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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帳外的天空已經漆黑,但是大帳內卻是燈火通明,此時的袁紹,正坐在案幾旁,獨自品著小酒,嚐著佳肴。


    今日與關純將鄴城的事情都談妥了,袁紹心中實在是高興,於是就命侍衛將他珍藏的佳釀都給拿了出來。雖然不能叫麾下的將領、謀士來陪自己喝,但是一個人喝兩杯,也別有一番風味。


    看向大營西麵張飛的營寨,袁紹心理更是充滿了舒爽。這個從討伐董卓開始就不聽自己號令的張飛,這次總算也要栽一個跟頭了,而且還是在自己手中。


    想到這裏,袁紹不禁嗬嗬的笑了起來,惹得帳門處站崗的侍衛,都不禁向著大帳內望了望,因為他們覺得很是奇怪,主公怎麽一個人在大帳內發笑呢?難道有人在大帳內與主公飲酒?


    見侍衛張望,袁紹頓時一眼瞪過去,立馬將侍衛給嚇得縮迴了頭。


    收迴目光,袁紹拿起酒甕一邊笑,一邊倒酒,倒著倒著心裏不禁有些擔心起來。白日命郭圖前去聯係關純,可沒有偽裝自己的蹤跡,張飛此時,肯定也已經知道了,這會不會讓他警覺起來?如果張飛提前跑了怎麽辦?


    “不行!”袁紹心中一陣高唿,“不能讓張飛跑了。”


    “來人!”


    “主公!”聽到聲音,帳門出的侍衛立馬進來一個,拱手行禮後,看著袁紹的樣子有些楞,吞吞吐吐的說道:“主公……酒……酒。”


    “嗯?”袁紹低頭,這才看見酒已經從酒樽中溢了出來,案幾上流淌得到處都是,趕緊站起身來,對著侍衛說道:“趕緊叫人來收拾了。”


    “諾!”


    侍衛剛轉身,袁紹又把他叫住,“你去通知許攸先生過來,這裏不用你管了。”


    “諾!”


    待侍衛走後,袁紹不禁有些氣惱,這張飛,就是個災星,連想一下都會出這麽大的問題。


    命人將案幾重新收拾後,袁紹這才坐了迴去,等候許攸的到來。


    “主公!”


    見許攸已經來了,袁紹開口說道:“子遠,你說張飛會不會見到本將與關純聯係,而猜測到什麽,搶先跑了?”


    聽到主公問這個問題,許攸一時也拿不準,心理不由腹誹,“早知如此,當初為何不與我等商議一番呢?”原來,大軍到達鄴城後,派郭圖去與關純聯係,都是袁紹一個人在做主,根本沒與麾下的謀士商議。


    不過,許攸也隻敢在心理想一下而已,看向袁紹問道:“主公有何打算?”


    “子遠,你再去麵見張飛一次,將他拖住,留在鄴城如何?”袁紹是不甘心就這麽讓張飛逃走的,所以希望許攸能想個辦法,去與張飛見上一麵,好讓他繼續留在鄴城。


    聽到袁紹的話,許攸卻是不讚同,搖搖頭說道:“主公,如若此時想方設法去留住張飛,恐怕張飛反而會逃走。”


    “這是為何?”袁紹心裏一驚,“難道本將讓他留下來,分他一杯羹還不好嗎?”


    看了眼袁紹,許攸接著說道:“主公,現在鄴城有主公、關純以及張飛,三方勢力,都沒有一家有任何的絕對優勢。所以,如若主公派屬下前去讓張飛留下來,待戰後分他一杯羹,難道張飛不懷疑嗎?主公怎麽可能得到鄴城呢?如若張飛真那麽想了,恐怕就猜測到主公與關純的謀劃了。到時,他必跑無疑!”


    “對對對!”袁紹不停點頭,笑著看向許攸,說道:“無子遠提醒,本將險些犯了大錯。”


    許攸笑笑,卻是沒當迴事,對著袁紹說道:“其實主公欲讓張飛留下,也沒什麽難處,屬下去一趟即可。”


    “哦?”袁紹心裏頓時一鬆,隻要能讓張飛留下就行了,笑著問道:“子遠有何妙計?”


    “主公前些日子不是派屬下去與張飛交涉,隻要他不幹涉冀州事務,就送他一百五十萬石糧草嗎?”


    袁紹點頭,的確有這麽迴事兒,現在想起來,他都還氣,張飛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許攸卻沒管袁紹的臉色,而是徑直說道:“隻要屬下再去麵見張飛一次,告訴他,如若他現在離開鄴城,主公答應的一百五十萬石糧草,一樣會奉上。如此,張飛必定不會離開鄴城,而是等候在此,看有無可趁之機。”


    聽許攸說完,袁紹也懂了,嘿嘿笑道:“這個貪心不足的張飛,這次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笑完,袁紹就命許攸即刻前去拜訪張飛,囑咐道:“一定要讓他相信,如若有他在此搗亂,本將想得到鄴城的機會渺茫。”


    許攸笑著拱了拱手,就出了大帳,向著張飛的營寨走去。


    西麵,張飛營寨的中軍大帳中,張飛正在向張耳布置著任務。


    聽到侍衛稟報,許攸前來,張飛頓時笑了起來,這也是一個機會啊,對著張耳說道:“你先等等,待會兒尾隨許攸一起前往袁紹大營,會安全不少。”


    張耳也笑著點了點頭,隨即走出大帳準備去了。


    在侍衛的帶領下,許攸進入張飛的大帳後,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因為整個大帳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酒氣。舉目望去,就見張飛正一個人坐在案幾後,不停的喝著酒。


    見張飛如此摸樣,許攸心裏不禁有些鄙夷。怎麽說,這張飛也算是一個名將了,沒想到卻公然在軍營中飲酒,看來眾人都高估他了,他打的那些勝仗,多半是運氣好,陰差陽錯的打贏罷了。


    正想著如何開口的許攸,就見張飛抬起頭來,一雙朦朧迷離的眼睛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原來是子遠兄來了,怎麽沒有人向我通報啊?”


