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光怔怔的望著嶽緣、傅君婥兩人離去的背影,宋師道喃喃無語。


    剛剛對方起身離開的時候,傅君婥那負起劍架的模樣,更是讓宋師道無比愕然。要知道這傅君婥可是傅采林的大弟子啊,而眼下卻是心甘情願的為那嶽緣負劍,這樣的做法著實讓宋師道無法理解。


    宋師道想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因為對方的劍嗎?


    宋魯同樣是眯著雙眼,與宋師道不理解傅君婥的心思不同的是,宋魯沒有被個人觀感所影響。在他的心中,反而是對那已經離開的嶽緣很是讚歎。


    既是用劍高手,又能折服那傅采林的大徒弟,這般的年輕人可謂了得。


    柳菁這個時候那一身的撩人姿態已經收斂,目光炯炯。


    “這個嶽公子很有意思了!”


    視線從那負劍的傅君婥背上收迴,柳菁伸出玉手輕輕的束攏了下耳邊的秀發,這才對著身邊的宋魯這般歎道:“這天下間,用劍的年輕高手可是又多了一人啊!”


    “隻是不知道這嶽公子有多強,不過想來能夠折服那傅君婥,身手定然恐怖非常!”


    柳菁身為宋魯的愛妾,自然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而且她本身的武功也不差,但是剛剛在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種深沉如冰,飄渺如雲的壓迫感,確實讓柳菁以為自己見到了家主——天刀宋缺。


    故而,結合起自己剛剛的感受,柳菁道出了恐怖這個詞匯。


    “是啊!”


    對於自己的愛妾柳菁的話,宋魯表示讚同,剛剛那一刹那的壓迫,使得宋魯幾乎是有了立即出手的想法,否則就會離不開的感受。這種單憑氣勢已經能夠影響到他人的實力,已經不可小覷了。


    “這天下間,用劍的年輕高手又多了一人!”


    歎了一口氣,宋魯卻是猛地升騰起了一個念頭,那便是這嶽緣不知道與那影子刺客誰強誰弱?


    搖搖頭,宋魯將心中這個莫名的心思壓下去後,這才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侄子宋師道的身上,但見對方此刻還是一種恍然出神的狀態。顯然,對於傅君婥成為嶽緣的負劍者這一事實他有些無法接受。


    身為傅采林的弟子,怎能成為他人的負劍者?


    這不僅僅是牽扯到師門尊嚴上的事情了。


    饒是宋師道出身門閥世家,自小見多識廣,這段時間來更是負責鹽運接觸了無數的人和事物,但是眼前的這種局麵他還是首次見到。


    自己愛慕的女人,眼下竟然是這樣的身份……這讓宋師道如何能理解?


    定然是那嶽緣用強了!


    在心中已經對這件事情做了定性的宋師道伸手捏了捏自己那有些發酸的眉心,這才迴過神,轉過身。便見自己的族叔和他的愛妾正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盯著自己。


    “族叔……”


    那眼神,宋師道自然是看得出來,張嘴正想解釋什麽卻被宋魯揮手打斷了,道:“師道,你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想什麽我自然清楚。”


    拍了拍宋師道的肩膀,宋魯當然知道宋師道眼下的心思。


    這種才升起的戀情,便被一刀斬斷的情況,哪怕是宋魯卻也是少見。可是,誰讓宋師道乃是天刀宋缺的兒子了!


    僅僅是這一個身份,就代表著宋師道不能為所欲為。


    如果不能超越,那麽這一輩子便隻能在宋缺的陰影下活著。


    可是家主天刀宋缺乃是天縱奇才之人,論超越談何容易?


    換句話說,整個宋氏門閥都是活在宋缺的羽翼之下,而家族中的所有習武之人都隻能在其陰影下活著。


    身為宋師道的族叔,宋魯可不想自己的這個侄子陷入了無端的爭鋒中,而且以他過來人的目光,自然瞧得出那嶽緣對傅君婥的感情並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其他的。


    “哎!”


    一聲歎息,宋師道卻也知道自己的處境。便暫時沒有去想這個問題,隻是在他的心中對方的模樣卻是已經莫名的刻在了心底。


    一行人吃了午飯後,他們這便離開了揚州,上了船,朝丹陽郡而去。


    路上。


    傅君婥沒有出聲。


    隻是背著劍架,安靜的走在嶽緣的後麵。


    在她的心中,則是一直迴想著先前嶽緣的那句話——唯有戰勝了傅采林後,我才能毫無愧疚的自語用劍高手!


