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鐔看著兩名老師傅,微笑著說道:“沒想到當日一別,今天還能再見到兩位老師傅,我這裏有些東西需要兩位參詳參詳。”


    徐鍛聽了王鐔的話,眼前一亮,他知道王鐔又有想法了,當初的騎兵三寶就是眼前這個年輕都尉想出來的,還畫出了圖紙。


    王鐔沒有讓兩位老師傅失望,他拿出了幾張圖紙,林木森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種新式的轆轤,不過汲水的轆轤又有些不同。


    轆轤,農村最常見的提水設施,是從杠杆演變來的汲水工具。由轆轤頭、支架、井繩、水鬥等部分構成。支架有三隻腳,三點構成平麵,使轆轤穩妥地立在井口。轆轤頭是一塊圓木,中有軸孔,將支架穿在軸上,上麵纏繞繩索,繩頭拴有水鬥,轆轤頭上嵌有手柄,搖轉手柄,使水鬥一起一落,提取井水。


    而王鐔的這幾張圖紙所畫的轆轤並不是用來提水的,而是用來提重物的。這種新式轆轤,核心部件是一個繞著中心軸旋轉的輪子,這種輪子的周圍具有凹槽,將繩索纏繞於凹槽,用力牽拉繩索兩端的任一端,輪子就會繞著中心軸旋轉。而且這種新式轆轤還可以安裝在任何需要的地方,簡直不要太方便。


    林木森出言道:“都尉大人,這種轆轤不是用在水井上的吧。”


    王鐔笑著說道:“的確不是用來汲水的,這是用來拉拽重物的,能夠將低處的重物拉至高處,也能將高處的重物拉至低處。”


    林木森懂了,他興奮地說道:“也就是說以後不論築牆,建房,還是造城牆都能用的到,再也不需要支立笨重的支架,或著是用滾木這種費力的方法往上搬東西了?!”


    王鐔點點頭,然後接著對徐鍛說道:“老師傅,我看咱們的工匠師傅們都是用人力鍛錘打鐵,咱們沃野城靠著大河,為什麽不用水力呢?”


    徐鍛看著王鐔,露出一臉無奈的苦笑:“別提了,我們想過很多方法,但是都失敗了,木製的大輪根本承受不了大河河水的衝擊,沒堅持多長時間就被撞碎了。”


    王鐔疑惑道:“那怎麽沒用鐵質的?”


    徐鍛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王鐔說道:“都尉大人說笑了,鐵質的東西怎麽可能放到大河裏,沒有那麽結實的東西承受住重量啊。”


    王鐔沒有反駁,的確,以現在的鋼鐵質量是無法做到後世那般堅固輕便。他現在技術有限,還做不到改進鋼鐵工藝什麽的。


    王鐔看著兩人說道:“晚輩想請兩位老師傅到頨渾城定居。”


    “窳渾城?那裏不是已經廢棄掉了嗎?”徐鍛疑惑地問道。


    王鐔搖搖頭說道:“那裏已經被我重建了,我的意思呢,是將兩位老師傅的家安置在那裏,那裏北有屠申澤,是很好的水力資源,我所想的很多東西都能夠在那裏實現。”


    這個時代的人都比較注重安土重遷,故土難離。王鐔雖然是在征詢他們的意見,但是徐鍛和林木森知道,他們已經上了王鐔的賊船,如果他們不答應的話,下場估計不會好。


    “王湔,你帶著兩位老師傅以及他們的徒弟還有家人,迅速到頨渾城進行安置,一定要安排好,不要有疏漏,然後就讓兩位老師傅開始研究吧。”王鐔將一個木盒遞給了王湔,裏麵是他關於一些技術的改進手稿。王湔接過木盒馬上就開始安排,帶著徐鍛和林木森就離開了。


    王鐔則開始準備訓練,自從進入夏季以後,天氣越來越熱,但是夜裏還是很涼爽的。豔陽高照之下,晴空萬裏無雲,明亮的陽光灑滿校場,這座足球場大小的校場,容納五百多人訓練完全足夠。


    大錘站在一米多的高台上,認真地看著下麵訓練的鄉兵,旁邊立著銅鉦,銅鑼,牛皮大鼓,一大堆五顏六色的旗幟。


    他看到王鐔後,就下令停止了鄉兵的訓練,跳下高台,躬身行禮道:“都尉!”


    王鐔看著他,點點頭的同時迴了一個軍禮,下麵的鄉兵們則有些稀稀拉拉地行禮道:“都尉!!!”


    王鐔聽著這亂糟糟的一片,眉頭微皺,不過很快就釋然了,這些鄉兵真正訓練的時間不過一周,現在能夠站成陣型,那是大錘能力強。


    “都尉,請您指教。”大錘嘿嘿一笑,說道。


    王鐔嘴角微微一撇:“指教?袁添鋼,你是想看我笑話吧,我會的,你都會;我不會的,你也會,你讓我指教?”


    大錘撓了撓頭發,憨笑道:“額,都尉,您說笑了,我哪敢啊!”


