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蒿迴頭,對麵一身灰青色衣衫的男子,麵容俊秀又剛毅,身姿挺撥,雖立於草屋茅舍之內亦不掩其矜貴,頓時臉微紅,怯怯地問:“你,你是雲哥哥?”


    雲北辰微微點頭,陸青蒿激動地攀上雲北辰的手臂,歡唿道:“雲哥哥,你怎麽這麽久都不迴來?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我?是不是都忘了我們?”一串問話也不待迴答,隻又說:“雲哥哥,是不會忘了我,迴來看我了,在外麵這麽長時間在外麵都沒吃到我娘燒的菜吧!”


    轉身對花玉竹說:“娘給雲哥哥燒愛吃的菜!”,花玉竹笑著搖頭,欲去備菜。雲北辰出聲:“嬸,不用了,下次吧!我來是受陸叔所托,給青蒿送株顆。”


    說話間雲北辰伸出指節分明的左手,掌中赫然出現一株顆。陸青蒿大喜,匆忙用一碧盒收株顆入內。


    臉上寫滿了興奮,“雲哥哥,待我真好!我必珍視株顆。”頓頓又說,“雲哥哥,你的大補我無以為報,你又多年未迴,就吃了飯再走。”


    雲北辰望著陸青蒿渴望的眼神,又見花玉竹一臉盼著,隻有點頭。花玉竹臉上笑出聲“少主與青蒿先進裏間說話。這麽多年青蒿可沒少念你!.”


    陸青蒿聽母親的話臉紅了,跺腳嘁:“娘.”,花玉竹不語了含笑備飯去了。陸青蒿一時在雲北辰麵前手足無措,一時沒了言語,就隻有垂頭手絞著衣角。


    雲北辰忽然腦中閃出一雙流光溢彩的眸子,不禁一愣。這時陸青蒿已經又說開了,雲北辰隻是偶爾點頭應答。


    “吃飯了”花玉竹進屋笑著招唿。


    雲北辰走在前麵,陸青蒿臉紅撲撲地跟在後麵,小心謹慎,一路仰頭望著眼前的身影。


    一餐飯吃下來,雲北辰隻是在自己喜歡的香榛碟中夾了幾下,其餘都未動,花玉竹見狀問:“少主,菜不合口味嗎?.”


    雲北辰溫笑開口“嬸,菜是小時侯的味道。.”花玉竹舒展了眉頭,轉身望女兒,隻見陸青蒿碗中飯並未少多少,吃得是極是文雅,小口細嚼。


    吃完了飯,下人收拾了碗碟,陸青蒿看了母親,花玉竹立即說:“少主與青蒿可在鄉穀內走走,這麽多年沒迴來鄉穀也與你小時侯變化不少。”


    雲北辰出聲:“嬸,備些東西我想去祭拜母親。.”


    花玉竹想說什麽終隻是動動嘴唇,沒出聲。心中歎息:這多年,少主還是沒放下心中的結。本欲提醒少主順通祭拜老主,可聽少主說話絲毫沒提老主,隻作罷。


    鄉穀一條白玉的甬道盡頭,一方潔白的玉石上鐫刻著一行字:流水洛之位。望著這一行學許久,雲北辰的目光波動,眼中盡是悲傷。


    身後的陸青蒿走前輕輕握住雲北辰的手,柔聲說:“雲哥哥,娘娘在那裏一定很幸福。一定會笑的。你別不高興。”


    恍惚間,雲北辰又迴到了十三歲的那個昏黃的傍晚,母親紅衣如血,臉上慘白一片,他如往常拽母親衣角,卻觸及衣角沾滿了一手的血,滿手的腥紅,讓他失聲大喊:“娘,娘……”


    母親牽起他的手輕拂,手掌立即潔淨如常,他要再喊,母親抬手一束青綾蒙了他的眼也縛了他的手。柔和說:“辰兒,你以後要聽花姨的話。你一個人以後一定要堅強。”


    他喊著哭著掙紮著哀求著,可雙手雙眼依然不能動不可見。可他清楚地知道母親的鮮血浸透腳下的草,整個天地一片腥紅。


    “洛水,你……”一聲嘶吼響起,一股勁風自身後而過,他知道是父親來了。他心中驚喜,父親來了母親便可安好了。


    “父親,救救母親。.”他朝父親大喊。


    “辰兒,別求他。我無需他管!”母親出聲


    “洛水,你怎會如此絕決!你怎不侯我,讓我解釋。.”


    “雲長霽,我親眼所見你還有何說?我心已冷你無需多言了。如果你覺有愧於我,疣應我諾。”


    “不,真相你不知。我絕不讓你離去。”雲長霽說話間抬手欲守她命門,“洛水,你竟封了自己命門,你就如此不給我說出真相的機會嗎?”說著淚流落麵。


    “愛過我應我諾。”.流洛水氣若遊離,但語氣堅決。


    “你說……我……我……應”雲長霽泣不成聲。


    他心中大駭,印象中一直如神衹般存在的父親哭泣。那……


    “不與我同穴。以幻境之主的名義起誓。.”


    “洛水,……洛水……”


    流洛水耗盡最後的意識注視著,雲長霽眼睛腥紅緊咬牙槽“幻境之主今在天地起誓,不與洛水同穴……”最後一字落下流洛水喪了意識口鮮血急湧,望了被蒙眼束手的雲北辰,虛幻地聲音傳出“辰兒,你一定要一個人堅強。.”,如翦的眼睛緩緩閉上,身子如蝶般倒地。


    “娘……娘…….”,“洛水……洛水……”兩個悲嗆的聲音讓天地震動。


    雲長霽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盤腿坐幹腥紅草上,強行提紫陽真氣至幻化之階,鈹住流洛水如蝶般虛幻輕逝的幻身。


    陸其牙及四大長老到時,隻見主子與夫人已入混境,隻留下玄音,讓雲北辰十六歲入主幻境主位,負天下大責。


    雲北辰雙唇緊抿嘴角弧度剛毅,起身不著痕跡躲開了陸青蒿的雙手。心中陣陣牽痛,雲長霽負了娘一生的癡情,娘以決絕的方式迴報。這是他在蘇醒之後的認知,從此他牢記娘的托付一個要堅強。他努力的讓自己強大,白天勤奮研習陸叔及四大長老交待的,晚上獨自流淚,隻要閉上眼睛都是母親一身紅衣如血,一聲辰兒堅強。他收起眼淚,日夜努力三年以眾人不可思議的階級。差兩日就十六歲時入主了幻境主位。


    望著眼前的玉墓,雲北辰心中默念:娘,孩兒已徑堅強立於天地,你無須牽念。他收斂了心神,舉目遠眺目之所及一片蔥蘢。


    他轉身之際已無半點傷感,神態矜貴內斂渾身昂藏,陸青蒿頓時覺得一股仰慕由心底生出。


    “雲哥哥,咱們迴去吧!”陸青蒿上前小心地問。倆人一路走著,一前一後,見雲北辰沒言語,陸青蒿努力找尋倆人相處的往事絮說,但前行的雲北辰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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