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援助大申京城,作為大同聖州上等宗門的三界山來了十多位宗門弟子,有一些是宗門安排,還有一些則是自告奮勇前來的。在聽聞這次任務是協助一州之主大申王朝抵禦外敵的時候,想要來這邊分一杯羹的弟子們有很多,但是在功勳堂挑選人的時候,很大一批都被刷了下來,要不就是境界不夠,要不就是資曆不夠,誰不想在此等戰鬥之中拋頭露麵一次,相關一大王朝生死存亡之際,整個聖州山上宗門的目光亦或是整個人界的目光都會匯聚在此地,所以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求個機會,很是難上加難。彭之與袁星二人,要不是作為某一位三界山長老的親傳弟子,他們兩人的資曆想要摻和這件事情也是遠遠不夠的。三界山功勳堂對於此事並未做出什麽詳細的解釋,隻是在報酬之上,寫的那是讓人垂涎三尺,幾本上乘功法先不談,光是那些個獎勵下來的靈石與法器,難免讓人不心動幾分。


    三界山輩分高一些的年輕一輩來了總共四位,其他的則是一些個宗門中的“老人”,比起那四位,資料肯定是要老上不少,但是要說實力與宗門地位的話,那可就整個翻轉過來。


    三界山一共是三座高山作為宗門府邸,人台、地陽、天嶺,宗門之中的弟子也是按照資曆以及身份分配在各座山門之中,像是彭之與袁星這種一開始隻能在人台摸爬滾打的弟子,隻因一步登天,便能高居天嶺之上,高高俯視另外兩座,出去他們兩人還未真正成長起來不談,此次三界山派出的那四位位於天嶺的年輕一輩可是貨真價實的修道美玉,自幼年起便在宗門修行,時至今日,在那天地間排名的地錄之中榜上有名的。


    除此之外,聽說三界山此次還有兩位長老跟隨,可謂是給足了大申王朝麵子。


    鎮南王府外頭,三界山弟子們正在完善這道陣法,以確保被圍困在裏頭的幾位武學宗師無法撼動其分毫,因為完善陣法的這些日子裏,這王府之內已經有一些個管不住手腳的家夥開始不要命的用拳頭鑿陣了。


    道號為秀勝的三界山弟子陶製便是那年輕四人之一,他的任務便是好好監管著鎮南王府圍困一事,確保萬無一失。作為登上那五神境界就差臨門一腳的練氣士來說,這王府之內能讓陶製上心的人不多,那年輕劍客宋成是一位,別看他境界比起其他人或許不太出眾,但是從他身上,陶製能夠感覺到一絲不安,再一個便是那位李王爺,對於李渙,陶製可是額外上心的,一位九境巔峰武夫的拳頭,他可不想挨上幾拳,吃不太消。


    “陣法一旦完成,將會擠壓陣內空間,到時候任憑你是幾境武夫,在這陣法之內,身軀都會被逐漸壓碎而去,就算是十境武夫在內,不死也要褪幾層皮。”


    陶製眼觀大陣越來越渾厚,此乃快要成型的前兆。


    這等陣法名為“離析”,是專門用來對付純粹武夫的一種大型陣法。陣眼一設,隻需讓幾位弟子分開站位,能將目標遮蓋,然後不斷朝裏輸送靈力。“離析”陣能夠分割出一片小天地,讓陣中之地與外界完全隔絕開來,然後依靠陣法內逐漸失衡飽和的靈力,來將那些純粹武夫肉身慢慢碾碎而去。武夫修煉不依靠靈力,但是並不是無法感受到靈力的存在,隻是相對練氣士來說要微弱一些。


    “離析”陣與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個道理。


    陣法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雛形,說明三界山早就對李王府蓄謀已久。


    王府之中,留下的李渙幾人已經能夠清晰察覺到周遭環境的變化,行動受阻,且一旦運轉體內那一道真氣之後,便會明顯感覺到體內氣息失調,如今每走一步路,都會在地麵上凹陷出一個腳印出來。


    府上的石獅子已經炸裂了好幾個,房屋也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破損。


    李渙與眾人正站在王府門口,伸手探去,那圍繞在府上的一道巨大漣漪並無實感,隻是無法穿透,其中的人也無法觀察到外頭的情況。


    李渙讓眾人後退,因為好些年沒有這麽認真過了,這位鎮南王此時竟是拉開一個拳架,拉的渾身筋骨作響。在其身後的眾人能夠感受到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這位王爺右拳上逐漸凝聚,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李渙一個健步出拳,竟是帶有虎豹吼叫之聲,重重的砸在那一道漣漪之上,隻聽見嗡的一聲,有一道小的漣漪在這大漣漪之上迅速擴展開來,一陣震蕩,時隔半分鍾這種震感在消散而去。


    “王爺,什麽感覺?”曹時問道。


    李渙收拳背在身後,搖頭道:“如同拳陷泥潭,根本就無受力點。”


    曲河哼了一聲,朝其手中酒壇就猛猛往嘴裏灌,喝完還不忘抹了一把嘴,然後朝著天上罵道:“這些狗日的,看來是早有預謀,練氣士就是喜歡用這等下作的手法,有本事下來讓老夫打上幾拳。”


    “竟然連王爺都這麽說了,那我們當下就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就這樣坐以待斃?”卓峰輕歎一聲說道。


    “眼下真的隻能相信大夏,隻要他們能夠順利攻入城內,一切就好辦了。”魚保附和道。


    李渙看了一眼天幕,那逐漸濃厚的雲層以及顏色逐漸變化的屏障讓其深感不安。


    “我們是可以等,就是不知道他們讓不讓我們等下去了。”


    這時,四處巡查一番的太叔冠迴來了,在感受到方才那道震蕩之後,就知道是李渙出拳了,在聽聞眾人匯報之後,太叔冠微微皺眉,片刻之後便是提議道:“我們幾人是否可以尋到某個相對薄弱的點一起出拳?”


