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看到周暮露出一點陰森的笑意,她掌心發涼,突然發現自己上輩子白跟了周暮那些年。


    明明前世的周暮就不像現在這樣陰晴不定,他這個樣子,像是隨時會撲過來把她咬死的野狼。


    “離我這麽遠做甚?”周暮見顧夕顏眼神閃躲,朝她招手:“過來一些,我不會吃了你。”


    “不好。咱們還未成親,應當保持距離,不然損害了我的聲譽可不好。”顧夕顏把周暮此前說的話還給周暮。


    周暮懶得跟她廢話,伸出長臂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無礙,咱們定了親,很快成親,總歸你這輩子也不可能嫁除我之外的男人。”


    顧夕顏:……


    這人是有多記仇,才把她說的話還給她?


    “夕顏,往後你莫再見許言卿,他那人心術不正。你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不知人心險惡。”周暮以老父親的口吻說道。


    顧夕顏心道她確實養在深閨,既如此,她能有什麽機會見許言卿?


    但周暮似乎不這麽認為,喋喋不休地又說了一堆許言卿的壞話。


    例如,許言卿長了一張花心薄性的渣男臉,尤其是他那雙瑞鳳眼,一看就知道專門是為引丨誘良家少女而生。


    例如,許言卿的唇長得太過涼薄,通常這樣的男人不定性,很薄情。


    顧夕顏聽到這兒的時候,看了看周暮的薄唇,這人莫不是在說他自個兒?


    周暮察覺到顧夕顏定格在自己唇上的眼神,柔聲道:“我和他不一樣。我的麵相是最純善的,而且我在墮仙寺長大,從不近女色……”


    顧夕顏就在心裏想,人家許言卿雖然不是在寺廟長大,但人家也不近女色啊,都這個年紀了還沒有妾室通房。


    不能因為許言卿不是在寺廟裏長大,就給人家扣一頂花心薄性的帽子吧?


    要論雙重標準,再沒有誰玩得比周公子更溜了。


    “許言卿是在紅粉堆裏長大的,身邊有許多伺候的貌美丫環,誰知道他是不是經常跟婢子廝混?”周暮又往許言卿身上潑了一盆髒水,而且沒有一點心虛。


    顧夕顏忍不住說道:“許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怎麽就不是?他哪迴見到你不是熱情的像是沒見過女人一般?你聽我的,他那人就是個不定性的,離他近一些都可能染上花柳病。”


    顧夕顏不敢置信地看著周暮,他怎麽能隨便往許言卿身上安一個這樣病?


    周暮後知後覺自己太過,他輕咳一聲道:“不過是打個比方。我隻是想告訴你,往後見到他你得繞道走。”


    “嗯,聽公子的。”顧夕顏沒有誠意地應了一聲,覺得這個話題可以打住了。


    周暮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


    他覺得往後可以每天給她灌輸一點遠離許言卿的想法,最後她就會被自己洗腦,從此遠離許言卿那個危險人物。


    總歸不能讓許言卿有機會像噩夢中那樣拐顧夕顏成親。


    之後顧夕顏發現周暮像是有了心事,一路沉默,直到周暮送她迴萬慶侯府。


    周暮沒在西苑停留太長時間,他臨走前對顧夕顏交待,讓她下午無論如何去一趟隔壁。


    送走了周暮,胡蝶跑過來告訴她,風和堂那邊上演了一出生離死別的戲碼。


    “李氏和柳書正睡一起了麽?”顧夕顏突然問道。


    胡蝶俏臉一紅:“你問這事兒做甚?”


    “李氏若在這個時候懷上身孕,那她不就有機會迴來?得想個法子,讓她服下避子湯才行。”顧夕顏若有所思。


    當年李氏想趕她出侯府,這個毒計未能成功。今日角色調轉,是該讓李氏嚐一嚐痛徹心扉的滋味。


    柳書正為了李氏把妾室和通房都遺散了,甚至還辜負了母親,她倒要看看,柳書正是不是真對李氏這樣情深不諭。


    “那這事兒交給我,我去偷偷往李氏的茶水裏投避子藥,但這一時半會兒的上哪兒——”


    顧夕顏突然說道:“不必多此一舉,就看李氏有沒有這個造化。即便是一兩個月的時間,那也足夠了,我要讓李氏知道當年我母親多絕望。”


    “你有何打算?”胡蝶臉上寫滿好奇。


    顧夕顏心裏有一個接近柳書正的最佳人選,隻那人五年後才會出現,那就是後來柳書正的愛妾肖雅。


    前世柳書正遇到肖雅的時候,肖雅已經是死了夫君的寡婦。


    肖雅生得花容月貌,嬌嬌弱弱,身段亦風流,柳書正初初見到肖雅的時候就驚為天人。再加上肖雅身世可憐,更得柳書正憐愛。


    不過有一點,柳書正多少在乎在他之前,肖雅的身子不清白。這一世提前讓肖雅遇到柳書正,肖雅帶給李氏的衝擊將更大。


    今年肖雅十八歲,至今還沒嫁人,隻因為肖雅有一個惡毒的後娘。


    她覺得有必要要趁李氏搬去莊子期間,給肖雅和柳書正製造一場偶遇,屆時李氏歸來,收到她送的這份大禮,一定很驚喜。


    有了打算,她如此這般對胡蝶附耳一番。


    胡蝶對她伸出大拇指:“很好,以毒攻毒,是對付李氏的最好法子。”


    得了顧夕顏的交待,胡蝶便馬不停蹄去辦此事。


    如今顧夕顏手上有的是銀子,出手闊綽,胡蝶不需要出麵,隻需花些銀兩就有人幫她辦好此事。


    周暮離開萬慶侯府後,讓齊致遠駕馬車往皇宮而去。


    成德帝不曾料想到周暮會進宮,一見到自家寶貝兒子,他眼角笑出了褶子。


    劉慶伺候成德帝數年,知道成德帝為人嚴肅,平時是個不苟嚴笑的。每迴見到大殿下,成德帝便是一張慈父臉,可想而知陛下有多看重大殿下。


    其他內侍宮人都退下,殿內隻剩下成德帝父子,隨身侍奉的是劉慶和齊致遠。


    “今日怎麽突然進宮了?”成德帝看出兒子有心事。


    周暮沉默片刻才道:“我想知道母親當年中毒後有什麽症狀,是不是痛苦。”


    成德帝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消失。


    餘姝是他這輩子都不能提及的痛,但提起她的人是子莫,是他唯一的孩子。


    “阿姝她剛開始睡不著、吃不好,心情躁鬱,平白無故發脾氣。後來掉頭發,再後來早產……”


    子莫是阿姝懷胎七月便生下的孩子,一出世是沒有氣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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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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