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裏他沒怎麽變,隻是臉部線條更顯硬朗,褪去學生氣,整個人氣質都成熟利落了不少,穿起西裝來也沒什麽不和諧的感覺。


    恐怕唯一和他周身氣質不符的就是左耳那粒小小的耳釘,張揚又耀眼。


    單梧剛站起來,alpha就看著他動了動唇,單梧讀懂了他的意思。


    他說別動。


    單梧沒來得及邁出的步子又收迴來,乖乖站在原地,等著季喬走過來。


    “你跑出去幹什麽,還不和我說,你……”


    聲音低低沉沉的,不沙也不啞了。


    “我想吃蛋糕。”單梧小聲說,“你怎麽一直不迴來,我等了好久。”


    季喬停在他麵前,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他。單梧自然地接過來,抖開披在身上,深吸了口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買了嗎?”季喬問他,說的是蛋糕的事。


    單梧從長椅上拎起一個袋子,衝季喬揮了揮,頗為驕傲地說:“我還買了檸檬杏仁,你上次不是說想吃嗎。”


    他隨口一說,後來太忙就忘記了這件事,沒想到單梧還記得。


    一肚子火氣衝著單梧撒不出來,季喬先敗下陣,歎了口氣:“我很擔心。”


    廣場舞大媽還沒收攤,附有節奏感的音樂混著周圍談笑聲包圍了他們,擺著音響的戶外ktv點播一首歌要十塊錢,下了班的社畜急步走過。這隻是一個平凡又普通的日子,不是他們生日,不是紀念日,這麽不起眼的日常。


    “對不起。”單梧悶聲說,“我走到這邊的時候,遇到一個可愛的小寶貝,還有他的omega母親。他太可愛了,還喊我哥哥,我送給他一塊抹茶蛋糕。”


    季喬接過他手裏的袋子,拉著他慢慢往迴走,單梧有些內疚,和他解釋為什麽在外麵耽誤了這麽久。


    “媽媽好漂亮,是很溫柔的人。我問了她很多關於寶貝的事,她非常有耐心地和我說了。這是她和她家alpha的第三個寶貝,他們當時都很高興家裏多了一位新成員。”單梧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肚子,嘟囔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那麽溫柔的人了,可我也愛我們兔寶。”


    “可你首先要照顧好兔爸爸。”季喬握緊了單梧的手,“才能照顧好兔寶。”


    單梧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喊他:“季喬。”


    季喬也停下來看著他。他總是會用認真的目光看單梧,沒有任何催促的意思,等著他說完下麵的話。周圍太吵,季喬無意識低下了頭,把耳朵湊近些許。


    可單梧本就沒什麽想說的,要論說情話,他從來都比不過季喬,要說別的,他也沒有。


    他笑吟吟地看向季喬,和著奶油的甜和草莓的香親在alpha英俊的側臉上。


    “我愛你,還有兔寶,還有我自己。”


    季喬還保持著那個側頭的動作,聞言笑了笑,真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他迴過頭來看著單梧說:“我也愛你,也愛兔寶,但不代表我允許你帶著他亂跑,特別是晚上這個點。”


    “我錯了。”單梧認錯態度沒得說,“下次不會了,下次你帶我們去好不好,我跟你說啊,那家蛋糕店裏做的蛋糕都很漂亮,奶油也不膩……”


    季喬聽他絮絮叨叨,認真記著下次要帶他來。


    “……你應該多吃一點。”單梧突然轉移了話題,“吃甜點心情會好。”


    “嗯。”季喬說,“可我隻想吃你做的。”


    “你好挑啊。”單梧笑著說,“alpha真難養活。”


    “或許你可以,找外援。”季喬暗示他,“我知道有人很會做甜點,畢竟我們家裏就有一位喜歡吃甜的alpha。”


    單梧眼睛亮了亮:“可以嗎?”