    李渙看了一眼太叔冠,“可行?”


    曹時這時從屋頂上跳了下來,點頭道:“太叔所言可行。”


    “還請曹大人細說。”李渙抱拳道。


    曹時指了指眾人頭頂上那個形成龍卷的雲層,說道:“早些年老夫在與練氣士們打交道的時候,曾經聊到過關於陣法一事,除了陣眼之外,想要支撐如此龐大的陣法,就不得不需要一個聚靈點。”


    “聚靈點?”李渙問道。


    “就是蓄積靈氣用以維持或是完善陣法的一個樞紐,隻要我們破開了他,那麽無需去找什麽陣眼,此等陣法自然而然沒有了靈氣支撐,便會消散而去。”曹時解釋道,“在老夫看來,那道聚靈點,很有可能就在雲層之中。”


    李渙思量片刻,朝著眾人說道:“此事關乎我等生死存亡,敵人實力強大,可能是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強大。大家早年應該都有與練氣士對敵的經驗,但是眼下這座三界山與我們之前遇到的皆為不同,很可能要賠上身家性命。”


    李渙拍了拍宋成的肩膀,說道:“在我們這些人之中,宋成你年紀最小,今後的武道前途不可估量,一旦有機會你先走,不要管我們。”


    這位身背劍匣的年輕人一瞪眼,立馬後撤幾步,喊道:“王爺!”


    還未等其說出口,就被一旁的魚保按住了肩膀,沉聲道:“情況危急,聽王爺安排。”


    “師父!連你也!”宋成有些生氣了。


    “怎麽?就因為我年紀最小就不配與諸位生死與共了?!”


    “我宋成可是那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小輩?!”


    李渙看向這個早已下定決心的年輕人,語重心長的與其說道:“如果沐春還在府上的話,年齡應該與你差不了多少。”


    原本還有些生氣的年輕人最聽不得王爺提起少王爺,嘴唇顫抖,火氣一下子消了下去,想說什麽又說不上來。


    “聽著宋成,我等一把老骨頭,在這折了就折了,可你不一樣,其實你。。。是相當與眾不同的,當年你師父尋到你的時候與我說明了情況,當時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的,執意要將你送往那座東子崖去,可是你師父當時跟我說,以你的天賦進了那東子崖萬一不被發覺怎麽辦,還得整天忍氣吞聲不被重視,難免受人欺負,那山上宗門可與我們山下不太一樣,不怎麽將人情世故的,所以你師父決定讓你有一定實力之後,再將你送去。”


    聽著李渙的話,宋成緩緩看向一旁的師父,魚保早已背過身去。


    “東子崖,那不是山上宗門嗎?怎麽我也。。。”


    宋成立馬明白了此間含義,不由得有些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李渙點了點頭,朝著魚保說道:“不與你弟子說幾句?”


    魚保稍稍偏頭,這位平日裏話就不多的男子在醞釀之後,還是說道:“以後進了東子崖,也不要怠慢劍術,畢竟那劍修練劍與我們武夫練劍,是全然不同的兩條道路。”


    “切忌,切記。”


    話語依然很少,隻是那位身背劍匣的年輕人已經握緊了雙拳。


    “以後當了山上小神仙,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老家夥呀。”


    允偉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笑著說道。


    “定然不會。”宋成低下頭去。


    “都聽說劍修能夠禦劍飛行,到時候你若修成此法,一定要禦劍迴來看看。”曹時也是笑容滿麵。


    “曹大人想看,那宋小子還能拒絕不成。”年輕人仍未抬頭。


    “到時候那神仙喝的酒水給老夫帶幾瓶就行了,讓老夫也嚐嚐鮮亮不鮮亮。”


    “你可是從李王府出去的人,可不要給王爺丟了臉。”


    “修煉和修行都不可懈怠。”


    宋成隻感覺頭重腳輕,使勁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即使這般,依然有幾滴淚珠從臉頰處滑落,滴落至這王府的土地。


    眼下,大夥似乎都在與其做最後的道別。


    對於從小便是孤兒的宋成來說,哪兒是家?這座李王府便是自己永遠的家。


    李渙拍了拍這位年輕劍客的後背,笑著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出去見到了沐春,如果他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還請你宋成朵朵幫襯一二啊。”


    李渙笑了起來,眾人也都笑了起來,唯獨宋成一人重重點頭。


    頃刻間,七道白芒踏破地麵扶搖直上,直奔頭頂之上的那層雲霧龍卷,此時的屏障上,已經有好幾道漩渦緩緩形成。


    七道白芒狠狠的撞擊那陣法頂端,劇烈的震動是將原本就損壞不堪的王府建築摧毀而去,地麵之上掀起一陣風浪,勢頭絲毫不亞於那大海上的滔天巨浪。


    宋成獨自立在風浪之中,拔劍出鞘,劍指天幕,似乎在為那七位前輩,舉天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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