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之瑩坐困愁城的日子前前後後已長達一個月,一直到今天,她手上的石膏拿下來的?那才起了變化。


    「可以活動了?」


    甫進家門的周均傑,將隨身背包放在客廳的櫃子上後,便轉身看著拆下石膏及繃帶,正試著轉動右手腕的韓之瑩。


    她沒好氣的睨他一眼,「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語畢,她還將不滿的目光移到相繼從廚房走出的阿部和老鷹身上。


    兩個中年人不介意的相視一笑後,走到周均傑的身邊道:「可以用午餐了。」


    他點點頭,「嗯,你們先出去走走。」


    兩人聞言點點頭,略有所思的目光在瞥了一臉困惑的韓之瑩後,才笑笑的連袂離開。


    周均傑站起身道:「吃飯了!」


    室內就隻有他和韓之瑩兩人,但韓之瑩對周均傑的話卻毫無反應,隻是繼續的活動重獲自由的右手腕。


    「吃飯了。」他再說一次,但明顯的口氣變冷了。


    她抬起頭來,睨他一眼,「你在跟我說話?」


    「這兒還有其它人嗎?」


    她冷笑一聲,「這可不一定,像我這個月來都是跟空氣說話。」


    他黑眸微瞇,「你在抱怨?」


    「我可以嗎?」她反問他,脂粉末施的麗質上布滿冷霜。


    他嗤笑一聲,「讓你輕輕鬆鬆的賺進一千萬美金,你卻還要抱怨,那我也無話可說。」


    語畢,他反身朝廚房一邊的餐桌走去,至於她有沒有跟上,他好似也不怎麽在意。


    韓之瑩瞠視著他的背影,心中怒不可遏!她咬咬牙,倏地起身,大步的跟了上去。


    當她在餐桌旁坐下後,已經動起刀叉享用羚羊肉的周均傑,僅抬起眼瞼瞟她一眼後,便低頭繼續用餐。


    她一肚子火,但一想到自己的角色,便拿起刀叉開始用餐。認真的想來,她在這裏的夥食都不錯,周均傑並沒有虧待她,可是這並不是她要的,她可不是來這裏當閑人的。


    雖想沉默以對,但想想說了話激怒他又如何?最壞的不過是,又繼續窩在這間木屋裏當「少奶奶」而已。


    韓之瑩放下刀叉,將口中的食物咀嚼咽下,拿起餐巾紙擦拭嘴巴後,直視著享用美食的周均傑。


    看得出來,他這一個月來玩得盡興,原本白淨的皮膚,在南非的烈陽下曬成了古銅色,金色的頭發也深了些,讓他看來更像俊美的天太陽神阿波羅……「我手機的電池你還不打算還我嗎?」韓之瑩的語氣平靜,但黑白分明的眼眸卻見冷光。


    周均傑頓了一下,繼續切開羚羊肉,以刀叉插起送入口中。


    她按捺住性子,再次道:「我要打電話。」


    這一次,他抬起頭來冷睨她一眼,「怎麽?才一個月而已,你就不安於室了?」


    聽出他話中嘲諷的弦外之音,她臉色丕變,「請你將話講清楚!」


    他放下刀叉,雙手環胸的將背靠往椅背,「我說一個月的時間沒人淩虐你,你受不了,想打電話求救了。」


    這男人!她氣急敗壞,不甘示弱的怒道:「我還以為在這片大草原下,你齷齪的心可以洗滌清淨了呢!」


    原以為他聽了會火冒三丈,殊料,他卻是露齒一笑,反擊道:「我也以為在這樣純樸的環境下,讓你修身養性,也許可以讓你汙穢不堪的身心變得純淨,但看來!」他眸光一冷,「還是不敵你邪淫的欲望!」


    「你……」她為之氣結,他好不容易不再是個悶葫蘆,沒想到開口說的沒有一句是人話!