    “當然。”單梧就是無聊了才會想著往外跑,現在還揣了崽子,沒有他陪在身邊總是很危險,不如給他找點事做,找個人陪。


    喻千是omega,還是和單梧親近的omega,加上也有生育經驗,讓他陪著單梧再好不過。麻煩的是怎麽才能從他爹手裏把人借過來,他爹在他爸的事上一向很獨裁。


    不過那都不是什麽問題。


    單梧還在和他說著什麽,季喬沒太聽進去。他說話的時候語速有些快,尾音上挑,很俏皮。


    季喬隻管扣緊他的手,牽著他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


    晚風輕輕,星子睡去,低聲耳語都消失在夜幕裏。


    ……


    第28章 免桉-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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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下起了大雨。


    /


    這樣潮濕的天和陰沉的雲,看起來黑壓壓一片,催眠效果還是很明顯的,叫人眼皮子直打架,稍不留神就會伴著講台上抑揚頓挫的朗讀聲昏昏睡去。


    李小文睡得斷片兒,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抬眼看見季免趴在桌子上趴著奮筆疾書,頓時大驚失色。根據他對季免的了解,這哥哪怕睡一整天也不可能聽一堂課,更別說寫筆記做作業,而且最近季免很規矩也沒闖禍,完全沒有寫檢討的機會,所以這就隻有一個可能。


    季免在寫情書!


    腦子不清醒得出這個結論來的李小文睡不著了,學校裏暗戀明戀季免的人是挺多,但目前為止他還沒見到有上位成功的,所以到底是什麽時候他免哥已經心有所屬了?學校裏的omega知道了會傷心死!


    李小文悄悄掏出手機打開校園論壇。


    對此一無所察的季免,正托著腮幫子在稿紙上寫寫畫畫。他成績吊車尾,寫卻寫得異常漂亮,遒勁鋒利,這還得托他學霸老爹的福。


    隻是被他壓在手肘下的並非什麽情書,而是一份寫得認認真真的檢討。語文老師站在講台上抑揚頓挫地讀著抒情散文,季免皺著眉在紙上一筆一劃認錯。


    寫到一半筆沒了墨,季免從筆盒裏找筆芯,卻摸出了一張仔細折起來的小紙條。


    他沒看,胡亂塞進口袋,繼續換筆芯。


    /


    在數學老師開始講壓軸題之前魏桉已經把解題步驟整整齊齊列在了試卷上,考試時間沒來得及,隻寫了一半,再給他兩分鍾或許就足夠,很可惜因為時間失分。


    他沒興趣再繼續聽下去,這見鬼的天氣讓人隻想打哈欠,且這症狀還在人群裏持續傳播,魏桉撐著腦袋看向窗外,被砸在窗台上的雨滴吸引了視線。


    講到一半,老師忽然發現前麵有個地方寫錯了,於是又返迴去重新再來一遍。魏桉徹底失了耐心,從後門偷偷溜走。走前不小心跟數學老師對視一眼,對方很俏皮地眨了個wink,當沒發現似的。


    魏桉輕輕關上了門。


    大概是落雨前壓抑了太久,此時沉悶的空氣開始降溫,風吹過來是涼的,刮在臉側像冰刺劃過。


    他去廁所慢悠悠抽了支煙,捏熄煙頭丟進垃圾桶裏,出隔間門洗手。撩起襯衫袖子,手臂內側的曖昧指印還沒消去,魏桉抬手對著鏡子看了看,隨後拉下校服拉鏈偏頭,露出側頸上的創可貼。


    魏桉身上落下點什麽傷實在太正常了,這位校園扛把子打起架來是不講道理的,有事全靠武力解決,連alpha都畏他兩分。


    魏桉歪著頭,食指沿著創可貼邊緣劃了一道。它貼的位置很微妙,再偏開一點就是omega的後頸性腺,非常危險的位置。


    下課鈴剛好敲響,魏桉把拉鏈重新拉高,低聲咒罵了句。


    王八蛋。


    /


    下課鈴剛響,季免就推開椅子站起來,動作之猛使後麵李小文的桌子都後退幾分,嚇得他手一抖差點丟了手機。


    “免哥?”李小文疑惑地喊了聲,“這是準備幹嘛去啊?”


    “找領導。”季免抓著薄薄一張紙往外麵走,一邊走一邊還有時間迴頭交代,“我的桌子別讓人碰啊,再有人塞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直接給我扔了。”


    “噢!”李小文應了,尋思能往他桌子裏塞東西的人膽子都挺大,也惹不起,不過幫忙丟東西倒是很樂意,盡管有時候有點肉疼。


    課間十分鍾,季免從五樓溜溜達達到四樓看一圈,又去廁所轉了轉,沒找著要找的人。正納悶,忽然被人從身後抓住校服衣擺。


    季免一挑眉,笑吟吟地迴過頭:“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不太雅觀吧?”


