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如今還在說這渾話!你在戰場上的聰明去哪裏了?”慶國公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楊清雪,這個讓自己驕傲的女兒自從醒過來聽說白沐塵另娶他人,思想就開始急躁、武斷,“王爺說的話你忘了?若他不喜歡,完全可以納做夫人,何必娶為妻子?你莫要在聽別人胡亂說話,廣陽王是什麽樣的人?會拿自己的婚姻當兒戲麽?成親時他都二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清雪,你醒醒吧!”


    被自己的父親振聾發聵般的教訓了一頓,楊清雪閉上了眼眸,眼角流下兩行清淚。


    “我想安靜幾日,爹爹。”說完,她低著頭,一步一步走了出去,背影無比的蕭索落寞。


    作孽,慶國公很惱火,但看著自己女兒單薄、瘦削的背影又心疼不已。


    等楊清雪離開後,一直門口待命的管家進來,對慶國公道:“國公,此事當如何處理?”


    慶國公氣唿唿道:“此時都是那王嬤嬤教唆,實在可惡。你先給我備禮,明日我親自登門去向廣陽王賠罪。消息傳開去,對廣陽王妃的流言會少一些吧?”


    “那小姐……”


    “她自作孽,名譽受損是一定的——若逼著廣陽王娶了她,她後半生隻怕生不如死了,”慶國公歎口氣坐下,喝了口茶,頓了頓,“這迴也好,叫她徹底死心了,安安靜靜去找個人家嫁了,不要再做出格的舉動。我雖中意廣陽王做女婿,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這件事也讓我死心了——廣陽王,終究與別人不同。”


    其實這件事,一直都是自己與女兒一廂情願,廣陽王從來都沒有流露出一絲想要做親的跡象——無論從哪方麵講,他都不會考慮吧?


    -


    第二日,慶國公公開帶著禮物,登了廣陽王府親自賠罪,收迴楊清雪曾經說的話,並且代替她向白沐塵與朱如玉賠禮道歉。


    這個消息很快便散布開來,令人議論紛紛,對慶國公楊大小姐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為了想要嫁給廣陽王,竟然對王爺與王妃之汙蔑、損害,實在可惡。


    這個消息也很快被人收集到手,傳進了皇宮。


    禦書房。


    白沐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努力平複著,望著麵前的心腹,吏部尚書石勇,“昨夜廣陽王一個人迴來,那朱氏並沒有跟隨,難道兩人徹底鬧翻了?”


    “迴皇上,臣不清楚,不過王爺迴來,據說直奔慶國公府,將那楊清雪罵了個狗血噴頭,”他感覺自己有些措辭不當,便咳嗽一下,“聽說王爺揚言,若是楊清雪敢嫁進王府,便叫她帶發出家,一輩子呆在廟裏。慶國公估計看情勢不對,今日登門賠禮,親自收迴了楊清雪要嫁進王府的話……”


    白沐鬆意味深長,沉思了片刻,歎口氣道:“難道朕這個皇弟對朱氏真的動了心?”


    “臣認為很有可能,皇上可還記得廢帝剛剛被打敗時,朱氏進了機關鎖,王爺幾乎要將皇宮翻個了,不就為了找她麽?”石勇躬了身子,恭恭敬敬地低聲提醒道。


    白沐鬆微微點頭,算是認可對方的話,轉而思考了片刻,又道,“如果朱氏因為此事離開,你說薄姬該在何時送如廣陽王府比較合適?”


    “這個,要看廣陽王的心情了,如果他很快忘了朱氏,那麽薄姬隨時可以靠近,憑借薄姬的美貌與才華,獲得王爺的寵愛應該不難;可若是王爺一時半會兒忘不掉朱氏,可就不好說了,若我們著急了,可能會起相反的效果……”


    還有一種情況石勇沒有說,如果朱氏與王爺並沒有徹底鬧翻,薄姬估計根本沒法送出去。


    “可是,有些事不能等的太久,不然可能就有變化了——薄姬在他身邊,他時刻看著她的模樣,這樣,別的女人才無機可乘,”白沐鬆又開始咳嗽,他拿出帕子捂住了嘴,帕子上出現了一小片紅色的液體,他的眸光黯了黯,“他的心要關閉起來才好,他的心裏隻有‘她’一個人才好。這樣,他就會全心全意替朕守著江山了……”


    白沐鬆的眼眸露出一抹悲涼的笑意,要如何將自己這個優秀出色的弟弟困在其中,終身不得出去該多好,那自己的江山與自己的孩子最起碼會太平五十年吧?


    石勇從年輕時就跟隨白沐鬆,是忠心不二的心腹,所以對白沐鬆說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心裏隱隱泛著疼,自己的主子身子慢慢變弱了,而太子今年不過兩歲,主子自然憂心後代與江山社稷。


    “皇上,要不要想辦法將朱氏——”他做了一個殺的動作,“這樣可謂一石二鳥,朱氏若是死了,既少了王爺的牽絆,又讓他受了打擊,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對別的女人動心——他一向深居簡出,少占女色,加上一向清高冷傲,這孤家寡人會當久一些……”


    白沐鬆沉思良久,“如今她已經做了天石學正——你知道,在天石做學正憑的是本事,武階最少在八階往上才會有機會。之前朱氏是蘭陵有名的廢物,如今武階卻在八階之上,而且沐塵對她另眼相待。這個女子不簡單,此事要從長計議……”


    石勇有些疑惑了,王爺心儀對方要如何?不過,主子的心思他不敢去多猜,隻道:“皇上,臣觀廣陽王性子耿直坦蕩,他即使喜歡了朱氏,也不會對太子生了異心……”


    白沐鬆淡淡笑了笑,沒有迴答。自己要的是,廣陽王永遠的服貼與忠心,替自己和後代守著燕國的江山。


    -


    慶國公賠禮道歉的第二日,白沐塵又進宮拜見了瑾太後。


    瑾太後自然也有耳目,得知朱如玉離開皇宮後,不久就離開了京城,廣陽王騎馬出城追趕未果空手而歸。


    她的直覺告訴她,朱如玉這次深受羞辱,估計是一氣之下跑了,加上楊清雪的要求,估計那婚姻也快要走到盡頭了——對方是個妒婦,怎麽會允許楊清雪進門?


    她暗自高興,白沐塵的婚事要重新規劃了。此時卻傳來一個消息,白沐塵迴京後,直奔慶國公府將那父女狠狠教訓了一番,使得慶國公在第二日親自登門賠罪,收迴楊清雪說的婚約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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