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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麴義的反問,瞬間將郭圖心中的期望給打破,讓他覺察到了事情的不妙,“到底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麴義為何會在這關鍵時刻做出如此的舉動?”郭圖想不通,難道是主公未向麴義說明白,讓他以為自己進入鄴城就是來送死的?


    這想法從腦中一閃而過,但是卻讓郭圖猶如抓到了救星,覺得事情肯定是這樣,趕緊開口說道:“麴義,主公與你之言,盡皆實語,沒有任何蒙騙於你之處。用你來與關純交易鄴城,不過是為了蒙蔽關純而已,你切不可信以為真啊!”[]


    “嗬嗬!”


    麴義冷笑一聲,開口說道:“信以為真?難道這不是真的嗎?犧牲我麴義一個,就能輕鬆的得到鄴城,袁紹他會不動心?我麴義又不是他的嫡係,而且還是一個嗜主之人,恐怕袁紹心裏是丟之不及吧?”


    麴義現在也不慌了,耿武已經奄奄一息,早已被他判了死刑,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而郭圖也被綁著,絲毫不用擔心他會有任何的反抗,他沒有機會,還不是任由宰割?而且現在還是大白天,就算是想有什麽動作,也不可能在現在做,畢竟危險性太大了。


    從麴義的話裏,郭圖完全明白了。從一開始,麴義就根本沒有相信主公的話,進入鄴城也是被逼無奈,此時有了機會活命,肯定不會再為主公效力了,但是,這卻不是郭圖希望看到的,眼見鄴城已經唾手可得,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的。


    沉吟片刻,郭圖看向麴義,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說道:“麴義,你怎可如此想主公,如若主公要用你與關純交易鄴城,為何不直接將你殺了,用你的人頭交易,如此不是簡單多了嗎?”


    “哼!”聽到這話,麴義卻是更加的鄙視,輕蔑的看了郭圖一眼,冷哼道:“他不過是不想背上出賣自己麾下將領的惡名而已,這也可以說是他沒有利用我嗎?哈哈……”


    麴義暢快大笑,郭圖卻是心急如焚。謀奪鄴城,已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個一波三折了,沒想到到最後,居然還有一番波折,而這番波折,看樣子恐怕會徹底斷送主公謀奪鄴城的機會了。


    “那……那……”郭圖還不想放棄,腦中急速的思考著有什麽可以說服麴義的,“那”了半晌,總算是讓他想到了一條,急速的開口說道:“如若主公要用你交易,那為何不將繩子綁緊,而讓你有機會刺殺耿武呢?”


    “這個嘛!”麴義戲謔的看了郭圖一眼,笑著說道:“這個多半是你們這些自以為得計的謀士給袁紹處的計謀吧?認為隻要這樣,某就會安心的進入鄴城,而沒有任何的反抗。”


    說到這裏,麴義收斂笑容,勃然變色,盯著郭圖怒喝道:“都以為我麴義是傻子嗎?隻是任由你們擺布的一顆棋子?到最後還是一顆棄子?都是一群無義之徒。”


    “麴義啊!你想錯了!”聽到麴義的話,郭圖心裏是有苦自知,但是又無奈,隻得痛心疾首的說道:“如若不將你綁牢,是為了讓你沒有絲毫的反抗跟隨我進入鄴城,以此讓交易能順利達成。那為何我見到耿武後,卻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呢?這不就證明主公說的都是真話麽?你還有什麽不能相信的啊?”


    “嗬嗬!”麴義冷笑,“這不過是你們的兩麵三刀之計而已。如若交易順利,沒有出任何意外,就將某交予關純,而後接收鄴城;如若進入鄴城後,預先的交易有何變化,某就又會成為你們手中的一張底牌,時刻都有翻盤的機會。”


    “剛才之所以沒有說,不過是看到關純死了,計劃有變,而且耿武還要將你也殺了,這才想到了某,想讓某將耿武殺了,而後順利的接收鄴城罷了。”


    “真以為我麴義是個傻子,是個提線木偶嗎?就這麽任由你們擺布?某投奔袁紹是為了榮華富貴,但是那也要有命才能享。隻是,某沒想到袁紹是如此的無情無義,我麴義看錯他了,想讓某再繼續為他做事,休想!”


    本已奄奄一息的耿武,聽著麴義與郭圖二人爭吵,不禁嗬嗬的笑了起來。笑自己與關純太天真,真的以為騙住了袁紹,能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是從剛才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來看,這不過是妄想而已。袁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管是進不進行交易,他都有把握將鄴城謀劃到手。


    但是現在,耿武那顆在剛才已經死氣沉沉的心,不禁又活絡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機會,看到了讓鄴城遠離袁紹的機會。


    耿武的笑聲,將憤怒的麴義與無奈的郭圖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擰著臉,麴義惡狠狠的問道:“你笑什麽?”