    拉住他的女孩子放了手,問:“你來找我嗎?”


    “我們認識嗎?”季免實在沒想到自己什麽時候對失憶這個技能無師自通,指尖碰到口袋裏的紙條,才福至心靈,“哦我知道了。”


    “那……”女孩不甘心地想繼續問什麽。


    “你誤會了。”季免指指她身後的方向,衝著那邊走過來的omega說,“我找他。”


    魏桉剛剛去醫務室拿了點藥膏,又買了盒抑製劑,拖遝地往教室走,剛一過轉角就看到季免和一個女孩子站在走廊裏說話。少年很高,和女孩說話時不自覺微微彎腰,臉部輪廓極深,從側麵看鼻子高挺,眼尾含情嘴角帶笑,是個禍害人的長相。


    然後這禍禍抬頭看到了自己。


    不知道說了什麽,季免側開身和女孩擦肩朝他走來,魏桉沒動,靠著身邊的欄杆等季免自己走過來。


    疊了兩道的紙被他塞進口袋,季免靠近魏桉耳邊說:“我認真反思了自己的行為,你別生氣,下次一定改。”


    魏桉涼涼道:“你還有下次?”


    踩著上課鈴往五樓趕,走到一半的季免迴頭,看著魏桉拿出紙打開,那人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酷得要死。他輕輕用舌尖頂了下腮幫,吹聲流氓哨,在魏桉抬頭看他的時候飛快衝人一笑,溜之大吉。


    魏桉捏著那張狗啃的紙,在季免所謂“認真反思”的檢討上看來看去扒拉出幾個字來。


    下次還犯。


    /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剛剛還有人說你被季免堵在樓梯口,他又來找茬嗎?還有,他塞你那玩意兒是什麽,挑戰書?”


    魏桉本來就沒睡好,陰沉沉的天氣裏更不想理人,怏怏地垂著眼把文言文從頭順了一遍,頭大,一聽人瞎叫喚更頭大。


    “別吵。”他揉著眉心,有些力不從心,“什麽挑戰書,沒這麽中二。”


    “那總不該是情書吧。”同桌岑硯還在那逼逼賴賴,一臉的“我不相信”,“這兩年多裏你倆的不合實錘都錘死一窩螞蟻了,他看著就不像好人,我說真的。”


    “嗯。”魏桉敷衍地應,“我像是什麽好人嗎?”


    “……也不像。”岑硯說,“但你不一樣啊,你是我同桌嘛。”


    魏桉實在是困極了,索性放棄和理性鬥爭,埋頭在臂彎裏見周公去,口袋裏的紙露出一角,是季免的檢討。


    “我檢討,昨晚上床的時候沒控製住咬了魏桉一口,雖然沒在性腺上,但位置也很接近,對此我感到非常抱歉,並且願意悔改。但我還是要說,我不是故意的,是信息素先動的手。……”


    /


    魏桉的發情期本來不是這兩天,但不知道為什麽昨晚上會突然提前爆發,還是在他倆脫了衣服搞到一半這種危險時刻。


    季免是從身後進入的,嘴唇貼在肩胛骨上。嗅到信息素的香甜時行動比理智更快,齒尖抵著腺體就要咬下,魏桉偏頭推了他一把,於是這個沒完成的臨時標記變成兩排深深的齒印留在側頸。


    季免也反應過來,不過沒放開,仗著alpha的體力優勢製住魏桉不讓他動,嘴下咬得愈重身下操得愈深,偏要等射完才鬆手,血腥味混著精液的腥膩味充斥在他們之間,有種隱晦的色情。


    魏桉喘了口氣,把季免踢下床,指著床頭櫃,冷靜得不可思議:“拿抑製劑來。”


    “……你,”季免額前發絲濕著,下巴上的汗滴要落不落,眼底欲色深重,像是化不開的濃霧,“這犯規了吧?”


    說著去櫃子裏翻omega抑製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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