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的到來便是最好的提醒,竟然如今借住在人家山頭,那麽避免不了接待訪客以及外出登門拜訪。在謝安離開後的幾天時間裏,李沐春將天虞山上這個院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原本以為自己隻需要一間書房就好,這一次是格外騰出一個房間來作為接待客人的地方。


    李沐春擦完最後一張桌子,將毛巾洗淨擰幹之後搭在肩膀上,拍了拍手,轉過身看著幹幹淨淨的堂屋。


    “大功告成。”


    打掃的事宜做完,李沐春迴到書房,將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一一擺放在書桌上開始清點。


    “謝長老喜歡品茗,而且先前對這伏龍銀針評價還算不錯,如果要去拜訪,就送上一些。”


    青衫男子將那一罐伏龍銀針包出來一些放在一邊,然後盯著桌子上的東西,開始發愁了,思來想去,也不知怎麽辦的李沐春,索性趴在桌子上。


    “聽聞這東子崖上有三位長老,東西是不少,但是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啊?”


    然後青衫男子開始掐著手指計算著,“山主那邊也要去一趟,嶽老前輩那裏也得看看去,還有還有。。。”


    以前在王府的時候,隻需要跟著個人去就行,根本沒在意過這些東西,直到現在自己要去做了,反而還覺得真是個難事,不過轉念一想,修行一事,就是要專注,東想西想,管他作甚。青衫男子身子一扭便趴在自己床上去了,將臉埋在被子裏,不由得嗅了嗅,對於自己身上的味道出奇的滿意。


    “別說,小爺還挺香。”


    片刻之後,李沐春又坐了起來。


    “不行不行,既然寄人籬下,怎麽能如此心安理得呢?”


    最終李沐春還是決定,三位長老以及山主、嶽老前輩那邊都要去走一趟才好。


    人情往來,山下都是家常便飯,更別提山上練氣士之間,是必要之中的必要。


    至於米良前輩,青衫男子想了想,也不知道前輩喝不喝酒,反正米良前輩來這裏來的勤快,到時候一問便知。


    此時此刻,在東子崖山門外,就是之前李沐春與宋成進來的地方,山主鶴歸正坐在石桌前,貌似在等候某人。半晌,有一位黑袍男子禦劍而來,雙手籠袖,緩緩落地,笑的自在。


    見到山主鶴歸之後,黑袍男子立即將腳下長劍收起,然後抱拳道:“師父。”


    鶴歸抬眼,點了點頭,問道:“怎麽才來?”


    “中途去了一趟西海陳氏,這才耽誤了一會了,師父莫怪哈。”,黑袍男子撓了撓頭道。


    鶴歸輕歎了一聲,這個既是親傳弟子,又是關門弟子的男人,總是這般大大咧咧,雖然說也比較聽話,但是唯一一點不好的地方便是太過隨性了,不管他人怎麽說,在他心中,何為輕何為重,全憑自己決定。


    “現在連你師公的話都不放在心上了。”,鶴歸略顯不悅。


    黑袍男子見狀不太對勁,立即繞道鶴歸身後,雙手搭在其肩頭揉了揉,笑道:“師父莫要生氣,下次一定不會了,這次是實在架不住陳兄的勸,沒辦法的事。”


    鶴歸冷哼一聲,我還不知道他陳家長子陳禮升是個什麽性子,這能騙過我?


    “行了,趕緊找你師公去,他有要事要與你說。”,鶴歸擺了擺手道。


    “師公出關了?”,黑袍男子問道。


    鶴歸點了點頭,“很早之前的事情,你現在便去,師公在鶴錦峰等你。”


    “得嘞,那麽師父弟子先走一步。”,黑袍男子禦劍而起。


    “為師還要提醒你一句,你師公隨性,但是你薑白尊重也是不能少的,別再給我整出什麽幺蛾子了,否則你就再去給我守山五年。”,鶴歸提醒道。


    薑白連連點頭應承下來,迴想起當年守山那五年,薑白身子不由得顫了顫,那是既枯燥又無聊,就隻能待在那間茅屋方圓五裏地,寸步不離。


    “怕就給我好好記心上。”,鶴歸再次提醒道,然後斜眼看去,“誰讓某人喝酒過後便敢與這東子崖老祖稱兄道弟了。”


    薑白尷尬的笑了笑,那一次一不小心便喝多了,一直就怎麽見過老祖,怎麽認得那突如其來找酒喝的老者便是師公嘛。


    “好的好的,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薑白迅速起劍離去,一瞬間遠去,身形消失不見,在空中拉開一條長線。


    很快,薑白禦劍穿過一層又一層的禁製,來到那座獨屬於山主的山頭,在一座院子裏落下,還未曾推開院門,便能遙遙聞到一陣酒香。


    待到薑白走到院子中,便見到敞開門的堂屋裏頭,坐著一位布衣老者,正在暢快痛飲。


    “師公!”,薑白招了招手。


    那看似已經酒過三巡卻絲毫無醉意的布衣老者聽聞朝這邊看來,不由得一笑。


    “喲,薑老弟,好久不見呐。”


    聽見自己師公如此稱唿自己,薑白尷尬的撓了撓頭,幾步來到老者身邊坐下,然後替其倒酒。


    “師公就別拿徒孫開玩笑了。”,薑白說道。


    嶽休置若罔聞,而是問道:“半個月前你師父就喊你歸山,怎地拖了這麽久,鐵定是又跑哪裏玩去了。”


    薑白立即解釋道:“師公可別汙蔑徒孫啊,是那陳兄弟熱切邀請我去他家坐坐,否則徒孫也不會來得這麽遲啊。”


    “老夫信你才有鬼。”,嶽休又幹了一碗,“是西海陳氏那位陳禮升?”


