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祿山登門拜訪。


    一年多不見,這個家夥已經四百斤了。


    他從特別訂製的大馬車下來,就跟一座肉山似的。


    一名高大的柘羯武士來到門前,向駝子恭敬的遞上拜帖。


    “上柱國、安息郡王、安國王、安息州都督祿山,登門拜見太尉!”


    駝子瞧著那胖成山的祿山,揉了揉眼睛,鼻孔朝天,對那彪悍的柘羯武士不屑一顧,這些武士是最精銳的雇傭兵,活躍在絲綢之路上,多是昭武九姓胡,尤以康國的遊牧粟特人居多,


    他們打小就進行柘羯武士的特別訓練,成為百裏挑一的精銳,不僅被昭武九國大量雇傭,成為諸國王的近衛侍從,同時也被粟特商團雇傭護衛商貨,甚至還一度為東西突厥可汗俟斤們雇傭。


    這些年長安也不少柘羯武士,隨著粟特胡商和突厥貴族到來,不少柘羯也開始受大唐貴族和商人們雇傭,不算稀奇,但他們確實在雇傭圈裏很有名,出了名的勇敢能戰,還很忠誠。


    “安豬兒,你這真是胖成大肥豬了,都成安祿球了,或者說安祿肉山算了,俺老漢都差點沒認出來。”


    駝子朝著安祿山笑道。


    這話一出,


    一眾柘羯武士怒目而視,還有人手按到了刀柄上。


    “大膽,安敢對國王陛下無禮!”高大的侍衛隊長喝道。


    安祿山卻笑著道,“你們退下,這裏可是我義父家,這位是我義父的老家人,”


    “駝叔,你老身子骨還這麽健朗呢。”


    “嗯,背更駝了,”駝子笑著上前。


    安祿山招手,手下馬上拿來一個盒子,是給駝子的禮物,有瑟瑟寶石等。


    “駝叔收了,也不跟你客氣。”駝子笑著收下,“你這些護衛,一個個倒是高大威猛,就是眼神不太好,太尉府前也敢撒野。他們怕是不知道咱府上,可是常駐三百禁軍百騎。”


    “駝叔你見諒,西域河中那偏遠蠻荒地方來的,不懂規矩。”祿山笑著解釋道,這些柘羯武士是他的親兵,號稱曳落河,勇士之意。


    如今的安祿山,可不是當年那個剛來武家時的雜胡放羊娃少年了,他現在已經成了安國國王。


    在西域他破龜茲,闖王宮,睡王後,縱兵搶掠,被禦史彈劾,是武懷玉一力保他,最後安排他去安國做教練使,還跟安國副王拜了把子。


    這家夥也是懂得抓住機會的,去了安國立馬幫助雇傭柘羯武士,重金厚養,然後又招募了許多粟特人為安息團結。


    後來安國的突厥國王昭武殺率先出手,設宴招待副王為名,誘副王入宮將他拿下處死,但安胖子卻是立即起兵勤王,擊敗了突厥國王,先是立了個小國王,自己做起了安國攝政,


    不僅後那小國王病逝,他也順理成章的得到大唐朝廷的支持,成了安國國王,大唐還冊封他這安息郡王。


    安胖子實現人生華麗逆襲,


    成為國王後,他重金打造了一支自己的近衛軍,八千曳落河,都是他一手選拔並養為假子,軍官和教官,則多是他從大唐這邊招募過去的老兵等。


    靠著這支八千人的精銳禁衛軍,安胖子現在安國地位十分穩固,清理了一批原突厥國王係的貴族,和原粟特副王的支持者後,現在安國上上下下都被他拉攏過來,或者說畏懼於他的實力,和他背後的大唐。


    這次安祿山帶著三千曳落河來長安,是接到天可汗詔令,隨駕東征,前往遼東觀戰。


    不僅是安國王,其實大唐的一眾藩屬國,這次都接到了皇帝的詔令。


    一是要求他們向高句麗宣戰,二是國王或王子前來侍從聖駕、遼東觀戰。


    大唐不缺那些藩屬國的兵,


    主要還是要借機向他們展示下大唐的強大,順便也給高句麗人增加些壓力。


    安祿山很積極,接到詔令,立馬帶著三千曳落河就風風火火的從萬裏外趕來長安了。


    他這次來長安,除了伴駕禦前,遼東觀戰外,還有一件事,就是等戰後,迎娶大唐賜婚和親的公主,然後接迴安國。


    他跟石守信一樣,憑借著河中國王的這個身份,獲得了大唐賜婚公主,當然這公主不是皇帝女,隻是宗室女冊封為公主,然後和親。


    但對安胖子來說,這也是不得了的榮耀。


    畢竟一個放羊娃,能成為一個國王,那太過傳說了。可骨子裏還是有些自卑的,所以他當初攻入龜茲後,才會把人家幾代龜茲王後王妃都給收了,在安國當了國王,又繼承了前突厥國王、粟特副王的妻妾,美其名曰,汝妻子吾養之。


    “啥時到的長安?”


    “剛進長安城,這不立即就先來拜見阿耶。”


    “算你安豬兒還孝順,阿郎在家呢,去吧,你這些手下就留在外麵。”


    安祿山一點也沒在意駝子這般稱唿他,他跟駝子也算是相識多年,他當初剛跟著武懷玉的時候,駝子對他們這些少年郎也挺照顧的,他更清楚駝子雖一直在武家隻是個門房,曾經還隻是武家奴隸,但義父對駝子挺好,一直拿他當家人。


    而且人家駝子的兒子,進士出身,現在也當縣令了。


    倒是那些曳落河的精銳柘羯武士們,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在西域河中,如今威名震昭武九姓,甚至連吐火羅、波斯人都聽聞他威名的安國王陛下,在長安居然對一個看門的老奴也這般客氣恭敬?


