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白沐塵迴到府中。他第一時間並沒有迴東院,而是照例到了書房,準備處理一些宗內事務。


    守在書房值班的良辰趁機報告道:“爺,王妃她知道柳家的事了。”


    白沐塵撫了撫額頭,怪不得他感覺今天的腦袋大了一天,原來在這兒等著呢,還以為會緩幾日。


    “這件事有些棘手,”他歎口氣,忽然又轉身問道,“知不知道王妃的麵色如何?”


    “小果傳過話來,說王妃很生氣,如今就等著王爺呢……”良辰苦著連,看著自家主子的俊臉很難得地陷入了沉思與苦惱。


    這件事關鍵是已經是事實了,沒有什麽辦法改變。


    清風插話進來,試探道:“要不爺先避避?”


    白沐塵一麵換了常服,一麵道:“不去見,王妃隻怕會更生氣,以為我是故意的。”


    “可是,這八公主都已經懷孕了,要怎麽解決呢?若是不得當,隻怕太皇太後那邊您也會為難的。”清風也明白這件事,的確不好處理,之前沒有人替那孫玉婉說一句話,可偏偏現在她的背後出現了一個最不好糊弄的靠山。


    “今日我去打聽了一下,據說原本那柳公子不是很願意,後來也不知道白公子或者說太皇太後使了什麽辦法,對方就同意了,將發妻遣迴了廣陽去伺候公婆,照顧孩子,他與公主在京城居住。”


    一旁的明月聞言,不由道:“這下王妃肯定不會幹休的……”


    “之前王妃在廣陽最好的朋友就是那孫氏,兩人還結了手帕交,故這件事以王妃的性子,不會善了……”


    幾個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白沐塵,都是一副求王爺多富的表情。


    白沐塵不由白了幾人一眼,哼了一聲,慢慢朝起居方向而來。


    正好,朱如玉聽說白沐塵迴來了,也等不到他迴東院,直接帶著小果等前來迎接。


    夫妻兩人正好在角門處遇見了。


    “爺……”朱如玉自然先行禮問安,然後開門見山切入主題,“那柳家與八公主怎麽迴事?”


    白沐塵拉住朱如玉的手,給了周圍一個示意,丫鬟侍衛全部退去,隻剩了夫妻兩人。


    他拉著朱如玉往王府花園走著,同時柔聲道:“柳家的事我今日去打聽了一些原委,你呢,是不是也去了?”


    朱如玉嗯了一聲,又道:“妾身去找玉婉姐姐,結果聽說她的夫君尚了公主,而她則被送迴廣陽侍奉公婆,養育孩子——這成什麽了,柳家的保姆麽?爺,這件事妾身也不能袖手旁觀,你可要站在妾身這邊。說到底,玉婉姐姐可對我有恩。”


    白沐塵沒有立刻表態,隻是勸道:“這件事我們一定要弄清楚來龍去脈,好不好?若是玉碗願意這樣做,你當如何?”


    “怎麽可能?若說她願意多半也是被逼的,你想想,她以平妻的身份去廣陽帶著,而八公主則與駙馬爺常駐京城,試問,這樣的夫君要來做什麽?她就這樣願意一輩子守活寡麽?”


    朱如玉思忖了一下,“我明日便去接玉婉姐姐來京,妾身要給她做主解決這件事。”


    白沐塵沉默了一下,問道:“你打算如何解決?爺聽聽你的辦法。”


    對於白沐塵的問話,朱如玉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反問道:“爺,如果這件事你遇上,應該如何解決就對得起發妻了?”


    “爺不是他,”白沐塵首先強調這一點,免得朱如玉將怒火轉嫁過來,“不好想象對方的做法,因為這樣的事情在爺身上不會發生——爺會直接拒絕掉。”


    “是啊,柳家為何沒有拒絕掉?”朱如玉柳眉蹙起來,一麵看著沿路花圃裏燦爛的花朵,一麵判斷,“第一,皇家權勢大,他不敢拒絕;第二,他貪圖皇家的權勢,想要攀龍附鳳。為何他沒有休掉玉婉姐姐也很好解釋,第一,他柳家清譽甚高,玉婉姐姐沒有任何錯處,他不好休妻;第二,他有兩個孩子,若是休掉玉婉姐姐,放在八公主身邊估計對方也不高興;第三,家有雙親需要奉養,而八公主是不可能盡媳婦的孝敬之責,所以他們便想到了叫玉婉姐姐做平妻,而實際不過是代替八公主撫養孩子,孝敬公婆——打得一手好算盤……”


    白沐塵此時也很不高興,這八公主嫁給誰不好,為何偏偏是柳家?偏偏招惹自己的王妃?


    “這件事要如何解決你覺得合適?如今老八已經懷孕了,如玉,你就是再不高興,也要顧及這一點。”他隻提出這一個要求,不能不管不顧,畢竟八公主是皇家的臉麵。


    朱如玉點點頭,“爺放心,她想辦法搶來的夫君妾身也不會叫她還迴去,不過除了這一點妾身應你,其他的爺就莫要阻擋了,好麽?”


    白沐塵點點頭,“爺知道你有分寸……”


    自己能有什麽分寸,不過是覺得柳家這樣的夫君就是白給自己,自己也不會要他。


    “好了,先放下這件事,說說我們的事,你要迴廣陽?”白沐塵剛才聽朱如玉說要親自迴廣陽,心裏馬上有了不舍。“派人迴去吧,順便接玉郎來京城過十五。”


    朱如玉笑了笑:“妾身答應親自接他去,怎可食言?”


    此時,晚風微微吹來,朱如玉有一綹發覆在麵上。


    白沐塵輕輕幫她別在耳後,低聲問道:“丫頭,你可怪爺?”


    朱如玉微微垂首,緩緩搖了搖頭,“若是說一點都不怪,也不太實際,可妾身知道燕國需要爺。再說等小皇帝再大一些,王爺就可以放手,到時候我們還迴廣陽去過我們的日子也是一樣的。”


    白沐塵將朱如玉攬進了懷裏,那溫熱讓他倍感安心。


    “丫頭,你再忍耐幾年……”他能給的,就是這樣承諾,幾年之後,皇帝大婚後,自己就會歸還政權,重新做迴廣陽王。


    朱如玉雙手攬住那勁瘦的腰,仰麵含笑,“嗯,妾身可以等的。”


    夫妻兩人在花園纏綿了好一會兒,直到晚膳到了,才彼此偎依著迴了東院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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