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夜陵哥哥你怎麽會病這麽重啊……嗚嗚嗚,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夜陵哥哥得了什麽病啊?”


    床上的男人正在忍受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痛,一屋子的人則陪他忍受來自某個花癡郡主的噪音。


    最後阮暮天實在受不了了,大叫了一聲:“哎呀王夜敏郡主你背後有蟲!”


    王夜敏郡主嚇了一跳,連忙帶著淚起身抖動,嘴裏還一個勁兒叫著:“哪裏有蟲?哪裏有蟲?”


    “該不會是從夜陵哥哥身體裏爬出來的毒蟲吧?”阮暮天故意嚇唬她,“剛剛有一個大夫不是說,夜陵哥哥身體裏有一條毒蟲嗎?會不會它比較喜歡你,爬到你身體裏去了?”


    “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王夜敏郡主一陣惡心,尖叫連連之後想跑,但又記掛著夜陵,就對夜陵說道:“夜陵哥哥,我實在太擔心你了,怕控製不住情緒影響大夫給你診治,我還是到門外去等著好了。窀”


    夜陵眼皮都沒抬一下,額上青筋直冒,不知情的還以為他被王夜敏郡主給氣到了呢。殊不知,他從頭到尾都沒發覺過這個女人進了屋。


    至於王夜敏郡主製造的那點噪音,對夜陵來說根本不是個事兒,他也根本沒注意到,因為他所承受的痛苦遠比噪音大多了。


    王夜敏郡主走之後,一屋子的人包括大夫都鬆了口氣:總算不用被那個女人煩了!


    這時候,一屋子的大夫交頭接耳後,都確定了一個共同的診斷結果,那就是夜王中了傳說中的盅毒!


    “這盅毒可不好解,除了下盅的人以外,這世上隻有一個人能解盅毒。這個人就是,巫族後裔陸雪漫。”為首的大夫說道。


    很巧,雪漫穿越後不但叫雪漫,巫族也是陸姓人氏,女兒都隨母姓。不過,前世之痛她一直留在心裏,那時她也是隨母姓叫陸雪漫的,所以她打死不肯承認‘陸’這個姓氏。


    大夫們隻能判斷病因,不能治本,但夜王府也給眾大夫發了賞錢,而且頗為豐厚。於是這些大夫們感念夜王恩德,出去後不遺餘力宣傳此事,希望有得知陸雪漫下落的人能通知夜王府。


    一晃,六日就過去了,整個夜闌國都傳得沸沸揚揚,太後也來夜王府看了夜王幾次,得知非要巫族後裔才能治時,太後臉色有些難看。


    但,不管京城掀了多大的風雨,那位曾經的準夜王妃,卻始終沒有出現過。


    最近這幾天,雪漫老覺得心神有些不寧,晚上睡著睡著,突然會莫名其妙驚醒過來,就好像發生了什麽事一樣。


    從那天夜陵闖了地下宮殿之後,她就沒再打聽過他的消息,反正左護法說夜陵已經迴夜王府去了。


    正在雪漫一片一片撕著花瓣時,成魅拿著一套衣裳走過來了。


    成魅把那套新衣裳塞到雪漫手裏,在她手上寫道:今天迴夜王府,穿漂亮些,聽說那個郡主也在。


    雪漫蹙眉道:“我幹嘛要迴夜王府?”


    成魅看了她一會兒,彎唇一笑,露出小酒窩來。他寫道:救夜陵。


    馬上就第七日了,可以救了,不然夜陵的小命都沒了。


    “什麽叫做‘救夜陵’?”雪漫一下子站了起來,有些吃驚。難道這幾日心神不寧,果然是發生了什麽事?


    他中了七日盅,過了子時便是第八日,你得去救他。成魅比雪漫可淡定多了,似乎是掐算著時間的。


    雪漫呆了呆之後,看了成魅半晌,恍然大悟地指著成魅:“你這小鬼頭!你早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但你故意等到最後一天才告訴我!”


    成魅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雪漫一算時間,竟是那日夜陵來闖地下宮殿時中的盅毒,頓時臉色就微微一冷:“成魅,你不是說,左護法不會傷他嗎?”


    成魅幽幽看了她片刻,突然什麽也沒說,掉頭就走。


    雪漫一怔,喲嗬,做錯事的人還先發起脾氣來了?


    這時候,左護法出現,對雪漫說道:“雪漫姑娘誤會了,是總壇出了內奸,想挑撥我們與夜王府的關係,所以才對夜王下手。至於夜王……那純粹是將計就計,想用苦肉計逼雪漫姑娘現身罷了。”


    雪漫又是一怔,連忙就上前拉住了成魅,笑嘻嘻抱住那小小的身子,刮他鼻梁道:“好好好,算我不對,不生氣好不好?”