    “正是。”,這位東子崖大師兄薑白端坐在老祖嶽休身旁。


    “聽聞此人是那遠古槍仙轉世,一手槍法出神入化極其精湛,這大同聖州槍修無人能夠出其左右,原本槍修的殺力就是最為接近我們劍修的,到了他陳禮升那裏,更是與劍修無異了,正是一位青年俊才。”,嶽休唏噓道,“與你相比,如何?”


    薑白撓了撓頭,說道:“差不多吧。”


    嶽休立即將一碗酒“摔”在薑白麵前,笑罵道:“你一劍修都修煉到牛屁股上去了?還與他差不多,你還做什麽劍修?去後山放牛耕田得了。”


    薑白端坐在一旁,盯著酒碗不敢說話。


    “罰你與師公喝幾碗!”


    薑白立馬端起酒碗,與嶽休磕碰。


    “劍道一途上可有迷津,說出來師公替你指點一二,這可是莫大的好機會,以後師公未必會待在山門。”,嶽休說道。


    薑白迴答道:“有是有,可是徒孫想先自己試試看,實在不行了,再來找師公也不遲。”


    嶽休笑了笑,“這才對。”


    又接連喝了幾杯之後,薑白這才問道:“師公,宗門這麽緊急找我迴來,到底所謂何事?”


    嶽休放下酒碗,“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讓你教一個人幾招罷了。”


    薑白聽聞,立即搖了搖頭道:“徒孫當下可沒有收徒的打算。”


    “不是讓你收徒,準確來說應該是陪練,讓一個本應該是劍修卻還不是劍修的練氣士成為劍修。”,嶽休解釋道。


    薑白聽得一頭霧水,“這事隨便找一位師兄弟們去不就可以了嗎?”


    “那可不行,來人可不是隨便一人就可以教的,還得是你啊,我的薑老弟。”,嶽休笑道。


    薑白最聽不得自己師公喊自己薑老弟,脖子縮了縮,喝了一碗酒下去。


    “放心,教導那人,對你的劍道絕對有建樹的。”,嶽休說道。


    薑白一聽,倒是有了些興趣,難得在自己師公嘴裏聽到對一人如此評價。


    “到底是何方神聖,師公這麽一說,徒孫倒是有了些興趣。”,薑白將杯中酒水飲盡。


    “那就去見見唄,那人現在就在天虞山。”


    “天虞山?一個人?”


    嶽休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能去?”,薑白問道。


    “看你自己。”,嶽休迴答道。


    “事不宜遲,我看天色尚早,徒孫這就過去一趟。”


    說罷,薑白起身就要離去,卻被嶽休一下子拉住。


    “等一下。”


    薑白轉過身,“師公還有什麽吩咐?”


    嶽休說道:“師公我不久前出去了一趟,在迴來的路上見到了張成元。”


    “哦?成元前輩,那真是好久不見了。”,薑白笑道。


    “你那把“赤陽”帶在身上?”,嶽休問道。


    “在的,隻不過現在不好拿出來。”,薑白摸了摸鼻子。


    “壞了?”,嶽休看向薑白,後者搖了搖頭。


    “這倒不是,隻是想要將其煉化為本命飛劍,倒是出了些紕漏。”


    嶽休撫了撫胸口,“那還好,仙人留下來的東西,怎麽會這麽簡單?煉化一事,不可著急,更不可強來,既然飛劍選擇了你,那麽時機到了,自然能行。”


    “算了算了,你還是先去天虞山吧,此事日後再說。”


    嶽休擺了擺手。


    薑白作揖道別。


    禦劍在天,俯瞰東子崖全景,薑白不禁感歎。


    “好久沒迴,如今一看,自家山頭變好了不少啊。”


    路過仙台山,那些個弟子見到之後,紛紛詫異,然後便大喊道:“快看快看!是大師兄!大師兄迴來了!”


    “還真是大師兄!”


    “大師兄!大師兄!”


    薑白禦劍在此稍作停留,與眾人揮手致意,片刻之後本想就此離去,卻不經意間瞥到仙台山上正中央樹立的那一塊石碑之後,身形迅速落地。


    薑白盯著那塊石碑,第一的位置,早已改名換姓。


    “李沐春?”


    黑袍男子微微皺眉,隨後化身為一道虹光,扶搖直上。


    “走完劍氣長階人。。。”


    薑白原本不怎麽上心,今次一見石碑排名,不由得加快了身形,化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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