    耿武的笑聲,讓他覺得異常的刺耳。好似耿武在嘲笑他似的,嘲笑他為了榮華富貴,殺了自己的主公,前去投奔袁紹。本以為從此就會過上瀟灑、暢快的生活,但是到頭來卻是被袁紹給出賣了,甚至險些丟掉了性命。


    這在麴義心裏,已經成了一個永遠的痛,永遠也不可能解開的瘡疤。此時耿武的笑聲,就顯得尤為的可惡,讓他心中的憤怒,不禁又上升了一層。


    耿武笑笑,並沒有被麴義的惡語給嚇到,將死之人,他也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耿武看向麴義,心情卻很是複雜,隻因麴義是殺了韓馥的兇手,但是此時,耿武卻不得不將希望寄托在這人身上。這是他能看到的唯一機會,唯一一個能讓袁紹空手而歸的機會。


    “我是替你慶幸,在最危急的時刻,醒悟了過來,未再輕信袁紹這個卑鄙小人,嗬嗬!”


    “你……”聽到耿武的話語,郭圖頓感不妙,這不是火上澆油嗎?這耿武是要將自己勸導麴義,重新迴歸主公麾下的,唯一一點可能有的火星都給掐滅啊!


    顧不得全身上下都被綁住,郭圖奮力的向著耿武衝了過去,想趁早了結了他,省得他在這裏壞事。


    “嘭……”


    “咳咳咳……”


    剛衝出去的身子,頓時被飛來的一腳給踹了迴來。強忍著胸口的疼痛,郭圖抬起頭來,看著麴義,皺著眉喊道:“麴義,你……”


    未等郭圖說完,沉著一張臉的麴義,盯著他,厲聲說道:“隻有我才能決定他的生死,你再敢妄動,我現在就一刀宰了你。”


    “啪啪啪……”


    麴義迅猛的轉過身來,盯著耿武,怒聲喝道:“你拍手幹什麽?”


    “嗬嗬!”耿武笑笑,將酸軟的手臂放下,說道:“某是恭喜麴義你終於擺脫了袁紹的陰謀啊!此時的你,才是我耿武眼中那個敢拚敢殺的勇將軍。其實,你完全可以憑借你的勇猛,你的練兵有方,找到一個更好的主公,何必委身事賊呢?你說是不是?”


    耿武心裏苦笑,五味雜陳,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麽做。他感覺老天就是在作弄他與關純,謀劃了那麽久,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到現在,居然要依賴這個自己視之為生死仇敵的人,才有可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聽到耿武的話,麴義不禁有些動心。他本來是想從鄴城逃出去後,就徑直帶著麾下這些從西涼跟他出來的士卒迴家,再不理會這冀州的混亂。但是現在聽耿武的意思,似乎自己還有另外的路可以走。


    將心中的怒氣慢慢消散,麴義盯著耿武,沉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廝殺了半輩子,麴義也不想就此放棄,迴家拿起鋤頭。而且,他也根本適應不了那種生活,現在這亂世,他寧願拿起武器,走上戰場,拚殺出一個未來來,也不願意窩窩囊囊的老死田裏。


    隻是,他卻想不到自己的未來在哪裏。將韓馥殺了,麴義現在也有些後悔,不是因為韓馥是自己的主公,而是因為韓馥這個主公的身份。他從來沒有為一個人效死命的想法,他隻會看這人能不能給予自己榮華富貴、高官厚祿,能讓他享受高人一等的生活。


    但是現在,因為韓馥的死,他不知道還有誰願意接納他。所以,趁著時間尚早,他也想聽聽耿武到底有何要說的。


    見自己的話,引起了麴義的興趣,耿武心中也稍微的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麴義根本聽不進他說的任何話,然後直接將他殺了。


    強撐著身子,稍微坐直了點兒,耿武笑著說道:“如若你願意答應我兩個條件,我就給你安排一條出路,保準讓你達成你心目中的願望。”耿武恥於麴義的人品,不願將“高官厚祿”幾字說出口來。


    麴義看著耿武,見他沒有絲毫畏懼的看著自己,更看不出絲毫陰謀詭計的樣子,這才說道:“你說吧,到底是何條件,又為我安排了什麽出路。”


    耿武現在的樣子,麴義也不怕他。就算耿武沒受傷之時,他也根本打不過自己,何況現在已經瀕死了呢?


    麴義出口答應,耿武頓時有些激動,急促的唿了兩口氣,沉聲說道:“第一,你殺害將軍的事,我不再追究。但是,你必須保證將軍家人的安全,不能對他們有任何的傷害。待鄴城事畢,你將他們交給張太守。”這個條件是耿武必須要提的,關純交給他的任務,他現在是完不成了,能在臨死之前,找到一個代替之人,他心裏能稍微安心點。


    “第二,你發誓,以後隻要有機會,一定親手斬殺袁紹。”


    麴義沉聲片刻,抬起頭來說道:“沒問題,我答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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