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啦,球隊經理配球隊隊長根本是高中生們萬年不變的最佳情侶組合。


    等等,既然陸橒不是隊長,那他們幹麽老大老大的喊他?


    劉牧葳停下手邊備料的動作,偏頭問林秀英,「我一直以為陸橒是你們棒球隊的隊長,所以你們才一口一個老大的喊他。」


    「噗,拜托,當然不是啊!老大都幾歲了。」


    劉牧葳心窩一沉,眼角抽了抽,無奈暗忖,林秀英這小姑娘真的不大好,老愛這樣冷不防的對二十九歲的她補刀。


    「陸橒幾歲?」


    「二十五啦!」


    「二十五歲還在念高中!」看來陸橒這孩子不盯緊點不行啊,雖說這陣子天天喊他來吃飯,他安分不少,再沒聽說有蹺課的情形,可是能當萬年高中生,隻怕也是個令老師頭痛的孩子。


    劉牧葳不懂,陸橒明明是個挺乖挺善良的孩子,怎麽也問題不少哩?


    劉牧葳憂心忡忡之際,一旁的林秀英卻笑得時而仰天時而俯地,好不誇張。


    「哈哈哈……」林秀英笑到流淚,真心覺得自己快被劉牧葳打敗了。「葳姊,你嘛幫幫忙,老大他是我們學校的英文老師兼棒球隊的指導老師啦!」


    「老師?!」


    一道驚天落雷狠狠砸在劉牧葳的腦門上,她瞠瞪著雙眸,舌頭像是被貓叼走,老半天說不出話來,臉上表情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對啊,是老師無誤,而且老大還是我見過最替學生著想的好老師了!他不隻努力替棒球隊爭取經費,親自下場帶著大家練習,但凡我們有任何問題,不管何時line他,他總是願意第一時間迴答我們。不像其他老師根本就是來混口飯吃,半點教學熱忱也沒有,對我們不是打就是罵,根本拿我們當畜生。


    「我爸是家長會會長,根據可靠消息指出,我們家老大還是留美碩士喔!一樣是教英文的盧老師就很嫉妒他,曾經酸言酸語攻擊老大,說他一定是幹了什麽不光彩的事情,要不就是腦子壞掉,才會明明頂著國外名校的高學曆光環,卻淪落到來豐教書。我們以為老大會爆氣,沒想到老大居然這樣迴答——」


    林秀英輕咳兩聲,壓低嗓子,模仿著男聲的意態悠閑,「來豐高中既不是垃圾場也不是焚化爐,我相信能在這裏教書的,都是具有一定水準的優良教師,才會通過教師甄選,分發到這裏作育英才。我是如此,其他老師定也是如此,難道……盧老師您不是?」


    林秀英恢複真聲,笑咪咪的望著劉牧葳,「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澈底完勝盧老師,你都不知道老大當時超霸氣的!還不隻這樣喔,老大他……」


    林秀英說起陸橒的豐功偉業,嘴巴簡直停不了,滔滔不絕,哪怕劉牧葳沒有迴應,也無礙她對陸橒的稱頌讚賞。


    林秀英說得生動歡快,劉牧葳卻是聽得被動木然,腦袋茫然的想,林秀英口中的陸橒,和她認識的陸橒,真是同一個人嗎?她怎麽覺得好陌生?


    直到送走了活潑歡樂的林秀英,小食堂這才安靜下來,劉牧葳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臉上表情諱莫如深。


    許久,她失聲笑了出來把二十五歲的男人當成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以為是需要嗬護關懷的迷途羔羊,沒想到卻是海歸菁英,劉牧葳,你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不用去看眼科嗎?


    往好的想,至少陸橒滿十八歲了,和他接吻不會觸犯兒少法,她不需要擔心自己會為了一時歡愉而鎮鐺入獄,名聲掃地。


    可為什麽她的心,這麽難受?像是被人用力地一把緊握住,再殘忍地擰來扭去那麽的痛!


    驀然,眼前模糊一片,她彎下身子,用那雙單薄的雙臂盡可能的圈住自己,卻止不住惡寒不斷從身體底處滿湧出來,隻能無助的啜泣,像隻受傷的小獸。


    劉牧葳不隻一次想,她是不是特別笨?特別好騙?要不怎麽老遇到會對她隱瞞自己真實身分的人?別人十年都未必能遇上一個,獨獨她就前後連遇了兩個!


    是怎樣,這些人就那麽喜歡拿她當玩具嗎?


