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漸漸西斜,張飛心中不禁開始焦急起來,如若在天黑之前,不能追上袁紹,並將其擊殺,就極有可能遇到與昨夜一樣的情況,袁紹突然之間就消失在了自己的麵前。


    隻是,看向前方雖然狼狽,但是卻依然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趨勢的袁紹,張飛知道,自己這根本就是奢望,袁紹應該躲藏在某個地方,休息了一夜。此時,已是人馬皆精神抖擻,根本沒有露出任何的疲態。


    而反觀自己麾下的騎兵,卻是已經有些精神不振了,不少士卒,此時都緊緊的匍匐在馬背之上,以防止自己在精神不集中之時,掉落馬下,丟掉性命。


    跟隨在張飛身邊,疾馳而行的典韋,同樣心焦,但是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袁紹等人所騎的戰馬,顯然經過了良好的休息,根本就不是他們坐下這已經狂奔兩日的戰馬能夠追上的,能緊緊的跟住,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皺眉緊追了一段,張飛忽然扭頭向著典韋問道:“典兄,此處地形,你可熟悉?”


    張飛知道,他們此時已經出了陽平郡,進入了清河郡內,但是前麵道路,地形如何,張飛卻是一無所知。


    既然在其後猛追,並沒有多大的希望能追上,張飛就希望可以通過其他方麵來彌補自己的不足,例如有沒有什麽捷徑之類的。


    典韋凝神冥思片刻,開口說道:“主公,如若某估計不錯,前方應有一條河流,向東流向清河縣。這條河寬度不過十餘步,但是水卻很深,泅渡頗難。依袁紹此時所走方向,應該會從東麵二十餘裏外的石橋渡河。”


    “好!”聽典韋說完,張飛心中頓時興奮,果然有可利用的東西,高興的說道:“典兄,你即刻率領一千人,直接向東前往石橋之處,如若到達之時袁紹尚未到達,就徑直沿河向西,準備堵截袁紹。”


    看了眼前方的袁紹,此時逃奔的方向是正北,典韋對著張飛點了點頭,隨即點出一千人,脫離大隊,斜向東北方向而去。


    “將軍,張飛分兵了。”


    聽到身旁侍衛的話語,金盔金甲之人嗤笑一聲,戲謔的說道:“果然如別駕所料。”


    穿著金盔金甲之人,乃袁紹麾下大將淳於瓊,隻因他與袁紹熟悉,對於袁紹的動作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更重要的是,淳於瓊的體型,與袁紹十分的相似,最後套上袁紹的金盔金甲,如若不從正麵觀看,隻觀背影,根本區分不出這到底是不是袁紹。


    自從田豐將剿滅張飛的計策一一道出之後,袁紹立即就同意了,更是將整個計策的行事,都交給了田豐負責,給予最高的自由度,隻求能將張飛剿滅。從中,也能看出袁紹對此事是寄予了多大的決心,為了張飛,甚至對於剛剛揭了自己短的田豐,也都沒了絲毫的責怪,甚至讓他大權獨攬。


    而臨行之時,田豐也向淳於瓊交待清楚了在如何的情況下,當如何行事。而此時張飛分兵,正中了田豐對他的吩咐中的一條。


    “前行五裏,轉道向西!”低聲對著身旁的侍衛下達了軍令,淳於瓊頓時不在多話,專心控製著自己的戰馬,小心的與張飛周璿,他知道,這次能否將張飛剿滅,所有的籌碼,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他不能有絲毫的鬆懈。


    片刻之後,田豐即收到了斥候的迴報:“別駕,張飛分兵,疑似典韋率領一千人東行。”


    “哦?”田豐笑笑,對著身邊的傳令兵說道:“前去通知顏良將軍,命他率領五千士卒出發,縱使不能斬殺典韋,也要將他圍困在小清河之畔,萬勿讓他與張飛匯合。”


    “諾!”


    傳令兵領命而去之後,田豐才對著斥候說道:“繼續刺探,張飛的一舉一動,都要及時匯報。但是,切記不能讓他發現,隻需遠遠的觀看即可,如若被他發現,你們就偽裝成潰兵,不用逃竄,坐地等候他處置即可。”


    見斥候微微變色,田豐笑道:“無需擔心,你難道沒看到下午迴來的士卒嗎?他們都是潰兵,也碰到過張飛,但是張飛卻沒有為難他們,而且,張飛麾下士卒不多,更兼全是騎兵,根本無法攜帶俘虜,所以,你最後還是會安全迴來的。”


    聽別駕解釋得如此清楚,斥候不禁有些臉厚,低頭應喏一聲,趕緊出了大帳,前去刺探張飛動向去了。


    田豐微笑著搖了搖頭,就不再多想,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張飛。在他心裏,窮追兩個時辰,還未追上,張飛應該早就分兵了。但是直到此時,張飛才分兵,田豐心中也頗為佩服張飛的謹慎。在這不知敵人已經聚集了多少潰兵的時候,張飛此舉,可謂是小心至極,也將自己可能碰到的危險減弱到了最小。


    張飛心中,也的確是擔心。因為,前方被追逐的,隻能看出有袁紹一人,他麾下的顏良、文醜、逢紀、許攸等人,都不見了蹤影。從袁紹坐下戰馬可以看出,袁紹等人,肯定已經休息良久。既然有時間休息,那麽他們難道就不會想出一點兒辦法,來度過這個危險的時刻嗎?