    周均傑坐直了身子,冷凝的看著她因怒氣而漲紅的粉?,「也許我太雞婆了,不該拆散你和史維比這對變態情侶。」


    「你夠了!」她雙手握拳。


    「夠了?」他搖搖頭,一臉冷笑,「說來,他對你還真是舍不得,我出了他入股時的資金再乘以十倍價錢給他,他對你們合夥的那間公司卻怎麽也不肯鬆手。」


    「哈!原來是慘遭滑鐵盧了。」韓之瑩睨著他,心情卻是大好,總算有人給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教訓了。


    「不過,目前的我還不想放棄,畢竟你是我好友的妹妹,我對你是該有份責任,至少讓你遠離那個人渣的淩虐。」說到後來,他原本冷峻的目光閃過一道哀慟。


    他談到哥哥!?韓之瑩錯愕的目光掃向他,從她重新踏入他的生活至今,他是頭一迴談到哥哥……周均傑直勾勾看著她震懾的容顏,語氣意外的緩和下來,「我想知道當年,你家為何將我電匯去的生活及賠償費用全退了迴來。」


    他想了解當年發生的事了,為什麽?他從不曾主動了解不是嗎?還是周爺爺跟他說了什麽?


    韓之瑩抿緊唇瓣,記憶迴到五年前。


    當年深子看到那張銀行寄來的钜額匯入款項通知時,立刻歇斯底裏的將通知單撕成碎片,口裏嚷叫著,「這能買迴德光的命嗎?我不要錢、我不要錢……扔掉,把它扔掉,我不要!」


    然後,她像個鬼魅般的哈哈陰笑,「你們要發誓,絕不接受周家的任何一毛錢,不然就不得好死,因為那是德光以死換來的錢……對不對、對不對……」


    當時所有的人都哭了,因為已經半瘋的她竟然說出?人的心聲,他們原本就不打算使用那筆哥哥以生命換來的錢,他們不可能用,更不願意用……周均傑凝睬著陷入沉思的她,心中的思緒也跟著轉動。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雖沉浸在非洲草原的獵遊之旅,尋找獅、豹、象、犀牛及水牛這五霸的行蹤,縱然快樂,但心卻不似以往在這裏度長假時的開朗豁達,反之,卻意外的沈鬱……他心知肚明原因出在哪裏,自然是那個重新步入他生命的女人。


    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念著她,即便是看到成群的獅隊時,他的驚喜也隻有一刹那;看到草原上,以長長的鼻管卷草來吃的大象時,也僅是微微一笑;而看到長約八十公分的花豹抓著樹幹時,他甚至隻是微揚嘴角。


    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好的機會可以遇見非洲五霸,並看盡它們的作息生態,即便是他這五年來,每年在這個地方耗上一個半月,也不見得能看到這五種在非洲草原上最吸引人的大型哺乳類動物!


    但此次卻令他相當的意外,他在一個月內全看到了,真是幸運!


    尤其是今天,他一次遇見水牛跟白犀牛。


    頭頂兩側長了狀似犀牛角的水牛,成群在草原上奔馳,還有一個白犀牛家庭,一對公母犀牛與一隻大約隻有一、兩歲的小犀牛在微亮的晨曦下,在草原上盡情戲耍,狀甚幸福。


    看到那一幕,他心生羨慕,如果五年前的那一場婚禮沒被打斷,也許他和她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雙可愛的子女……周均傑搖搖頭,搖去脫軌的思緒,深吸了一口長氣後,再次直視著眼前的麗質道:「我是真的想知道,你家隻是小康家庭,生活的經濟來源也全在德光身上,但你們為什麽拒絕了那筆錢?」


    她潤潤幹澀的唇,將目光對上他的,「那是我哥用生命換來的錢,我們用不起!」


    他濃眉一蹙,「愚蠢的自尊。」


    她柳眉一擰,火冒三丈的道:「那你呢?你和我哥之間不就是隻有廉價的友情!?」


    「你說什麽?」他怒火狂飆。


    「難道不是?你不是以金錢來賠償你們喪失的友情?它是可以用金錢來衡量的,不是?!」


    他咬牙迸射出字字滿是怒意的話,「你簡宜搞不清楚狀況,我是希望代替德光照顧你們一家人,但你們卻自以為是的拒絕了我的好意。」


    她怒視著他炯亮的冷眸,「你的好意我們收受不起。」


    「哈!」他嗤笑一聲,不以為然的道:「那現在呢?生活逼得你不得不和一個你厭惡至極的男人處在一起,這個中原因難道不就是你口中那低下的金錢。」


    「你……」她氣炸心肺,卻找不到話反駁。


    「金錢也許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


    她直直的瞠視著他,或許在他眼中,他們一家人作了愚蠢的決定,但她沒有一絲後悔,就算天天為金錢奔波勞苦,她也不曾後悔沒有收下他那一筆錢。


    周均傑亦迴視她毫不妥協的明眸,可以想見,這五年來她承受的壓力不小,不然,這雙翦水秋瞳裏該仍有他所眷戀的純真才是!