    看著她自以為有愛,自以為被家人遺棄的他和被愛情遺棄的她同是天涯淪落人,端著大姊姊的姿態,像個陀螺似的繞在他身邊打轉、噓寒問暖,陸橒怎麽想?是不是在心裏暗笑她愚蠢至極?


    等等,她是不是要像感謝傅子新對她費盡心思花言巧語那樣,也謝謝陸橒為了賺取她的憐惜,那麽用心努力的編織著他令人心疼的孤單身世?


    勉強地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後,劉牧葳再也忍不住,雙手掩麵,失聲痛哭……


    怎麽辦?上一次受騙上當,她還有老家可以躲著舔拭傷口,還有創業可以當藉口,可這一次呢?這一次她還能躲去哪裏?


    她拍了拍脹麻的腦袋,叫自己停止思考,轉而用身體的忙碌來分散注意力,把小食堂裏裏外外擦了又擦,鍋碗瓢盆洗了又洗……


    早晨的太陽,從房子的左邊,悄悄地往右邊位移,映在小食堂地板上的光,比起早上金黃燦爛的張揚,明顯收斂許多。


    驀然,雜遝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伴隨著對話聲。


    「這就是新開的店喔?怎麽也不好好裝潢一下!不是說生意不錯嗎?居然沒半個人上門,還小不拉嘰,實在很沒fu捏。」


    「再小,有比你gg小嗎?」其中一人輕佻的說。


    「x!」


    粗口之後,伴隨的是大家肆無忌憚的訕笑。


    劉牧葳在屋裏,聽見對話聲,無奈的蹙起眉。明明有把大門帶上的,怎麽還會有人進來?


    然而她現在心情真的糟透了,她怕自己沒太多耐心應付不速之客,但她也不想讓上門的客人無端受到私人情緒波及。


    劉牧葳深唿吸,收拾情緒,勉強自己打起精神,頂著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眼迎了出來,對上門的五人客氣的說:「不好意思,店裏今天沒有營業喔。」她盡量放輕口吻,別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那麽晚娘。


    一個穿著寬鬆垮褲的金發少年,訕訕地睞向同行友人,「我們千裏迢迢過來,她居然說她沒有營業欸,這會不會太超過啊?」


    「很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這是名片,上頭有營業時間,你們可以參考一下,下次就不會白跑一趟了。」劉牧葳遞上注明有營業時間的名片。


    啪!一隻黝黑的手不由分說地拍掉她拿著名片的手——「敢在來豐鎮開店做生意,就要讓客人滿意啊!賣吃的卻說沒東西吃,你他媽是來亂的喔!」


    「這位客人,現在本來就不是小店的營業時間,自然不會供餐。」


    「老大,你說現在要怎樣?這個女的看起來很白目溜,不把我們兄弟看在眼裏,擺明就是欠教訓啦!」


    始終站在最後方,抿著嘴巴,穿著灰花襯衫的臭臉少年拽踐的走上前來,明明滿臉稚氣,行為舉止卻有種故作老成的江湖氣息,伸腳勾來椅子,一屁股坐上,翹起二郎腿,架式擺得十足。


    「讓上門的客人沒飯吃,不是應該要誠心誠意的道歉嗎?我也不為難你,大家和氣生財,意思意思拿個萬把塊來給我們幾個兄弟安撫一下肚皮,今天我就當沒事。」


    很顯然是一群小地痞故意上門鬧事,打算來個恐嚇取財,所幸今天沒營業,否則肯定要嚇壞一堆客人。


    「你的意思意思是要多少?」


    「一句話,兩萬塊,我們兄弟就不為難你,但是你如果想敬酒不吃吃罰酒」沉吟須臾,「老子我今天就把你的店拆了。」


    劉牧葳雖然心裏也害怕,畢竟現場隻有她一個人,對方夯不啷當就有五個人,可她也不想就這樣莫名其妙屈服在這種惡勢力之下,養大這些未成年小毛頭的胃口,還以為全天下的錢都可以由著他們幾個這樣堂而皇之的任意索取,日後魚肉鄉裏。


    能夠息事寧人最好,不行就隻好讓公權力介入。


    「你們幾個要嘛現在離開,不離開,我就報警請警方來處理。」


    「靠,這個女人很暢秋喔,老大,今天一定要給她一點顔色瞧瞧才行,不然她還當我們幾個是小屁孩。」


    「對啊老大,人家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裏,還嗆說要報警欸,怎麽辦?我好怕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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