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小風提著周姨娘進來,將她扔到地上,朝朱如玉施禮,“主子,人帶來了。”


    周姨娘此時嚇得渾身發抖,看見朱榮,本能地喊了一聲:“老爺救我……”


    朱榮疾步走過去,將周姨娘攬在懷裏,怒斥朱如玉道:“周姨娘不可能參與這件事!她是你母親的貼身丫鬟!”


    “老爺,當年若不是她,夫人她根本不會死……”一個充滿了風霜的女聲響起來,隨即莫氏緩步走了進來,到朱蓉跟前,凝望著對方,“老爺,可還記得奴婢?”


    朱蓉蔣周姨娘扶起來,仔細打量著對方,“莫氏?”


    周姨娘一看來者是莫氏,身子一軟,倒在朱蓉懷裏。


    李氏在看到莫氏後,眼底閃出一抹不可思議,她慢動作蔣頭轉向了朱如玉,怎麽可能?這個朱如玉怎麽像換了個人?!


    莫氏兩隻眼盛滿了憤怒與鄙視,看著周姨娘,“周氏,那晚的湯是你親自給夫人熬的,七味子我識得,我問你為何要加,你說是大夫開的滋補……”


    “是大夫開的,與我何幹?”周姨娘掩不住的驚恐,打斷了對方的話。


    “可我是負責夫人身邊事情的,那幾日大夫根本就沒有開什麽滋補藥,夫人喝了你熬的湯,當夜就中毒去了,周氏,你可對得起夫人對你的恩情?你越過丫鬟的本分,爬上了老爺的床,夫人沒有責備你一句,而是讓你做了姨娘,你為何恩將仇報?”莫氏目光如刀,恨不得插周氏幾下。


    “我沒有,我沒有……”周姨娘抱住朱蓉的胳膊,語無輪次地否定著。


    “我看還是經過官府吧,人證物證這麽多,我就不信府台大人審不出這個案子。”朱如玉看朱蓉為難,不由冷笑,“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敢做,就要敢承受這個結果。”


    朱榮叫丫鬟們都下去了,院落裏隻留下家裏的幾個人,還有良辰與小風。


    “如玉,這是家裏的事,沒有必要驚動官府。”朱榮麵對與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兩個女人,內心很複雜,但讓兩個人都去了衙門,那朱家的顏麵怎麽辦?還有就是,他內心有不舍,看著周姨娘與李氏那哀怨柔媚的眼神,他下不了決定。


    他始終不能相信兩人會是陷害崔珍兒的兇手,她們這麽溫柔賢惠,怎麽可能?


    朱如玉對朱榮的表現並不感到意外,此時也針鋒相對,“謀害人命,怎麽可能是家事?不驚動官府也可以,我要立刻招集朱家各位長輩,開宗祠。”


    朱榮惱怒道:“剛才你母親說的有道理,你是知道七味子與梅竹的,怎麽還會照吃不誤?這顯然說不通——你要知道陷害繼母與姨娘的罪名很重,你隻怕擔不起!”


    “我是知道,所以我要親看看到底會是什麽結果,”朱如玉麵對渣爹,已經不抱什麽希望,“我就像看看如果我出事,與我母親是不是症狀一樣,還有這下毒人想要達到什麽目的,果然,此時我都看出來了——兇手是誰,會有定論。”


    朱榮憤怒了,此時他煩躁至極,伸手要朝不聽話的朱如玉打過去。


    朱如玉紋絲不動,冷笑著看朱榮對自己下手。


    不過,他沒有這個機會,沒等他近身,那邊良辰已經擋在了朱如玉前麵,架住了朱榮的手,冷冷道,“休要對王妃無禮!”


    朱如玉沒有再理會朱榮,對良辰道:“良辰,你以我的名義給朱家各位長輩遞帖子,就說我請求開宗祠,為亡母申冤。”


    良辰瞪了朱榮一眼,領命下去。


    朱如玉又對小風道:“將這兩個女人請到兩處廂房,等候天明。”


    “老爺,朱如玉不敬長輩,不能如此縱容她啊……”李氏撲倒朱榮麵前,正要抓朱榮的衣袖,卻被小風一個動作拎到了一邊。


    朱榮看朱如玉身邊這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階都在自己之上,心裏震驚無比。一個是廣陽王的侍衛,而這個卻稱唿她主子,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的母親何罪之有?我何罪之有?不過是擋住了她們的路,便遭到了謀害,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天地不容。”


    朱如玉下定決心替崔珍兒討要公道,還要為自己被謀害找個說法。


    “你果真要如此做?這些年來我是對不住你,可你繼母與姨娘對你也不差……”朱榮看著淒淒慘慘的李氏與周姨娘,手心緊攥,痛恨又無奈,他也不知道在痛恨什麽,心緒迷茫。


    珍兒屬於記憶,距離有些遙遠了,而李氏與周姨娘一個溫柔一個嬌媚,更多的占據了自己的生活,如今朱如玉卻說珍兒被她們害死,這要自己如何接受?


    “你母親已經死了……”


    朱如玉冷笑連連,“是被她們害死的,所以不能白死。”


    “我們沒有害她,是她命短。”李氏還在狡辯,神色有些瘋狂。


    “李氏,省省力氣,等開了宗祠再說吧,”朱如玉斜睨了李氏與周姨娘兩個女人,淡淡笑笑,“士別三日,刮目相待,我朱如玉再不是那個任你們搓扁捏圓的朱家廢物……”


    說罷,她叫臘梅與巧兒將李氏與周姨娘分別關進廂房。


    父女兩人對視著好一會兒,相對無言。


    “你確定要這麽做?你處心積慮準備了多久?”朱榮臉色陰沉,瞪著朱如玉。


    朱如玉笑了笑,“在她害我之前,我並沒有打算追究老賬。但是您看到了,樹欲靜風不止。我隻好新賬舊賬一起算了——父親,事到如今,您還要為她們說話?你難道就沒有心存一點愧疚,任由這兩個女人謀害原配還有子女?”


    “你姐姐還沒有出嫁,你兄弟還小,若是你繼母有個好歹,他們要怎麽辦?”朱榮想到自己這兩個優秀的兒女,心裏一陣不舍。


    朱如玉簡直無語了,她看了看夜色,淡淡道:“不早了,父親休息吧。”


    “我在問你話!”朱榮看朱如玉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之前看到她快死的愧疚蕩然無存,上去就要揪對方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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