    本來在傅君婥的心中,就有過猜測,嶽緣會在未來的時候挑戰自己的師尊,但是對方話中雖是說明,卻沒有讓人覺得這是肯定,這是非要進行的戰鬥不可。


    但是在今天,在中原人中那聞名的宋閥門人麵前,這句話的道出卻已經決定了嶽緣與傅采林的爭鋒是必須進行的了。


    “……”


    嶽緣還是踏著不緊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前方走著,而傅君婥見了半晌,立即踏著小步追了上來,皺眉開口問道:“你一定要與我師傅比劍嗎?”


    “傅姑娘,你這是在明知故問嗎?”


    停下腳步,轉過身,嶽緣很是迷惑的看著傅君婥,似乎是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提出一個明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未等傅君婥開口說話,嶽緣這才繼續說道:“我與傅采林的一戰,這將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你、或者你師傅,又或者是高句麗能夠阻攔便能夠阻攔的!”


    “這論劍之戰,將勢在必行!”


    說到這裏,嶽緣繼續朝前走去,邊走邊說道:“所以,傅君婥,你就暫時好好的在我身邊做劍奴吧,見識我的劍法,見識我的燦爛,到時好給你師傅提個醒,莫要就那麽隨意的死在我的劍下!”


    嘶!


    傅君婥聞言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卻又是無比的憤怒。


    這是什麽意思?


    完全的瞧不起人嗎?


    “喂!”


    “嶽緣!”


    “你這是什麽眼神?”


    衝上前,跟在了嶽緣的身邊,傅君婥惡狠狠的瞪著對方。


    “……”


    腳步微微一停,嶽緣微微側頭,眼角的餘光落在了傅君婥那張俏臉上,視線最終定格在了她嘴角的那顆痣上麵,微笑道:“所以啊……你就好好跟著,不要落下,不要眨眼!免得到時後悔莫及!”


    說完後,手中折扇一揚,人卻已經再度化作了先前的翩翩佳公子。


    如果原本的猜測到時得到證實的話……


    不!


    確切的說這個猜測基本上已經得到了證實!


    那麽這個世界的這些正邪高手們可都是最好的對象!


    心中,嶽緣不斷迴想的都是自己施展天外飛仙的場景,或許自己已經有了可以解決自己事情的最好的辦法。


    哪怕與天下人為敵!


    我也當一往無前!


    晚上當再度參悟整理自己的所學,將那套功法進行最終的整理。


    心中有了決定的嶽緣,不覺間步子確實踏的越發的踏實了。


    ……


    三天後。


    揚州郊外。


    這一次嶽緣沒有帶傅君婥去,而是一個人單獨邁著步子出了揚州城。


    當然。


    在見到嶽緣這般奇怪的做法後,傅君婥自然是悄悄的跟了上去,想要弄清楚嶽緣究竟想要做些什麽。


    對於那遠遠吊在自己身後跟蹤的傅君婥,嶽緣自然是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可是嶽緣並沒有在意。


    城門口。


    “是嶽公子嗎?”


    其中一名為首的玄衣騎兵在見到從城門口緩緩走出,一身書生裝扮的嶽緣。


    上前,騎兵無比恭敬的問道。


    “不錯,正是我!”


    迎著對方的目光,嶽緣點點頭,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公子,請!”


    “總管,在郊外已等公子多時!”


    說到這裏,玄衣騎兵已經牽來一匹馬。嶽緣接過韁繩,隨即翻身上馬,跟隨玄衣騎兵而去。


    當騎兵踏著泥塵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後,在城門口處背著劍架的傅君婥這才露出了身形。目光疑惑的望著離去的騎兵,她自然知道對方乃是宇文化及的手下。


    可是眼前的這種情況卻是讓傅君婥迷惑了。


    迴想起幾天前嶽緣與那些玄衣騎兵的交談,顯然嶽緣已經與宇文化及達成了什麽聯係。


    “……”


    柳眉輕皺,思索了半晌,傅君婥卻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還是跟了上去。


    郊外。


    竹林。


    一處小涼亭。


    裏麵宇文化及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裏麵,閉著眼睛養神,在他的麵前則是泡著茶湯,冒著絲絲白色香氣。


    在他的身後,作為謀士的張士和肅然而立。


    好半晌。


    張士和耳朵動了動,突然道:“總管,來了!”


    “士和,你下去吧!”


    揮揮手,宇文化及讓張士和離開了涼亭後,緊閉的雙眼這才緩緩的睜了開來,長聲道:“嶽公子,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麵,果真是公子翩翩!”


    “哈!”


    一聲輕笑,翻身下馬。


    嶽緣隨意的將韁繩丟給了身旁的騎兵,人這才朝涼亭走去,道:“我一直以為總管忙著公務,卻是沒有料到總管會有如此雅致的心態!”


    “嗬嗬!”


    宇文化及笑了。


    笑聲中,嶽緣徑直走進了涼亭。


    在宇文化及的注視下,一甩衣擺,隨意坐在了他的對麵。


    落座。


    氣氛,在兩人的對視中,默然的凝重了下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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