    成魅抿著唇,不作聲,似乎有種‘我對你這麽好你卻懷疑我’的受傷之意。


    “要不,親一個?”雪漫使出殺手鐧,偏著臉對著成魅,眨眼。


    成魅抬了抬眼,這才勉為其難把小嘴湊了過去,在雪漫細致的臉蛋上麽了一口,然後,表情不那麽僵硬了。


    雪漫笑著,眼角有些抽搐,心想自己都淪落到出賣色相的份兒了,還是對著一個八歲小孩……


    不過,想到迴夜王府的事情,她問成魅道:“你不跟我一起去?”


    成魅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情願,但終是在雪漫手裏寫道:左護法會暗中保護你,如果你救了他之後離開夜王府,我就在這裏等你。如果你救了他之後決定留在夜王府,我再去找你。


    雪漫一下子就覺得挺感動的,她走了什麽狗屎運才撿到這麽一個好寶貝……不過說起來,她穿越之後似乎一直都在走狗屎運……


    “好,反正咱們不分開,永遠在一起。”雪漫用力地抱了一下成魅,這才起身迴屋換衣服。


    左護法看著雪漫的背影,心下暗暗歎氣。轉過頭,他恭敬地對成魅道:“少主,這兩天雪兒姑娘離開,少主就泡一泡藥浴吧,下次月圓之夜就會……”


    成魅直接甩給他一個背影,看都沒看他一下,他隻好把剩下的話吞了下去。唉!都說紅顏禍水,這句話一點都沒錯啊!


    雪漫換了一身新衣裳,發覺尺寸都是比照她身材做的,頓時不得不對神秘組織的侍女感到佩服,真是多才多藝,能唱歌能跳舞還懂武功幾乎無所不會。


    不過,她最佩服的還是神秘組織的頭頭、成魅他爹,什麽樣的奇葩才能籠絡這麽多人才,創造這樣一個組織啊!


    “我走了,要記得乖乖吃飯,還有吃藥,知道不?不然我迴來打你屁股。”雪漫臨走時,跟成魅叮囑了很多,這小家夥脾氣強,聽說以前她不在這兒的時候,他從來都是跟飯菜、藥物過不去的。


    成魅撇撇嘴,他就算不乖,那些侍女也不敢告訴她,她從哪兒知道。


    “侍女是不會說,但你會說啊,我要是問你你敢騙我麽?”雪漫一下子看出成魅的想法,頓時就把他臉頰肉往兩邊拉了拉,痛得他皺了一下眉才鬆開手。


    成魅摸著自己的臉頰,撅了撅嘴,半晌後點點頭,伸手推了推雪漫,示意她可以走了。


    雪漫又抱了抱成魅,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雪漫離開,成魅眨了眨眼,小手忍不住撫上胸口。奇怪,怎麽有一股悶悶的感覺……


    雪漫一出地下宮殿,就幾個瞬移到達了夜王府。她並沒有從正門而入,直接到了夜陵的院子裏,但卻發現這裏空無一人。


    難道,是在她以前住的院子?雪漫這麽一想,就走到她所住的院外,果然見到裏麵燈火通明,夜重天等人都在,肖樂守在門口,個個都是愁眉苦臉的。


    “眼看著七日就要過了,陵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那該死的女人怎麽還不出現?她就一點不在乎陵被痛苦折磨嗎!”這暴躁抓狂的聲音,很顯然是夜重天的。在危在旦夕的夜陵麵前,他失去了一貫的溫和。


    “怎麽我每次都能聽見攝政王說我壞話呢?”雪漫哼聲走進去,沒有一個侍衛攔她,全都是欣喜若狂的表情!


    夜重天一見到雪漫,立刻發飆:“你怎麽才來?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就算陵誤會過你,他還為你拚了性命呢!你怎麽忍心看著他受苦?”


    雪漫一揮手就把夜重天給定住了,冷笑道:“我雪漫再冷血再沒有良心,也還輪不到你夜重天來教訓我!”


    夜陵受苦的時候就怪她如何如何,她受苦的時候這些人可有想過為她討迴個公道?可有想過在夜陵麵前替她說一句好話?


    真是天大的笑話!


    雪漫冷著臉,踏進房間,準備給夜陵逼出盅蟲就離開。她被夜重天的一番話,又勾起了不好的迴憶,她覺得她和夜陵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存在‘平等’這兩個字。


    但她一走進房間,卻怔了一下。因為,夜陵已經從起身下地,在阮暮天的攙扶下朝她走來。


    短短七日,他瘦了很多,胡子也沒刮幹淨,大概因為被劇痛折磨而無法入睡的關係,所以眼睛布滿血絲。


    她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艱難朝她走來,緩緩伸手將她抱入懷裏。


    至此,她沒掙紮。


    “對不起……”夜陵抱緊懷中女子,在她耳邊說完他一直沒能說出口的歉意,然後,華麗麗地昏了過去。


    阮暮天連忙伸手扶了一把,而雪漫則下意識抱住了他,承受了他身體的絕大部分重量。


    他跟她說對不起?是因為上次他誤會她,當眾羞辱她的事麽?


    雪漫一時說不清心中感覺,但她發覺她眼眶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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