    一時沒了食欲,也沒有跟她吵架的心情,周均傑沉默的離開了餐桌。


    韓之瑩愣了一下,隨即反應的追上前去,「等一下。」


    他停下腳步,「還有事?」


    「你應該知道的。」


    他濃眉一揚,「你要拿迴手機的電池?」


    「沒錯!」


    他聳聳肩,「還不是時候。」


    這個答案和她預料的相距不遠,她沒有多言,身形一轉,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搶走他扣在腰際皮帶上的手機。


    周均傑沒想到右手剛好的她會出其不意的來這樣一下,錯愕間,手機硬是讓她給奪了去。


    韓之瑩連連退了三步,隔出一段安全距離後,才露齒一笑,「我隻是拿迴我的東西而已。」


    語畢,她將和自己同機型的wap手機的電池拿下,再把手機扔迴去給他。


    周均傑接過手,揚眉睇視著她。


    「我想若你不健忘,你那裏還有我的另一個備用電池和充電器,希望你主動還我,而不是我得用這種方式再要迴來。」


    周均傑低頭瞥了少了電池的手機一眼,聳聳肩,表情上看不出喜怒。


    韓之瑩見他一言不吭的走到櫃子邊,拿起隨身背包後,柳眉一蹙,跟了上去,「請你等一等。」


    「怎麽?不是急著打電話會情郎嗎?何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他頭也不迴的將背包背上。


    「現在是執勤的時間,等晚一會兒我再找時間打。」她懶得再駁斥他的「情郎說」。


    「執勤?」他迴過頭冷睨她一眼。


    「不對嗎?」她輕撇嘴角。


    「不需要。」


    「那你找我來這兒是為什麽?當禁臠?」


    「隨你怎麽說,反正我不需要一個在我身旁頻殺風景的保鏢。」他邊說邊走出屋外。


    韓之瑩也沒停下腳步,一路跟了上去,隻是當她要尾隨周均傑的步伐,進入車庫時,站在車庫前的阿部和老鷹一閃身便擋在她麵前,阻止她前進。


    「讓開!」她很不願對這兩個慈愛的人擺出一張冷臉,可是她似乎沒得選擇。


    「周先生沒有指示你可以跟著他。」阿部搖搖頭。


    「我要過去。」她注意到周均傑已開門上車了。


    「韓小姐,你還是迴屋子裏去吧。」老鷹也跟著搖頭。


    韓之瑩麵無表情的看著已發動引擎的周均傑,右手不停的握緊、鬆開,她的手已全好了,如果周均傑以為她還會乖乖的待在屋裏,那他可是大錯特錯了!


    周均傑倒車出了車庫,俊美的臉孔一片冰冷,不見波動的黑眸瞟了她一眼後,便將車子駛上路麵。


    老鷹和阿部見韓之瑩杵立不動,以為她認分了,沒想到,她卻一把抽出放在腳踝處的手槍,大喊一聲,「趴下!」


    兩人愣了下,直覺的縮頭壓低身子。


    「砰砰砰砰!」連續四聲槍響,伴隨而起的亦是四聲輪胎的爆破聲。


    然後,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一直到幾隻受了驚嚇的飛鳥從草原間展翅飛向空中時,才打破駭人的沉靜。


    震懾不已的阿部及老鷹皺著眉頭抬起頭來,看到的卻是周均傑那輛四輪傳動的吉普車,四輪躺平,矮了一大截的杵在路麵上。


    一抹笑意快速的爬上兩人又黑又亮的眼眸,忍不住捂嘴竊笑。


    他們早猜到身手矯健的韓之瑩,一定會想辦法突破僵局的,早在她右手還上著石膏卻能甩脫他們,超越周均傑限製的一百公尺範圍時,他們心中就在等待這一刻。


    他們認識周均傑五年了,雖然每年相處隻有短短的一個半月,但善於察言觀色的他們,早明白他的心遺落在誰的身上。


    另一旁,韓之瑩嘴角帶笑,直視著吉普車上,一臉驚愕卻又滿腹怒火的周均傑,他正氣唿唿的跳下車,彎身查看輪胎。


    這個女人!


