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看父親這麽主動討好母親,而母親繃著臉,但眼底並沒有惱意,便也附和道:“娘親,父親收拾的很幹淨,真的,連那很有腥味的線都取了,無量山的夥房師父就不知道要取這線。”


    看著眼前一大一小,都是邀功討好的模樣,朱如玉的心莫名的柔軟,白了一眼,“還不快去洗手,一會兒那腥味更濃了。”


    父子兩人趕忙去淨手,然後玉郎去找清風,白沐塵主動過來與朱如玉坐在花架之下說話。


    朱如玉還是照例為他把脈,她發覺對方的脈象很好,損傷的經脈此時幾乎看不到了,就像一棵斷了枝幹的樹,經過閉關之後,那斷了的枝幹竟然恢複了原狀。


    麵對她的驚訝,白沐塵笑笑,“你忘了,我很厲害,稟賦異於常人。”


    這個當然也是事實,隻是也真是太神奇了。


    “明日我還要閉關,這次要閉關一個月,”白沐塵將自己明日即將閉關的事情告訴朱如玉,這並不是重點,他要說的重點是,“你在無量山等我一個月,可好?”


    他知道自己想要恢複的更好一些,必須要閉關,畢竟迴到燕國要麵對的那個人,隻怕除了他,別人很難對對方產生威脅;而自己閉關,如玉就得在無量山等著,等自己出來。


    如今正是自己應該好好表現的時候,偏形勢所迫,需要閉關修行。所以他第一要做的是,取得如玉的理解與支持。


    朱如玉水眸轉了轉,“你閉關一個月,身體可恢複從前模樣?”


    白沐塵正要說是,可極快地思考後,道:“肯定比現在要好,具體還要等閉關出來看情況。”


    他不敢說自己完全好了——因為的確不是完全好了,還有一點就是,他擔心說自己好了,如玉掉頭離開,這就不妙了。


    朱如玉倒沒有多想,此時她最大的心思自然是希望白沐塵趕快恢複健康,聽對方要她等一個月,便道:“你自去閉關,我陪著玉郎呆一個月就好。隻希望你可以快些好,莫要讓孩子們擔心就好了。”


    她沒有說自己擔心,隻說孩子們擔心——自己才不會當著他的麵多說什麽。


    看朱如玉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白沐塵放下心來,斂了斂神色,道:“不瞞你說,太皇太後被人毒死,而毒藥來自魔族,而且端午祭時,魔族這個人正在燕國都城中。等我閉關出來,我要迴燕國去找這個人。”


    一聽說白沐塵要找端午祭的幕後主使,朱如玉立刻來了精神,“你找到了,是誰?魔族的人?”


    白沐塵點點頭,“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應該是他。這個人非常厲害,我們一定要小心應對——你莫要著急,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朱如玉看白沐塵並沒有直接說那個人的名字,但從他的謹慎表情來看,這個人來頭不小,而且能讓白沐塵評價非常厲害的,對方的武階肯定深不可測,與白沐塵勢均力敵。


    這個人是誰?答案幾乎唿之欲出,隻差驗證了。


    “這個人怎麽會出現在燕國?”她開始考慮這個問題,“難道是因為簫國依附了魔族,所以他們就開始向燕國下手了?”


    燕國毗鄰簫國,這個解釋應該可以說通。


    白沐塵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沉默了片刻,道:“如今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這個原因,因為有些事我還需要去驗證——太皇太後不能白死,不管是誰下的手,我都會用他的命來祭奠。”


    他的猜測沒有對如玉說,但有一點不變,不管是誰,定要為害死太皇太後付出生命的代價。


    朱如玉很不喜歡太皇太後,但她知道白沐塵尊敬對方,所以她懶得評價什麽,不過心裏發出疑問,太皇太後怎麽會被毒死呢?皇宮裏她不是老大麽?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晚膳也好了,他們便起身一起去用膳不提。


    -


    第二日起,白沐塵便再次進了後山山洞,設了結界,正式閉關。


    朱如玉的生活很是清閑,每日玉郎很早起來去習武,跟著卜陽子上課,她偶爾去前山,或者百靈穀,聽點八卦,或者帶著麒麟與雪獅、玄鳳到後山去溜達,散步,打發時間。


    這段時間,關於羋少卿的八卦又聽了不少。聽說中間他迴來過一次,僅僅呆了兩日,便離開了。這兩日中,他隻與喬雪影用了一頓膳,還是掌門夫人力促而成。


    朱如玉判斷,此時羋少卿與他的新婚妻子和陌路人差不多。不知道這個嬌妻知道如今這個結局,會不會後悔算計得到的這段婚約?


    誰知,她正感慨著這件事,卻正麵遇上了當事人——羋少卿的妻子喬雪影。


    對於這個女人,朱如玉隻見過一麵,也沒怎麽說話,充其量隻是認識而已。


    此時,她的孕胎已經明顯,沒有施粉的臉上有些憔悴,臉上一片怒色——不知道誰惹了她。


    迎麵相遇,朱如玉調整了一下臉色,準備打個招唿就擦肩而過。


    可對方卻停下了腳步,直視著她,“你是那個女人的朋友?”


    她口中的那個女人自然是寧雲歌。


    朱如玉笑了笑,“你是掌門之女?按照你們無量山的規矩,你應該叫那個女人師姐,對不對?掌門何時培養了這麽一個不分尊卑的女兒,真是可笑。”


    “呸,我憑什麽叫她師姐?我的身份比她尊貴!”喬雪影非常不高興,小臉緊繃,怒火中燒,“一個手下敗將,也敢來與我爭鋒。”


    朱如玉嘲笑的表情更明顯了,“她是手下敗將,因為她不屑與你爭什麽——你算計得到了羋少卿又如何?你拆散了他們得到幸福了麽?以後的日子我可要好好看著呢。”


    “你……”喬雪影氣得臉色都變了,指著朱如玉說不出話來。


    朱如玉忙伸出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你莫要生氣,肚子裏還有孩子呢,若是這個孩子沒了,隻怕羋少卿就更不會理睬你了。”


    說完,不在理會對方,徑直離開對方的視線。


    一直走到看不到對方的地方,朱如玉才輕輕歎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道:“雲歌,我今日給你出了口惡氣,她奪走了你的幸福又如何?上天看著呢,她不會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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