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若水這次給雪漫和夜陵寫信,沒等雪漫的紙鳶先飛來,因為夜安兒居然無師自通會召喚紙鳶了!


    這狀況讓向來淡定的南宮若水有些瞠目結舌,盡管巫族的巫術的確厲害,可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像夜安兒這樣的,生來就會巫術。


    現在的夜安兒,不過是無法自我掌控罷了。


    但哪怕是雪漫,當初也是通過巫族古書才學會巫術的,夜安兒卻根本不必看什麽巫族古書,這意味著什麽呢?南宮若水暫時還沒想通透。


    南宮若水提筆給雪漫和夜陵講述最近夜王府發生的事,尤其是夜安兒的事,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也寫出了他的憂心燔。


    雪漫收到南宮若水的來信,越看神色越凝重,她看完後一語不發地把信給夜陵看,夜陵早就心有擔憂了,知道症結出在他和她的女兒身上。


    等夜陵看完信,雪漫就開口了:“你覺得安兒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這是她最擔心的窠。


    “我倒是覺得不像。”夜陵沉吟一下,說道。


    “嗯?”雪漫看向他,卻因為他這句話而稍稍心定了一下,嗯,她就是這麽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看南宮的來信,安兒並沒有哪裏不舒服,隻是天生會巫術,所以我想,我們的女兒不過是比我們聰明了一些罷了。”夜陵說道。


    其實,夜陵是想起了女兒還在娘胎裏的情形。


    雪漫至今不知道她當初懷的是龍鳳胎,夜陵也打算死守這個悲傷的秘密一輩子,但如今南宮若水的信證明了一點:當初夜安兒在娘胎裏,便霸氣得可以用巫術逼死同胞兄弟了。


    想來,夜安兒雖然還懵懂無知,卻因為天生自帶巫力感覺到了來自同胞兄弟的威脅,於是在娘胎裏就開始第一次殺人行徑。


    這麽一想……倒是有幾分恐怖。


    不過,女兒還是他的女兒,他不會因為女兒天生異常就產生什麽別的想法。


    “你這麽說也對,安兒的身體如果有問題,鬼醫不會不知道的。”雪漫漸漸放下了心,又說道:“不過,還是得迴信讓若水多操勞些,多照看著安兒,免得發生什麽讓我們擔心的事情。”


    夜陵聞言笑了:“這一點,不需要我們提醒南宮也做得到。”


    “不,不止是照看,還要引導。”雪漫像是想起了什麽,也露出笑容:“還好,那本巫族古書我放在赤炎手中,待我迴信讓若水去拿了給安兒看,再引導安兒不可以隨便使用巫術去對付別人。”


    “雪兒是不想我們女兒過早接觸血腥?”夜陵明白了雪漫的意思,輕輕握住她的手,結果換得雪漫眼眸氤氳,身子一顫。


    雪漫力持鎮定,忽略身子發來的召喚,淡定道:“雖然我們都是同一類人,但我們是被逼的,安兒還這麽小,能不殺人自然還是不殺人為好。”


    她不會忘記,當年她第一次殺人時,每晚夢魘纏身,總夢見冤魂索命。


    雖然沒殺過一個好人,殺的全是該死的人,可剛開始總也會怕,她不想她的女兒遭受任何一點點不好的待遇。


    她的女兒,自有她和她的丈夫來保護,不需要自己動手殺人。


    “嗯,我明白。”夜陵點點頭,女兒有自保能力就可,不需要太戾氣,看著信上一件事他又問道:“四皇子的事情怎麽辦?”


    夜如煜?雪漫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思忖了一會兒後才說道:“可以答應安兒,不過若水要先問過四皇子自己的意思,如果四皇子想留在皇宮呢?我們總不能為了安兒,強行讓四皇子在玉城當人質吧?”


    “這是自然。”夜陵笑了笑,突然起身一把抱起她,曖昧低聲道:“看夫人也累了,為夫抱夫人上塌。”


    雪漫臉色一紅,她已經盡量壓抑了,卻還是被他發現,不禁嚷道:“還有魅兒的事情沒說呢!”


    “魅兒的事情,還需要說什麽?”夜陵麵色不改地抱著她上塌,一邊脫她衣物一邊說道:“魅兒若真能因為洗髓術而恢複正常,一兩年便看出來了,他會長高的。”


    “哎呀你這個人……唔,嗯……”


    很快,屋裏就再沒有談話聲,隻有喘息聲了。


    幾日之後,南宮若水收到了雪漫的迴信,看到她和夜陵對四皇子一事的商討結果,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說實在的,夜如煜的身份,並不適合呆在玉城,更不適合陪著夜安兒,畢竟夜如煜的母妃是夜陵所殺,這個仇恨太大了,夜如煜留在夜安兒身邊是個隱患。


