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溪到了和乾宮門口見了王貴在,喘著粗氣問:“父皇,我父皇呢?”王貴笑著說:“長公主,先喘口子氣。皇上就是讓奴才在此處侯著,帶公主去找皇上。”


    “父皇,去哪了?”


    “在禁宮中!”


    “那處不是不許任何人去嗎?”


    “今日皇上親去了,留了口諭讓老奴帶公主去的。”王貴彎腰扶寧小溪上了一旁備好的軟轎。


    楚國禁宮門口,寧小溪下轎,王貴留在門外,說皇上隻讓長公主一人入內。寧小溪提了衣擺,踏上幹淨的石階入內。


    這是個布置極精巧的一處殿室,裏麵隻有一主殿和東西兩間偏殿,雖長久沒人住略顯沒人氣,可卻沒一絲灰塵,看得出有人經常打掃。


    寧小溪走過主殿,後麵競有一片梅林,初冬時節,這片園中的梅樹已一樹青翠。寧小溪正覺驚異之際。楚皇寧宇文今天已一身藏青色常服從梅林深處而來。


    “溪兒,你來了!”寧宇文向她伸手。


    “父皇,你讓溪兒來此是我為何事?”寧小溪一臉迷茫。


    “溪兒,你小時一直要來這玩,可知父皇上為何不準。”寧宇文又說,“這裏曾住過了父皇這一生最重要的故人。父皇自那故人離開後就一直無法釋懷,直到你的出現讓父皇又重新有了寄托。溪兒,這裏與你也有很深的淵源。今日來就四處看看吧!圓了你兒時的願!”


    寧小溪聽得不解,欲問見父皇已離開,她也就沒追問,依父皇所言仔細在這禁宮正殿偏殿中四處轉。


    不覺中,她來到正殿裏屋隔的一個小間內,輕輕推門裏麵有一架古樸的琴,屋內什物厚厚的一層灰土,顯然打掃的人並未清理過這個隔間。走.近古琴,可奇怪的是這琴上卻纖塵不染。


    離琴越近寧小溪覺得有莫名的熟悉感,而心中更升騰起不受控製的強烈的彈奏願望。寧小溪輕抬手剛碰到古琴弦,腦中自然就浮現了音律。順著音律寧小溪撥弄琴弦一串音律自流瀉,窗外的梅林競在音律響起的那一刻,含苞待放,隨音律漸入境,梅花競相開放。整個梅林幽香泗溢,更吸引蜂飛蝶陣。


    音律消散,梅林又恢複了一樹綠葉,寧小溪指尖壓住琴弦心中不禁迷惑,為何剛才腦中會出現如斯美妙音律,正欲抬手走神中,指尖被琴弦劃傷,一滴血滴在琴上,頓時古琴通體泛紅,光彩溢出,且消失於無形。


    寧小溪心中大驚,急忙迴轉身體跑出了隔間,正殿,迅速出了禁宮。剛到宮門口就見了父皇,開口:“父皇,剛在……”寧小溪欲細說剛才異樣。


    楚皇寧宇文按住女兒的手說:“溪兒,你記住在禁宮裏所見所發生所有的事別對任何人提起,答應父皇,別問原由。”


    寧小溪見父皇麵色沉重,隻有點頭答應。父女倆乘轎一前一後往和乾宮而去。身後剛才的禁宮卻消失,隻留有一片綠地,從一旁樹後和坤宮的溫嬤嬤手中捧了一朵紅梅,心中默默而語:“主子,老奴終完成了你的托咐!”


    和乾宮內,寧小溪問:“父皇沒讓尚衣院給溪兒備嫁衣嗎?難道……”,“對,父皇已經解決}秋糧之事,沒誰能逼我的溪兒下嫁。”楚皇寧宇文輕撫女兒發絲說。


    “真的啊!父皇不會……”


    “溪兒,別亂猜。父皇是楚國皇帝總不會為了女兒嫁與心儀之人而誤了家國大事的,你說呢?”


    “父皇真了不起!溪兒有父皇真好!溪兒要一輩子陪在父身邊”寧小溪笑著投進了父皇溫暖的懷抱。


    “溪兒真要一輩子陪著父皇,可父皇老了會離開溪兒的。父皇希望溪兒能找到一位心儀的男子幸福的過一輩子”寧宇文摟著女兒慈愛地說。


    “不,父皇不會老的,父皇很年輕,溪兒有心儀的男子也不離開父皇。”說完紅了臉。


    “溪兒,臉紅了。看來我的溪兒有心儀之人了。小女兒長大了。”寧宇文說著哈哈大笑。和乾宮內一片融合。


    琴院簫蕭瑟立在裏間琴室窗前,望著案上通體漆黑的鳶焦琴,眉頭緊瑣。他剛才撫鳶焦琴時,雖用了二成內力,可琴調-卻異常暗淡。這鳶焦琴與那日采檢禮上送長公主寧小溪的鳶尾琴是一對,且他的這架是首琴。同樣是少有的上古琴,即使不用內力,亦能奏出絕妙之音,可今日……


    簫蕭瑟思慮也沒有頭緒,就且將這琴異常之事放在一旁。邁步出了琴院,這幾日他陸續已得到消息,楚宮長公主寧小溪迫於畢家拆借資金的威脅,要下嫁畢家表親楚園左尚書公子林蕭歡,可他知道林蕭歡浪蕩不堪,亦知畢家家主畢墨端心存不善,可他也隻能看著罷了,寧小溪迴宮他亦知何時,和熹宮林貴妃與其哥左尚書林秉承這數日密會頻頻,他也不做深入查證,他自寧小溪迴宮就一直在琴院閉門不出,不能趟入楚宮與畢家糾葛之中,這是父親密信中僅有的言話,他雖為簫家家主可無奈父命難為。


    今日鳶焦琴異樣,他也心緒難寧,忽覺必經與寧小溪也有師徒之誼,雖不能介入事中,他也該去景和宮看看她,她也是自己這快二十幾年少見的對音律天賦極佳的。


    簫蕭瑟來景和宮路上與迴宮的寧小溪在宮門口相遇,寧小溪猛見基本不出琴院門的師父從東邊路上一身青衫緩步而來,頓時小跑過去滿臉是笑,臉頰上兩個梨渦深深,大喊:“師父,你怎麽來這了!?”


    “臣,參見長公主。”簫蕭瑟溫笑頷首,寧小溪笑的更歡了輕身行弟子長禮:“弟子,參見師父。”這樣行禮,兩人都相視笑了。


    “師父,好想再迴到琴院同你習琴的日子裏,好愜意。也沒那麽多煩心事!”寧小溪跟在簫蕭瑟身旁挽了他手臂說。


    “怎麽,才過短短數日,就有了煩心事。可說來聽聽嗎,公主。”簫蕭瑟笑著問。


    “師父,你怎還稱我公主,再這樣稱我,我不與你說了!”寧小溪睜了眼故作生氣狀鼓著臉說。


    “那該稱你……”簫蕭瑟頗為難。


    “你該不會一直這樣我師父稱你,你公主的稱我,這樣是不是想抬了你的身價去!”寧小溪一臉狡黠反問。


    忽被寧小溪這樣一問,簫蕭瑟雖見識不少,可很少與女子交往,更被寧小溪跳躍的問話給不知作何答話。


    見一向遊任有餘的師父發懵了,寧小溪哈哈大笑,笑聲清脆,聽得人心情舒暢。寧小溪忽覺這些日子的晦澀一掃而空。簫蕭瑟也被寧小溪活脫的模樣染得心情爽利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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