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淩羽稟告,雲軒新派的守門小廝說,嬋衣在前廳石階跌了腳,情況挺嚴重的,林怡月急找主子去前廳瞧瞧。


    雲北辰聽完淩羽說的話,隻交待一句“你看著辦。”,淩羽出了書房在外間給小廝說:“去讓管家找個跌打郎中入府。”


    “是,小的知道了。”小廝低頭應了出了外間。


    等在外門的林怡月說:“怎麽樣?”


    “林小姐,大人吩咐讓管家找郎中入府醫治。”小廝答,說完就望著林怡月。


    林怡月急切地說:“你腳下快些去前院,找管家找郎中,我就不與你同去了。”小廝急步前院。


    林怡月在門外思忖了會子,邁步往書房方向欲走。腳剛邁出,“林小姐,今日來何事?”雲北辰的聲音傳出。


    “我……也沒什麽事,隻是同嬋衣姑娘學修剪盆栽之餘,順便同雲大人打招唿。”林怡月頓住腳,柔聲迴答,望著已在不遠處的雲北辰。


    “請自便”雲北辰說了從林怡月身邊外而去。


    “雲……雲大人”林怡月眼見雲北辰走,出聲叫住。


    雲北辰停了步子,並未轉身,“如果雲大人有事,就不打擾了!我這就離開。”林怡月望著雲北辰的背影說。


    雲北辰未轉身也沒什麽,出了書房外間的外門,往雲軒方向去了。林怡月握了袖口一下,臉色白了白。


    在園中的甬道上,急走的小廝老遠就被林怡月瞧清楚了,她繞到了小廝的迎麵,放急了腳步,兩個一下撞在一起。


    林怡月跌坐在地,痛唿出聲,小廝驚了一下,看清了林怡月後,大驚道“林小姐,你沒事吧?小人扶你起身。”


    小廝的手剛觸到林怡月,她就大唿痛,說不能動了。小廝一臉惶恐,不知如何。林怡月眼中盡是痛楚,微弱地說:“你是要去雲軒稟告什麽事嗎?”


    “是,管家讓稟告大人說公主來了。”小廝恍記起要事,被著突發事驚著了,這一問自然出口,說過後自覺不妥,可話已說出了,自沒法子迴。隻能低頭呆立心中懊惱。


    “公主來府是大事,趕緊去稟告你家大人,我歇會子應沒傷著。你不用管了快去。”林怡月給小廝一個安慰的笑容。小廝心中頓生感激,連連稱是去了雲軒。


    寧小溪帶了綠翠和管家說笑著沿甬道往雲軒方向而來。這秋日的園子難得竟有滿眼蒼翠和芬香,寧小溪停了步了,轉而走向園子深處。


    “這園中盆栽竟比宮裏的品目還繁多,長得也竟這樣好。王叔,神相府的園子誰在修剪?”寧小溪觀賞滿花圃錯落有致的盆栽問。


    “是嬋衣姑娘修剪的。”管家著迴答。


    “沒想到嬋衣姑娘的修剪盆栽的技藝竟超越了宮裏的園工,我什麽時候也向嬋衣姑娘討教些。”寧小溪誠懇地說。


    “那得些日子,今日林小姐也是來向嬋衣姑娘討教的,隻是不知怎得嬋衣姑娘跌傷了腳踝,剛請了郎中看過了。得些日子才能下地呢!”管家說。


    “哦……林小姐可是左尚書長女林怡月?”寧小溪問,也是采檢禮上才知那日與雲北辰在府門口相談的林怡月是左尚書長女,更是采檢禮上看到了與雲北辰相伴交耳而談的林怡月,與雲北辰的關係確不一般。心裏沒由來得堵。


    既已目睹親見了他們不一般的關係,為什麽今個病愈了巴巴的來神相府呢?!寧小溪心中懊惱自己,可剛抬頭透過花牆真切看到了甬道上的兩抹熟悉的人影。


    雲北辰白衣飄逸垂首,甬道旁的石椅上一身淺紫色衣衫的林怡月一臉嬌弱,倆人談著什麽,隻是距離遠聽不見,而雲北辰也背對著她,她無法看清他麵上的表情。隻是與雲北辰對麵的林怡月她卻看得清晰。


    林怡月一臉嬌羞,目光盈盈像極了那夜的神色,寧小溪膝上不由一痛,腳下不穩往花牆上一個踉蹌,“公主小心”綠翠和管家同時驚叫出聲。


    “臣女林怡月參見主,還請公主恕臣女初次在神相府不知之罪,稱公主小溪妹妹。更恕今日由於身子不便無法行禮之罪。”林怡月柔聲輕傾身子說。


    “哦……無礙。出了宮不必太守禮了。”寧小溪說,將剛扶花牆時擦紅的手稍稍往身後躲了躲。


    她的小動作沒有逃過雲北辰的雙眼,剛到園中小徑他就覺察到寧小溪在花圃內,與左尚書長女林怡月能呆上會,一是由於其父左尚書林秉承,二是剛才小廝稟告公主來府時,自己急去前廳看她情況,這讓他詫異於自己的舉動和心思。


    “公主來神相府想必有要事,臣女就不便打擾了!.”林怡月說,“雲大人,記得給嬋衣姑娘說那盆紫鳶花煩她多照管些。”林怡月咬了牙忍痛,起身準備離去。


    “讓綠翠送你出門吧!”寧小溪不忍地開口。


    “那……臣女謝公主體恤。.”林怡月.忍痛福身稱謝。


    綠翠扶了林怡月挪著小步,沿甬道往府門口走去,管家趕前去安排馬車。雲北辰冷眼望著遠去的背影。


    寧小溪順著雲北辰的目光,同樣盯著離去的背影看了許久,久到她的眸上漸漸蒙上了淚水,久到淚水在眼眶裏裝不了,順著臉頰落下,一行一行,酸酸澀澀的。


    “雲北辰,你就這麽放不下林怡月嗎?”寧小溪嗆然開口。


    雲北辰迴神就見滿臉淚水的寧小溪仰著臉,想讓淚水別流出來,可淚卻越流越洶湧。這如河般的淚水,突然灼痛了雲北辰的冰涼的雙眼。


    “雲北辰,你知道嗎?……那夜堅硬的石階真的很涼很痛……那一口血真的很腥很痛……今日我……”寧小溪抽噎出聲揪著衣襟,泣不成聲。


    雲北辰伸手摟她入懷,溫熱的掌心輕撫她埋在胸前柔軟的頭頂,輕歎了聲,終是沒有說出言語。


    府中的欲上甬道的下人,看到一身自衣的主子擁著一身淺色青衣的嬌小女子,趕緊低頭避道而行。隻是不遠處一身紅衣的甄黍卻怡然欣賞著眼前這從未見過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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