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嚴重?張天朗可是燕國有名的將軍啊,少有敗績,如今告老,怎麽會被如此定罪?”秦少羽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震驚。


    “此事我無法坐視不理,”白沐塵歎口氣,眼眸裏閃過些許複雜,“這兩年我父皇的疑心病是越發的重了……”


    “你打算如何?”秦少羽俊顏一滯,“這件事非同小可,你都知道,皇上的疑心病越發重了,身邊盡是小人,你若貿然出手,,我擔心你很難全身而退。新太子一直都想要你的把柄……”


    “張將軍我一定要保,不過要好好考慮一下,如何保,到時候隻怕少不得迴京一趟。很多事情不是一個我能左右的,但殺戮太重,終會傷了燕國的元氣,我不能一味自保而讓燕國陷入困境,”他停住沒有再多說,隻抿了抿唇,轉了話題,淡淡道:“過段時間廣陽可能會來巡按,正是太子親信,隻怕到時候多多少少會有麻煩。”


    秦少羽看白沐塵眼底滿是憂色,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皇上不斷的殺人,殺功臣、老臣,尤其是功高的武將。目的什麽很清楚,可是,這樣下去,威脅倒是少了很多,可國家幾乎沒有可領兵之將,外敵大量入侵,要如何對待?


    而且更可怕的是,上位的這個太子性子與皇上差不多,就是喜歡血腥。如果他登基,那麽皇上幾十年耕耘獲得的十多個兒子,遲早會被斬殺殆盡——尤其是優秀的有威望的,比如,眼前這位。


    “皇上如此奸佞,非常危險。而太子是什麽人你比誰都清楚,我勸你早做打算。”此時,秦少羽再沒有平時的吊兒郎當,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正色,“現在趕緊找大世家聯姻,李家,趙家,謝家,都可以,都可以做你的助力,到時候你的本錢會大一些。”


    白沐塵莞爾,輕輕伸了個懶腰,狹長的眼眸盡是不可捉摸的深邃,“你以為他們會允許讓我如虎添翼?我從來就沒有這想過,隻怕很快我會被賜婚了,是誰還是未知數。”


    秦少羽安靜的看著白沐塵。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進來,他的身子有一半在影子裏,清雅俊美的容顏,統攝在渾然一體的冷冽氣質裏——軍人特有的那種冷冽。


    這樣一個沒有得到過多少父愛的皇子,上山學藝十多年,下山之後就奔赴沙場,浴血奮戰,一襲白袍,征戰沙場,基本無敗績。安靜,默默,用自己的年華為燕國守衛著廣袤的疆土。


    而在他下山時,他的封地就已經定了——遠離京城的廣陽。


    這就是燕國皇族對待有功皇子的手段,永遠是一個看守大門的人而已,可能還麵臨著同室操戈、被清洗的下場。


    秦少羽心裏不由就疼了一下,為白沐塵不值,但這樣的話不能說出來,畢竟他是皇族,他無法躲避。遂苦笑一下道:“賜了婚倒也不是最壞的事,最起碼你有了女人,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有了暖床之人……”


    聞言,白沐塵不知怎麽的,有些莫名的尷尬,腦海裏不受控製地出現了朱如玉的身影,貓一般地依靠在自己肩頭,乖巧無比——這幾日每到晚上,就會想起與她在一起的那幾夜,同床共枕的滋味原來竟是這般的讓人失魂。


    沒有預兆地,他忽然問道:“那丫頭身子可受得住?”


    “她啊,鬼機靈的很,不過倒也專注,除了偶爾冒出來一些小伎倆——對了,現在有個人對她似乎很特別,我估計是有意與她,”秦少羽嘴角輕勾了一下,“不過,這個丫頭,其實挺招人喜歡的……”


    輕飄飄幾句話,白沐塵的神色卻斂了起來,他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南宮夜?”


    “是,他們兩個除了練功,上課,時常在一起,關係很好,隻是不知道朱如玉是不是也有意與他——你知道,這個丫頭跟誰也很容易熟起來……”


    白沐塵沒有再問什麽,隻將話題轉了過去。


    兩人正說著話,明月風塵仆仆進來低聲道:“王爺,有客來訪。此時在長春宮偏殿。”


    白沐塵一看明月,心裏有了幾分了然。


    秦少羽很有眼色,馬上起身告辭,“你忙去吧,我先迴去了。好好養傷。”


    -


    送了秦少羽離開,白沐塵坐著軟轎迴到長春宮。


    廊下是兩個穿著普通的侍衛,看見他進來,忙單膝跪地行禮道:“參見王爺。”


    “都去前麵候著吧。”白沐塵示意他們起身,將他們安排到別處,隻叫自己的人守著,然後跨步進了偏殿。


    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正背對著他觀看牆壁上的山水畫,那些都是白沐塵自己閑來無事畫的,取材都是燕國的某處名勝風景。


    此時,聽到白沐塵進來的聲音,男人緩緩轉身過來,含笑看向他,“六弟……”


    來者正是安陽王白沐鬆,此時他身穿很普通的藍色直裰,眉眼與白沐塵有幾分相似,卻比不得對方出塵清雅,因為一路風塵,還帶著一抹倦意。


    白沐塵忙上前施禮,將所有複雜的情緒迅速掩藏,清雅絕美的臉上綻出一個溫和的笑,“四哥,你怎麽會來?原本我打算去看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還是那個樣子,你知道的,”白沐鬆拉住白沐塵的手,上下打量了幾眼,眼眸中的關心毫不掩飾,“怎麽瘦了不少?臉色也不是很好,是不是病了?”


    白沐塵請對方坐在尊位,他坐在了下首,笑了笑,“前段時間受了點傷……”


    “什麽?你受傷了?怎麽迴事?”白沐鬆一聽白沐塵受傷了,臉上立刻露出驚訝的神色,“誰能傷得了你呢?……”


    白沐塵笑了笑,沒有正麵迴答,“四哥,一個人的實力總是有限的——我的信你看過了吧?”


    他知道白沐鬆來的目的,所以也便直奔主題。那封信上,他的態度很明顯,所以他想聽聽這個四哥看了自己信後的想法與態度。


    白沐鬆斂了神色,苦笑一下,迎上白沐塵問詢的視線,“我知道你很吃驚,所以親自來了廣陽。六弟,你覺得太子登基後,我們會如現在這般安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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