    氣得俊臉發黑的周均傑站直了身,怒視著麵帶微笑的韓之瑩,大聲咆哮,「你該死的在幹嗎!?」


    她挑釁的吹了一下槍管上冒出的煙,再將得意的目光移到那被她射破的輪胎,才將目光移迴他身上,「槍法還是挺準的,對嗎?」


    他怒不可遏走近她,「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不是,我隻是在執行任務。」


    「打破四個輪胎?」


    她聳聳肩上沒辦法,在我手傷尚未痊愈之前,我可以安慰自己是我手傷未愈,你對我的槍法沒有信心,所以才將我限製在這裏,但現在情形不同了,我必須向你證明我有能力保護你。」


    「所以你該死的將輪胎全射破?」


    「我沒有傷到你,而且一槍射破一個輪胎,不是嗎?」


    他咬咬牙,「我倒沒想到你的手好了,善辯的能力也加強了。」


    「這是非常手段,不然,你肯定又甩下我自己走。」


    「我不需要保鏢。」


    「那好!」她的神色變?冷漠,「我明早就離開這兒。」


    他濃眉擰緊,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在威脅我?」


    「我不敢,出錢的是老板。」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會請史維比來代替我的位置,我覺得你比較欣賞、喜歡男保鏢。」她話中帶刺的將目光移向一邊豎直了耳朵,聽她說話的阿部和老鷹。


    聞言,兩人相視一笑。


    周均傑一想到那個人渣出現在自己眼前,不禁惡心的反胃想吐。


    他冷冷的看著她,「你留下。」


    「你願意接受我這個『保鏢』的保護了?」


    他能說不嗎?頭一迴,他覺得她真的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張開羽翼保護的小女人。


    她竟懂得威脅他,真他媽的!


    他抿抿唇,瞪了一旁捂嘴偷笑的兩人,「還杵在那兒幹什幺?去將輪胎全換了!」


    「呃,是!」阿部兩人連忙奔迴車庫去取備用輪胎。


    「親愛的保鏢小姐,待會兒我的安全可得全靠你了!」周均傑這一席話可是說得咬牙切齒。


    「那有什麽問題呢!」韓之瑩大方的應諾。


    聞言,周均傑隻得勉強的咽下那席卷而上的洶湧怒濤,氣衝衝的越過她,到開著冷氣的屋內避陽消暑,看看能不能也消消心中的怒火。


    這一天,韓之瑩終於如願以償的成了周均傑的保鏢,雖然一路上,他的臉臭得跟糞坑裏的石頭沒兩樣,說的話也沒超過三句,但她還是很高興。


    不過,才黃昏時,周均傑竟準備結束今天的獵遊。


    她不解的瞥他一眼,「我以為你告訴過我,黃昏時也是獵遊的好時間?」


    「怎麽?你這保鏢這會兒想觀光了?」他沒好氣的迴了一句,仔細想想,這該是他今天和她相處以來,說得最長的一句話。


    她抿抿唇,「當然不是,我隻是提醒你好好的享受你的假期,將我當成隱形人也成,不要影響你的心情。」


    「說得真好聽!」他完全無法讚同。


    韓之瑩見他沒有停車的意思,便閉口不再說話,反正他在哪裏,她就在哪裏,她有盡到自己應盡的本分,那領他那份酬勞,她便心安了。


    開車迴到車庫時,她沒有錯失阿部和老鷹一臉的困惑,他們和她顯然有著相同的疑問,為何在黃昏從見不到人影的他這會兒竟進屋去了?