    別看現在胖子笑嗬嗬的,但在河中,能夠在短短一兩年時間,就硬是搶出來一個王位,


    那是簡單的人?


    那得殺伐果決,心辣手辣。


    安胖子的這個王座,那是死了多少人,用無數屍骸鋪成的。


    平時那是不怒自威,


    卻不料在長安,連太尉家的看門老奴,都得這麽客客氣氣的。


    這武太尉,果然不愧是能夠讓西域小兒止啼的傳說人物啊。


    安祿山獨自一人進了太尉府,


    手下人老實留在府外,把帶來的瑟瑟寶石黃金等禮物搬下來。


    府中,演武場。


    武懷玉正在校閱自己的隨從隊伍,


    此次東征伴駕禦前,武懷玉這位上柱國、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雖不統兵指揮,僅是伴駕顧問,可他在長安的時候,皇帝都一直是特旨給他三百禁軍百騎護衛。


    更別說去遼東前線了,皇帝給他增加了三百,他有了六百禁軍護衛。


    而對於他這種級別的大臣,皇帝也是允許他帶一些子弟、部曲隨從的,給了四百名額。


    這四百子弟、部曲,也是享受朝廷供應糧草待遇的,相當於是誌願協從兵,打了仗也有功賞。


    六百禁軍百騎,四百子弟部曲,這一千人,就是武懷玉的親兵營。


    皇帝撥的那六百,武懷玉不用操心,也自有禁軍將領負責統領。


    另外這四百人,就需要武懷玉自己安排了。


    想要從征遼東的太多,既有自己武氏家族的近宗旁枝的,也有親戚朋友家的,隻能從中挑選一批。


    四百人的名額,最近把武家門檻都要踏破了。


    最後精抄細選,總算選出來。


    五十人一隊,總共八隊。兩隊一旅,二旅一團,二團一營。


    實際就是編成了左右兩營,每營各兩團二百人。


    薛仁貴、王方翼,趙持滿這三個年輕人,此時正在演武場上打擂台。


    武懷玉在演武場上設擂,


    隊副隊頭及以上的這些軍官,直接當場比試選拔出來,分文武比試,文試自然就是麵試,考校一些兵法戰陣之類的,武試,那就是打擂,騎馬、射箭、翹關、馬槊、步戰等一一比試,


    不得不說,這三個人不愧是曆史留名的猛將,


    很快就從這四百年輕驍勇中脫穎而出,


    一個個挑戰者,紛紛在他們手底下敗下陣來。


    “老師這真是撿到了幾個寶啊。”懷玉旁邊,是剛剛升調長安令的裴行儉,既是武懷玉的學生,也是他的親家。


    裴行儉也是秦瓊義子,跟武懷玉算是義兄弟,不過他後來又拜武懷玉門生學文,之後還拜蘇定方學兵法,


    武懷玉第二十子承鷺,跟裴行儉的女兒訂婚。


    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很特別了,裴行儉出身河東裴氏定著五房之一的中眷房,他爹是隋末大將軍裴仁基,秦瓊的老上司。不過裴是遺腹子,武德初,秦瓊和程咬金找到他,接到長安在身邊撫養照顧,


    有這麽好的家世,這麽好的靠山,裴行儉的人生跟開掛一樣,拜秦瓊為義父,拜武懷玉為老師,在崇賢館陪太子讀書,少年便中進士,釋褐進左屯衛當參軍,拜了中郎將蘇定方為師。


    後來跟著蘇定方去姚州都督府曆練,在那偏僻蠻荒卻是累積了不少軍功。


    此後又去西域武懷玉麾下曆練了一段時間,升西州長史。


    如今,才二十四歲的他,就已經高升正五品的長安縣令了。


    雖說武懷玉的長子承嗣,十七歲就當洛陽縣令了,可武承嗣畢竟是皇帝女婿,而蘇定方那可基本是憑自己真本事一步步上來的。


    “嗯,這三人確實都是塊好料子,加以打磨必成器。”


    “老師要收他們做學生還是義子?”


    “義子就不再收了,收做學生倒是可以考慮。”武懷玉笑著道,他現在可不敢再收義子了,收多了就犯忌諱。張亮此前被彈劾過一條罪名,就是私養假子五百。


    “阿郎,安豬兒來拜見。”管家來報。


    懷玉笑笑,“以後可莫再叫豬兒、祿球啥的,他現在可是安息郡王、安國王,堂堂國王,咱家得尊敬客氣。”


    管家也笑著道,“他安豬兒就算當上國王,那也是阿郎的義子,要沒阿郎,他隻怕仍在靈州給地主家放羊,吃了上頓沒下頓,連個媳婦都討不上呢。我還記得當初他剛來府上,幹幹瘦瘦的·····”


    “快把人請來吧,”武懷玉擺手。


    裴行儉在一旁也笑道,“老師當然給他指的那條路,還真是一條金光大道呢,這短短時間,他就已經成國王了。”


    “怎樣,你也想去哪當個國王?可惜昭武九姓,沒個姓裴的國家。”懷玉哈哈笑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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