    王鐔看著大錘說道:“忙你的吧,我隨便看看。”


    大錘應諾一聲,站在王鐔身後,將他引上高台。當兩名將領在高台安坐好,高台上的陣旗被重新揮舞了起來,軍鼓也被敲動,下方的鄉兵迅速行動起來。


    五百人齊頭並進,演練的前進陣型,從高台到遠處的校場木柵欄,陣型散亂不堪,有的分不清左右前後,有的順拐。鄉兵們的衣服也是穿的亂七八糟,有的是皮袍,有的是麻袍,大夏天穿皮袍,讓王鐔都嘴角一抽抽。他們手中的武器也是樣式不同,長短不一,參差不齊。


    這麽混亂的局麵,王鐔看的直皺眉頭,大錘看到他的表情,心中惴惴。


    王鐔出聲停止了訓練:“停下吧,這麽訓練不行,還有,這陣旗太明顯,太複雜,太雜亂了,這些鄉兵目不識丁,他們根本就看不懂旗幟。”


    大錘出聲道:“額,都尉,咱們都是那個時候過來的,隻不過您識字,比我們快那麽一丟丟。”


    王鐔斜了他一眼,真好意思說,快那麽一丟丟,那是快億點好不。他直接說道:“看到沒有,這裏麵一半以上的人連左右都分不清,你讓人準備紅麻布,綁在他們的右臂,讓他們能夠分清左右。也不要訓練這些複雜的陣型了,就訓練兩個陣型,一個方陣,一個空心方陣。”


    大錘為難地說道:“都尉,這方陣有啥用,一般都是長矛兵才擺方陣。還有,空心方陣,我不會啊。”


    王鐔看著為難的大錘,歎了口氣,直接站起身,親自給大錘做示範。王鐔並不打算用金鼓旌旗來指揮這五百鄉兵擺陣。主將指揮軍隊,並不是靠吼來下令的,靠的是金鼓旌旗。在軍法中,金鼓旌旗的章法極嚴,而且簡單易懂,明確有效。仟千仦哾


    以中軍大鼓為主,各隊小鼓為輔。


    大鼓響一聲,全軍出動。各隊小鼓響一聲,則士卒前進一步,鼓聲不緊不慢,類似後世齊步走“一二一”的口號,以特定的頻率響動引導士卒前進。


    大鼓連響三聲,全軍急進。軍陣要做到既能快速前進,又不能脫節或者陣形散亂,並且要留有足夠的體力用來殺敵。各隊小鼓響一聲,則士卒往前跑十步。


    大鼓連續敲擊時,全軍衝鋒。


    戰場上當然不是光靠鼓聲,複雜的軍令都是靠旗幟來傳遞的。


    王鐔站在五百鄉兵麵前,先把什長以上的軍官全部召到了前麵。開始一個個擺弄,他讓每名鄉兵軍官將右邊的袖子卷了起來。


    “記住這隻手臂,這就是右手、右臂還有右腿、右腳。當要求你右轉的時候,就向右手這邊轉向。要求你左轉的時候,就向左邊轉向。”


    王鐔將軍官教會後,就讓他們迴到了自己的部隊,然後就開始全軍訓練,除了前後左右的轉向訓練,還有站軍姿、立定齊步走,將後世種花家的軍訓科目全部照搬了過來。


    經過幾天的訓練,整個鄉兵軍陣終於有了模樣。大錘看著王鐔的目光更加崇拜了。等到鄉兵將這些基本的都學完學會之後,王鐔就開始教他們方陣,而這時鄉兵已經換裝了,除了訓練用的簡易木甲,每個人手中還有一杆兩丈木矛。


    當看到鄉兵們身上的軍械的時候,過來參觀的褚堃都被王鐔的想法驚呆了。這些鄉兵腰懸木刀,身背弓弩,甚至還有木盾。


    “都尉,你確定將來這麽裝備這些鄉兵嗎?你不會還想給每人配備一匹戰馬吧?還有這些天這些鄉兵的夥食是怎麽迴事?怎麽天天都有肉,這可都趕上羽林軍的待遇了。要是再這麽耗費下去,縣府可就宣告破產了。”破產這個詞是褚堃從王鐔那裏學來的。而他的這個擔心,正是王鐔心中所想的。


    “老褚啊,這打仗嗎,都是兩個肩膀上頂著一個腦袋,要想在戰場上嬴得戰爭,第一就是讓士卒們有一個強健的體魄,肉食是必需品,這一塊省不了。第二就是軍備,後勤,如果我的兵都是這種全能型兵種,那麽你想想,敵人該有多頭疼:他擺長矛陣,我就放弓箭弩矢射他;他擺弓弩陣,我就舉盾防備;他擺盾陣,我就用長矛紮他。”王鐔語重心長地解釋道。


    褚堃都不好意思打斷了,他聽完王鐔的解釋,直指問題地核心:“都尉,你的想法很好,但你有沒有想過,鐵從哪來?錢從哪來?而且你肯定不會隻訓練沃野城這一支鄉兵,其他兩城兩塞,你肯定也是這麽辦,那麽,三千多人的裝備,請恕老夫無能,準許老夫請辭,讓老夫多活幾年。”


    褚堃是真的佩服這位年輕都尉,是真能折騰啊。三千多人的裝備,那就是九千匹馬騾驢子,三千多杆帶鐵質矛頭的兩丈長矛,三千多柄環首刀,三千多麵木製盾牌,三千多把弓,三千多架弩,箭矢更是不計其數。這裝備都已經趕得上羽林軍了,就朔方郡這窮山惡水的地方,你讓他上哪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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