    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夠了吧?」他冷峻的聲音響起。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仍靜默的跟在他的身後,一直到他上二樓房間後,她也隻愣了不到一秒,便舉步跟了進去。


    周均傑在下午被她攪和過後,心中早沒有獵遊的心情。


    而今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緊跟身後,他更是心中怒氣騰騰。


    他沒有預警的突地停下步伐,若不是韓之瑩的反應迅速,急忙停下腳步,可能一頭撞上去。


    他咬牙切齒的怒視著她,「我很累,想休息了,而你更可以閃人!」


    「那你今天的行程結束了嗎?」她毫無畏懼的直視著他。


    「那是我的事。」


    「也是我的事,隻要你還有外出的打算,我便得無時無刻的跟著你。」


    「女人,別激怒我!」


    「我隻是在執行你賦予給我的任務。」


    聞言,周均傑差些沒氣炸心肺,他黑眸半瞇,突地出手扣住她的纖腰,粗暴的將她的人往自己的身上攬。


    韓之瑩倒抽了口冷氣,急忙轉身掙脫。


    但周均傑已是怒焰衝天,自不允許她就此離去。


    他向前扣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再次扣住她的纖腰,但她如今雙手活動自如,自不會那般容易被他擒服,她飛快的掙脫他的手,往後順著他攬她腰貼近他胸前的力道,主動貼了過去,然後一轉身,以手肘用力的向後一撞。


    但周均傑也不是泛泛之輩,他一手擋住她的攻勢,另一隻摟腰的大手,更是順勢往上,攫住她的下顎,硬是將她的臉轉了過來,傾身在那張紅豔的櫻唇印上自己渴求已久的薄唇。


    韓之瑩沒料到他會乘機占她便宜,心跳「咚」地漏跳一拍後,失速狂奔。


    周均傑在接觸到久違多年的柔軟紅唇後,忍不住的加深了彼此的吻,饑渴的舌硬是撬開她緊閉的嘴,直驅而入後,與她逃躲的丁香舌糾纏。


    她眼眶泛紅閃爍著淚光,?的是那身不由己的屈服,她仍抗拒不了他嗎?這曾被他細細膜拜過的身軀在他的熱吻下,輕易的被喚醒那沉睡多年的情欲細胞……不!她不可以再淪陷了,她是個沒有權利得到幸福的人,又怎能重溫這在粗魯中又帶柔情的親吻呢?


    她開始試著掙脫,但他將她的手腳全扣住了,在他的鉗製下,她幾乎絲毫無法移動。


    她柳眉一鬆,試著放鬆自己僵硬的身子,櫻唇內被糾纏的丁香舌也不再抗拒,主動的與他火熱的舌展開一陣撼動心房的溫柔繾蜷。


    周均傑感受到她的屈服,在加深這記美好的吻時,也放鬆了對她的鉗製,帶著情欲的手順著她腰間的曲線往胸部一路愛撫上去,然後,單手解開她的衣衫,探入她的白色胸罩,握住那想望已久誘人的渾圓,嘴邊逸出一聲聲滿足的呻吟……「之瑩……」


    韓之瑩和周均傑不同,她並未陷入如火的欲海中,強迫自己一直迴憶哥哥被槍殺的那一幕,深子發病時怒咬她的那一幕,還有父親跳樓自殺的那一幕……此刻的她渾身冰涼,如陷寒冷的深淵,知覺麻木的任由周均傑的雙手恣意妄?。


    這一幕又一幕的悲劇不全是周均傑造成的!?