    為此,張飛才叮囑典韋,如若沒有碰上袁紹,就即刻西行。如果能圍剿袁紹,當然最好,即使計劃落空,典韋也能在分開片刻後,與自己匯合。


    有這五千騎兵在手,張飛就不擔心袁紹聚集起來的大量潰兵。


    “主公,袁紹怎麽?”典韋走了,徐晃就接替了他的位置,跟隨在張飛身邊,保衛張飛的安全,即使現在看不出有一點兒危險之處。


    徐晃疑惑,張飛也疑惑,因為袁紹居然向著西南方向轉了過去,“這是為何?”


    如若說袁紹見到自己分兵向東,轉道向西,還可以解釋為袁紹向從上遊渡河,放棄從東麵的下遊石橋度過。但是此時呢?袁紹怎麽走起了迴頭路?向西南而行,可是向著鄴城方向而去啊!


    “難道顏良、文醜等人聚集起來的潰兵,都屯紮在西南方向?”這是張飛唯一能想到的答案,也隻有如此,袁紹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向著那裏逃。


    “文醜將軍還未派人迴來嗎?”大帳內,田豐問著身邊的侍衛。


    “尚未有文醜將軍派的人迴來。”侍衛也知道田豐急什麽,但是他也隻能實話實說,畢竟文醜將軍,是真的還未派人迴來通知消息。


    田豐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你去營門口守著,隻要有人迴來,就即刻帶他來見我。”


    “喏!”


    “主公,袁紹難道是想進入那坐小山?”徐晃觀察了一陣周圍的情形後,對著張飛說道。


    向著西南方向看去,估計二十餘裏外,張飛果然看見了一座小山,隱隱約約的露出一點兒行跡。此山雖不大,但在河北平原上,卻是難得一見了。而且,可以看出山上樹木繁茂,如若讓袁紹進入這座山,恐怕就麻煩了。因為,此時太陽都已經下坡,天空已經漸漸的灰暗起來,也許用不了半個時辰,天空就會徹底的黑下來。


    更讓張飛擔心的是,如若顏良、文醜等人聚集的潰兵都聚集於此,那自己現在追擊袁紹到達那裏,今夜就極有可能遭遇襲擊。


    從追擊袁紹開始,張飛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在最初看來,袁紹慌忙逃竄,應該如被捕獵的野鹿一般,驚慌失措,隻知向渤海疾奔才對。但是現在看來,袁紹顯然沒有絲毫驚慌,不禁能坦然麵對自己的追擊,而且,黑暗之中,似乎還隱藏著一隻獵狗,準備時刻跳出來咬自己一口。


    “公明,你即刻率領一千人,前往查看,切記小心。”


    “喏!”徐晃也知道他們此時麵臨的情況,對於主公讓自己去查看情況,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在他心裏,如若那座小山有危險,他寧願自己去碰上,也不希望主公身陷於此。


    看著徐晃帶兵前去,張飛深吸一口氣,沉穩心神,看向前方的幾裏外的袁紹,“本將就陪你玩一玩,看你到底能玩出什麽花樣!”在張飛心裏,對於袁紹是沒有絲毫的懼怕之心的,最多就是忌憚袁紹兵多而已,害怕之類的,卻是根本談不上。


    “主公,那人醒了。”


    “誰醒了?”聽到侍衛的話,張飛皺眉,“難道麾下還有人在戰馬上睡著了?”


    “就是午時抓到那人。”


    “哦!”張飛恍然大悟,怎麽把這個人給忘記了呢。雖然他昏迷不醒,但是張飛卻並沒有放棄從他身上套出點兒東西的打算,所以,就讓士卒將他給綁在了一匹戰馬上,跟隨他們一起追逐袁紹。


    此時這人醒來,鄭飛立馬吩咐道:“將他給帶過來。”


    片刻,張飛就見一雙手雙腳都被綁在戰馬上的人給帶了過來。


    “鏘!”張飛抽出佩劍,將綁住他雙手的繩子給挑斷。


    雙手終於能動了,李曆艱難的直起了身子來。剛放到手臂上,想揉捏一下自己麻木的雙臂的手,卻突然停住了,猛眨了兩下眼睛,看著前方那金盔金甲之人。


    隨即,李曆扭過頭來,看向張飛,緊盯片刻,又看向了袁紹,隨後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著張飛,吞吞吐吐的說道:“你……你在……追擊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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