蝶就類似飛蟲的玩意兒,在它麵前撲閃著翅膀,無疑如蚊子在青蛙旁邊飛舞。


    其結果不言而喻。


    嶽緣自不會明說這蝴蝶是自個兒找死,而是溫和的笑著遞了過去。


    “公子,多謝!”


    盈盈一禮,尚秀芳伸出纖纖玉指,無比小心憐惜的從嶽緣的掌心裏將蝴蝶的屍體拿了過去。


    尚秀芳皮膚極好,可謂天生麗質。嶽緣見過的許多的女人的肌膚或多或少都會因為功法的緣故產生一些影響,但是眼前的少女卻是正兒八經的天生的,她並沒有武功。


    皮膚潔白如玉,甚至給人一種盈盈發光的感覺。


    尚秀芳的手指的溫度有些低,當指尖觸碰嶽緣掌心的時候,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


    指尖與掌心微微碰觸,隨即而分。


    那種感覺,卻是在兩個當事人的心裏都落下了痕跡。


    “……”


    一旁的王世充見狀,滿是絡腮胡的臉上羨慕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說道:“尚大家如此憐惜這彩蝶,想來尚大家是要為這彩蝶做一墳墓了!”


    王世充的話讓尚秀芳的眼神不由得一亮。


    顯然王世充的話說到了尚秀芳的心眼裏,原本傷情的雙眼也恢複了尋常那如水一樣的瞳孔,剪水一般的眼眸眨啊眨。


    “當然!”


    王世充轉過頭,目光落在了嶽緣的身上,道:“這彩蝶慘死在嶽公子的寵物雕下,自是需要負責起這個墓的!想來尚大家還是希望見到這彩蝶有一個美好的歸宿!”說到這裏,王世充朝嶽緣投去了放心的眼神。


    這王世充!!!


    迎著王世充的目光,嶽緣本來還準備隨意的與王世充交談幾句,將和氏璧的事情隨意的解決了就離開這對自己來說已經變得危險的洛陽,但是王世充這麽一說,嶽緣還真不好拒絕了。


    為了和氏璧,王世充連自己的侄女甚至尚秀芳也在算計中,果真是梟雄心態啊!


    昨晚的和氏璧事件,顯然王世充了解了個大概。但是以他對自己的顧忌,隻會走迂迴路線。


    他顧忌自己,顧忌魔門、顧忌佛門,但是王世充仍然想火中取栗。


    哪怕是隻有一絲機會,王世充也必須壓上。


    眨眼間,嶽緣已經在心裏分析了王世充這種做法的目的,到時隻怕還是董淑妮做餌。


    感受到尚秀芳的目光,嶽緣的思緒收了迴來,點頭笑道:“若是尚大家無妨的話,在下自然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沉吟了半晌,尚秀芳點了點頭,卻是應了下來。


    下午時分。


    尚秀芳住處。


    院子裏大樹下,尚秀芳、衛貞貞、白清兒還有王世充的侄女董淑妮四人在院子中的牡丹花下給起了一個小巧的土坑,然後四女淚眼朦朧的將那彩蝶慢慢的放進裏麵,然後一點一點的將土壤灑在了上麵。


    不僅如此,身為才女的尚秀芳竟然還未這死去的蝴蝶做了一首悼詞,然後滿懷深情的念著。


    站在一邊的董淑妮則是不斷的點著頭,同時還時不時的用一種魅惑的眼神朝嶽緣瞅去。


    至於衛貞貞則是一臉的懵懂,因為出身的關係,衛貞貞在文化上自是比不上尚秀芳這個文藝女,也比不上舅舅是王世充的董淑妮,不過人家心性善良單純,頗有一種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麽,但是很厲害很憂傷的感慨,配合著本身的心情,倒也正常。


    而白清兒則不同,出身陰癸派的她懂這些,隻是眼下的她也隻能用一種懵懵懂懂的憂傷去感慨,陪著衛貞貞一起憂傷。


    牆角。


    嶽緣和自己頭頂的小雕一人一鳥就那麽怔怔的看著眼前忙活,然後在一起悲春傷秋的女人。


    一個文藝範兒的悲傷!


    一個假裝悲傷的同時能在勾引自己!


    一個則是懵懂中憂傷!


    還有一個假心眼的哀歎!


    看起來很和諧的畫麵,不知怎的卻是讓嶽緣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右眼皮猛的跳動了數下。當然,讓嶽緣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的倒不是因為眼前的畫麵,而是因為女人本身的緣故。


    奇怪!


    我在擔心什麽?


    “唔?!”


    單手摸索著自己的下巴,嶽緣緩緩的轉過身,暫時沒有去注視四女的動作,而是讓視線越過窗戶朝外麵望去。


    遠處。


    夕陽下。


    屋頂,一身青色僧袍,師妃暄靜靜的立於其上,目送斜陽西落。


    就好像看著這大隋的江山最後的落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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