    而她喪失的又豈是一個愛她的哥哥、父親、嫂子?還有一段讓她無法悲悼的愛情。


    周均傑不知道她的思緒翻湧,更不知道她正被刺骨的冰霜團團包圍,連他火熱的愛撫及擁吻,都無法融化那層層疊疊的寒冰一寸。


    她冷眼的看著陷入情欲的他,在沒有任何預警下,突地抬起膝蓋,用力的攻撞他的胯間。


    他倒抽了口氣,整個人瑟縮一下,放開了她,狼狽不堪的倒坐在身後的沙發上。


    連連幾個深唿吸後,他才找迴自己因胯下痛楚而癱瘓的聲帶。


    他怒不可遏的發出怒吼,「該死的!你到底在幹什麽?」


    韓之瑩麵無表情,內心因往事的沉痛仍在淌血,語氣喑啞,「我隻是幫你冷卻激情。」


    「你!」他惡狠狠的瞪著她,對她的心狠感到難以置信,因為她居然攻擊他那話兒。


    他恨得牙癢癢的,故意說出刺傷她的話,「我明白了,是不是我對你太溫柔了,你不習慣,因此要來點激烈的!」


    她明白他指的是性虐待那一套,可是此刻的她實在沒心情跟他多談。


    「我先到樓下去,如果你有外出計劃,我會隨時跟在你身旁。」


    「該死的!你給我站住。」他怒氣衝衝的起身,走到她身前。


    她為頭直視著他。


    此時他才注意到她眼眸中隱約可見的淚光,「你哭什麽?」


    「無聊!」她再次越過他身邊,但他一把揪住她的手。


    她用著最後一絲耐心,冷冷的道:「還有事要吩咐嗎?」


    「你該死的為什麽攻擊我那裏?」他不敢相信他愛的女人這樣心狠,居然狠狠的傷害他。


    他心髒猛地一震,他愛的女人!?


    是啊,他一直就無法忘情於她,現在意識自己還深愛著她的事實,又何需震撼。


    他苦笑不言。


    倒是韓之瑩對他的問題遲遲沒有迴答,她在沉思,因為她找不到自己傷害他那個弱點的答案。


    半晌,她淡淡的道:「下意識的反擊吧,從弱點下手。」


    語畢,她平靜的目光瞟了右手腕一下。


    是啊,他不也那樣殘忍的傷害了她?


    周均傑苦澀一笑,「看來我們是扯平了,你下去吧。」


    她沉默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隻是在跨離那間充滿情欲空氣的臥房後,韓之瑩才驀然發覺內心有一股被掏空的空虛感,似乎是渴望重溫情欲的胴體發出的無言抗議……而周均傑呢?他的心又何嚐好過?將她放在身邊還是明智之舉嗎?


    咽下喉間的酸澀,他認真的考慮起讓那個人渣取代她的可能性……


    韓之瑩迴到樓下的第一件事便是迴到自己的臥房,將電池裝迴自己的手機上,啜了一口冰茶,試著擺脫那沉甸甸的心情後,才撥號打電話給遠在德國的母親。


    「媽,家裏都還好嗎?深子有沒有發病?」


    「呃,都很好,深子也沒有發病,你離開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都按時吃藥,沒有發病。」工藤櫻子的聲音有點疲憊,但聽得出來在接到女兒的電話後,她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放鬆。


    「那就好。」


    韓之瑩雖這樣迴答,但多年來,她早清楚深子的發病是不定時的,又怎麽可能在她出任務時平靜無事?看來母親又替她承受了不少痛楚……「你呢?你好嗎?」工藤櫻子忙著問。


    「我很好,媽,真的,我很好。」


    「好就好,好就好!」


    「媽,你好好照顧自己和深子,這次任務的時間挺長,不過,我會看情形,早點迴去,再見。」


    如果周均傑一直沒有認清她的角色,那她便會將這個case轉由史維比出任……工藤櫻子在那一端掛上了電話。


    但韓之瑩卻在她收線的?那聽到她捂嘴的啜泣聲。


    瞬間,她淚如雨下,她不在母親的身邊,母親一定很無助、很寂寞吧!


    期近半年的任務是她接過case中最長的,但這次她沒有選擇,死神盯上的是周均傑,時間又拉得那麽長……不過,這一切的等待終究是值得的吧!


    依死神過去的手法,他定會在死神帖的奪魂日子上出現,但按照周爺爺的猜測,周均傑刻意以應征情婦充當保鏢的行為在激怒死神後,死神出手的時間就不一定了,到時是周均傑死還是……她的心猛地揪痛了一下。


    不!他不會死的,就算犧牲她這條命,她也要保住他的。


    至於死神,就算和他玉石俱焚,她也要拿下他那條命!


    深吸了一口氣,她瞪著手機,考慮著要不要打給史維比。


    算了,每次出任務,兩人都是獨立作業,也不曾聯係過,她這次打給他,不是很奇怪?


    再說,史維比是個相當敏銳的人,她可不想讓他從她略顯苦澀的聲音中,聽出些蛛絲馬?!


    畢竟她和周均傑的那一段戀情及婚禮都是在台麵下發生的,她可不想讓他在好奇之餘,抽絲剝繭的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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