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朱如玉起身收拾妥當,正要去寧雲歌院落,隨著他去拜見一下侯爺與夫人,卻見寧雲歌身邊的貼身丫鬟疾步進來稟告道:“朱小姐,有一位白公子說是你的相識,給你遞了信箋,我家小姐要我給您送過來。”


    朱如玉一聽,心忽然就揪了起來——該來的總會來。


    她接過信箋,打開,那熟悉的字跡出現在她的視野,內容隻有一行字:來福酒樓天字號房,恭請光臨。


    “主子,屬下陪您去。”桂花與小魚立刻請命,神色都是清一色的嚴肅。


    睿兒在一旁看見這一幕,小臉盡是緊張,拉住朱如玉的衣袖,低聲問道:“娘親,怎麽了?有壞人來麽?”


    朱如玉笑了笑,“沒有,是一個朋友來了,娘親要去見見,你跟小魚姑姑在這裏等著娘親。”


    小魚隔空傳音道:“主子,如今王爺對你恩愛盡是,若是知道你給他下了藥,以他冷清的性子會如何對你?還是叫屬下跟你去吧,萬一需要應對呢?”


    朱如玉搖搖頭,傳音道:“不用,大不了我還給他,難不成他還殺了我?”


    即使恩愛不再,他也不至於無情到如此地步。


    囑咐了小魚小心照顧睿兒,絕不能叫他輕易露麵,然後帶著桂花出了侯府,步行前去來福酒樓。


    這來福酒樓距離侯府很近,所以朱如玉不多時便來到了酒樓下。


    忽然,她感覺頭頂有兩束冷光,出於條件反射,她抬頭望過去,二樓臨窗,一張熟悉的絕世容顏出現,他正安靜地望下來。


    四目相對,彼此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複雜情緒,很多感情都有,唯一沒有往日的纏綿愛意。


    朱如玉收迴目光,微微提起裙裾上了台階,進了酒樓,上了二樓時,在天字號房門前,看見了立在門外的良辰與良夜。


    兩人眼眸中也盡是擔心。


    “夫人,王爺已經知道很多了,你要有準備。”良夜隔空傳音,提醒了朱如玉。


    朱如玉豈會不知,她衝他笑了笑,微微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然後推門而入。


    “你來了。”白沐塵已經轉身過來,一雙鳳眸充滿了深邃,看著朱如玉,“睿兒呢?”


    “睿兒喜歡晚起,這兒應該還在床上賴著呢。”朱如玉不等對方讓座,自己便坐下,自斟了一盞茶,然後也給白沐塵斟了一盞,輕輕推過去。


    白沐塵一撩衣擺,坐在了朱如玉的對麵,雙手放在腿上,挺直脊背,凝視著朱如玉。


    這是自己的妻子,可是自己卻想不起任何有關與她的片段,明明是最親密的關係,此時卻充滿了尷尬。


    “我們是夫妻,你為何說是露水夫妻?我們有孩子,你為何不告知於我?”白沐塵語氣緩和,充滿了問詢,沒有往日的清冷與疏離。


    朱如玉笑了笑,“人生漫長,我們做夫妻的日子很短,不就是一場露水緣分麽?王爺還是莫要糾結這個稱唿了。至於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自然要跟著我了,你將來會有妻子,也會有孩子,天倫之樂隻多不少,何必跟我一個棄婦斤斤計較呢?”


    “為何離開?”白沐塵先不去討論孩子的問題,轉而問道了這個他急於想知道的問題,鳳眸裏盡是疑惑與急切。


    這個問題要如何迴答?朱如玉水眸泛著一絲苦澀,垂眸想了想,淡淡道:“你對我沒有感情,不過是盡自己的責任,這樣的婚姻我不想繼續,所以便離開了……”


    接著,朱如玉將當初兩人的結合簡單敘述了一遍。


    “你心裏有人占著,我就是花費一輩子的時間也走不進你心裏,即使我給你生育了兩個兒子,你的心裏也是時時刻刻想著別人。千方百計保護著他們母子,推舉小皇上登基,為了教導小皇子,你傾注了全部的熱情——可我們母子呢?睿兒出天花,生死一線,你在皇宮守著小皇上;玉郎被怪物拖進了水裏,你卻不管不顧去救秦太後,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與明月拚命,玉郎早就殞命了。原本我是過去幫助你的,結果你連皇上與孩子都不顧了——你說,這樣的夫君與父親,我們要來做什麽?”


    白沐塵坐著,卻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朱如玉所說的那些片段,斷斷續續的在他腦海裏湧來湧去。


    原來他記住的那些片段,竟然很多都有她的存在!隻是他記不起來!


    他為小皇上解毒,自己知道,可卻完全沒有記得自己的二兒子出天花在家裏危在旦夕;自己記得去就秦秀芝,卻完全不知道玉郎身處危險,朱如玉在拚命去救!


    “我以為你們早就結為夫妻了,不料你還在做樣子呢,”朱如玉水眸裏盡是嘲諷,“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是麽?你總不能叫秦太後望穿秋水吧?別那麽做作了,攝政王。”


    白沐塵俊顏平靜無比,“我沒有做作,我不可能與她有什麽,不管謠言到了什麽地步,我都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你不信我,是我做的不夠好,可是你帶著孩子離開實在太殘忍,別人都知道,隻我自己不清楚妻離子散。你對我太狠心了……”


    “我的本意是叫你完全忘記我與孩子,沒有牽絆而已,畢竟你去我很勉強,我們的孩子也不得你喜愛,沒有必要留在你眼前,給你添堵,不是麽?”朱如玉閃動著客氣的微笑,盈盈水眸彎了彎,“狠心談不上,說成全可能更合適——你們有情,我何必留在中間做絆腳石?這兩年王爺應該過的比較簡單,可以無所顧忌的對那母子好,愛是出於舊情難忘,愛是出於對燕國江山的忠心,完全不必擔心沒有辦法向誰交代。”


    白沐塵頭隱隱做痛,他不由以手撫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快速地分析朱如玉的話,在最後,他機械地問了一句,“這藥,是你下的?”


    朱如玉沒有否定,也沒有說話,就那麽望著白沐塵。


    這樣的舉動等於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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