    不過他在去信時沒有提起這一點,他以為雪漫和夜陵都能明白,但結果兩人太過疼愛女兒,把這一點給忽視了。


    “若水哥哥,我娘在信裏答應煜哥哥迴夜王府了!”夜安兒高興地揚著她娘給她的信,小臉上滿是欣喜。


    南宮若水迴過神來,看著夜安兒露出一絲如沐春風的微笑,提醒道:“安兒,你娘可是說了,要先問過你煜哥哥的意思。”


    “煜哥哥一定會迴來的!煜


    哥哥走之前答應安兒的!”夜安兒睜大眼睛,滿滿的都是對夜如煜的信任。


    南宮若水一想,唇角更加上揚,倒也是,夜如煜從小就和安兒感情深厚,答應安兒的事情沒有一件沒辦到的,難怪安兒會如此強烈要求夜如煜迴來。


    “若水哥哥笑起來真好看,難怪她們都說若水哥哥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安兒也覺得是。”夜安兒喃喃說道,心裏有什麽唿之欲出。


    南宮若水倒是有些失笑,伸手摟過夜安兒,說道:“安兒這麽小,才見過幾個男子,說出去不怕人笑話是井底之蛙。”


    夜安兒本來想說什麽,但忍了忍沒說,隻笑道:“我問了娘,娘也說若水哥哥是天底下最美好的男子。”


    “真的?”南宮若水眼睛微微一亮,整個人便比之前精神了,笑容也愈發璀璨,一雙清澈見底的泛著粼粼波光的眸子,染上了一層喜悅。


    “當然是真的了,若水哥哥要是不信,安兒可以把那封信找出來給若水哥哥看的。”夜安兒急急地說道。


    “不用了,我相信安兒。”南宮若水笑著將夜安兒抱了起來,走出門去:“我帶安兒出府逛逛,安兒也有好些天沒出府了。”


    夜安兒一下子笑的璀璨如夏花了:“若水哥哥對安兒最好了。”


    渾然不知,是因為她賣給了南宮若水她娘的話,才得此殊榮的。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南宮若水就開始著手處理夜如煜的事情了。他將夜安兒交給成魅等人照顧,自己專門跑了一趟皇宮,見到了夜如煜。


    按照雪漫和夜陵的意思,他詢問了夜如煜,有關於是留在京城還是迴玉城的問題。


    “當然是迴玉城!”夜如煜毫不猶豫的迴答,讓南宮若水還是愣了一下的。


    而接下來夜如煜的話,讓南宮若水更是對夜如煜有些刮目相看。


    “南宮叔叔,雖然我是肯定要迴玉城的,但我不能這麽迴去,我已經有所計劃了,南宮叔叔隻要幫我得到皇叔和皇嬸的首肯就好。”夜如煜看著南宮若水,目光似乎有所祈求。


    “你想要什麽首肯?”南宮若水多打量了夜如煜兩眼,一時間在夜如煜身上看到了尊貴和沉穩的內斂之氣,不禁在心裏暗暗有些詫異。


    雖然夜如煜是正牌皇子,但離開皇宮多年,一直在玉城長大,怎麽一迴到皇宮卻有了這讓人詫異的氣質變化?


    “我想讓父皇將我過繼給皇叔皇嬸,這樣一來,我就永遠是皇叔皇嬸的兒子,也永遠是安兒的哥哥了。”才十歲的夜如煜,語氣堅定地說道。


    南宮若水怔住了,夜如煜要把他自己過繼到夜王府?


    這……


    想到成貴妃之死,南宮若水有所遲疑,他總覺得此事不妥。


    “南宮叔叔,我是認真的。”夜如煜察言觀色很是厲害,見南宮若水雖然表情淡然,可眼裏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當即掀袍跪了下來。


    “你跪下做什麽?起來吧。”南宮若水淡笑道,心裏卻道這事還是要跟雪兒去信好好說一說。


    夜如煜清脆地說道:“南宮叔叔,我從小就生活在夜王府,早已習慣了夜王府的生活,雖然皇叔皇嬸在我和安兒還小的時候就一去不迴了,但在我心裏,他們就是我的父母。還有安兒,我從小看著安兒長大,她如同我親妹妹一樣,我想陪在安兒身邊。”


    南宮若水看著夜如煜的眼睛,那眼睛裏雖然飽含內斂之色,卻倒也清澈得很。


    “我迴到皇宮,感覺很寂寥,父皇曾召見過我,問我有什麽願望,還問我願不願意繼承大統。”夜如煜拳頭微微一握,貝齒微微一咬,似是有所嫌惡,“我知道父皇不過是在試探我罷了,所以我當時就萌生迴玉城的念頭。”


    “為什麽?”南宮若水問道。


    “因為哪怕天下人都說我在玉城是人質,過得悲慘,但其實我在玉城過得很好,除了一些不長眼的,夜王府上上下下對我都很真誠,從不會像父皇一樣試探我,雖非親人,勝似親人。”夜如煜斬釘截鐵地說道。


    南宮若水看著夜如煜,忽地笑了,半晌後點了點頭:“好,我會好好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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