    見侍衛一張臉漲得通紅,許攸都為他不值,怎麽跟了這麽個將軍,迴頭看向張飛,笑著說道:“估計是這位小兄弟怕打擾了張太守的興致,這才未通報。”


    “哦,這樣……啊!”張飛打了個酒嗝,對著侍衛揮揮手,不耐煩的說道:“出去吧,別打擾我與子遠兄飲酒。”


    說完,張飛搖搖晃晃的從案幾後走了出來,拉起許攸的手,坐到了客位的案幾旁,嘿嘿笑著說道:“一人飲酒憋悶,有子遠兄前來相陪,真是天大的幸事!”


    一杯酒下肚,許攸不禁舔了舔嘴唇,心裏頗有些欣喜,“好酒啊,沒想到這張飛還如此的享受。”


    看著許攸的樣子,張飛暢快的大笑道:“是好酒吧,嘿嘿!”


    張飛可是下了血本,這酒,他平時也最多喝上小兩口,從來未向今日這般,一杯一杯的喝。隻因張飛難得找到這麽點兒,可以與現代稍微比肩的酒,不得不小心的藏著,犯了酒癮的時候,才喝點兒。


    許攸沒想到自己的動作居然被張飛給看到了,尷尬的笑笑,“好酒,的確是好酒。”


    “唉!”許攸說完,張飛隨即就是一歎,昏頭昏腦的說道:“好酒也不過隻能用來澆愁而已,沒什麽用處。”


    許攸心頭一驚,難道此次前來,還能有什麽意外的收獲?不由得小心的問道:“張太守如此年幼,就高居一郡太守,還有何可憂慮的?”


    “嘿嘿!”張飛瞟了許攸一眼,笑著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麽煩心事,隻是麻煩,麻煩得很呐!”


    “有何麻煩事,何不說出來,讓為兄為你斟酌斟酌?”許攸一顆心砰砰直跳,小心翼翼的問道。


    “唔!”張飛胡亂的揮舞了兩下手,許攸趕緊扭頭,看著從自己麵前揮過去的手臂,額頭不禁冒汗,看著那粗壯的肌肉,心裏慶幸,還好沒打中。


    “翼德?”見張飛趴在案幾上,許攸小聲的喚道。


    “嗯?”張飛迷離著眼睛,抬頭起來盯著許攸,咕噥著說道:“子遠兄,你還沒走嗎?”


    許攸一愣,苦笑著說道:“為兄聽你說有些煩惱,正想為你解憂呢,何不說出來聽聽。”


    “唔,這個……這個不能說。”


    看著張飛的樣子,許攸眼珠一轉,端起案幾上的酒樽說道:“來,翼德,咱們喝。”


    “嘿嘿,好,咱們喝!”


    又一杯酒下肚,許攸感覺一陣火從自己的喉嚨燒到了肚子裏。不過,還是強打著精神,說道:“翼德,有煩心事,就得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


    “有……這事?”張飛趴在案幾上,歪著個頭,看著許攸問道。


    “當然,為兄有什麽煩心事,最喜歡的就是找上幾個友人,喝上一場,說上一番,就什麽事都沒了。”見張飛醉意濃濃,許攸趕緊加把勁兒。


    “其實……其實也沒什麽……”


    看著張飛要開始說了,許攸趕緊集中注意力,生怕錯過了一字。


    就聽張飛說道:“不就是……就是韓馥死了嗎,關純讓我……讓我迴上黨調兵,配合他……一起……一起剿滅袁紹,可是……我哪裏還……還有兵可調啊?子遠兄,你……你說是……不是煩人?”


    聽到這話,許攸驚立而起,張大著嘴巴,已經驚愕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張飛知道韓馥死了,關純還要張飛配合他剿滅主公,危急存亡的消息啊!


    許攸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對著張飛說道:“翼德,為兄還有要事,就不久待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許攸快步跑出了大帳,侍衛們也都沒攔他,徑直讓他出了軍營。


    過了片刻,侍衛才走進大帳,對著張飛說道:“主公,許攸走了,張都伯也跟上去了。”


    聽到侍衛聲音,張飛這才從案幾上爬起來,揉搓了兩下臉,看著案幾上的酒甕,心裏想著,酒可真不是個好東西,現在還暈暈沉沉的。


    看到侍衛的樣子,張飛笑著說道:“怎麽?想喝啊?”


    “沒……沒有!”侍衛可是知道的,主公雖愛酒,但是自從當上太守後,在軍營裏,還從來沒喝過酒,對於敢在軍營之中喝酒的人,更是懲罰嚴重。


    張飛將酒甕拿起來,丟給侍衛,“拿去吧,記得帶迴家再喝。”


    看著侍衛喜不自禁的抱著酒甕走了,張飛笑著搖了搖頭,“一個二個都是酒鬼。”


    站到帳門口,看向袁紹的大營,張飛喃喃道:“希望張耳能立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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