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國公府,上房。


    久別重逢勝過新婚,隻是武懷玉低估了樊玄符,


    武懷玉這一路快馬加鞭進京,剛才晚飯時還喝了點酒。


    “酒勁有點大,”武懷玉隻得給自己找借口,.


    “娘子吃醋了?”


    “相公在幽州妾在長安,相隔兩三千裏,想吃醋也吃不到啊。”


    懷玉一巴掌拍下去,樊玄符哎喲一聲,“要死啊。”


    “那淮南公主教你的還是那擅劍舞的高十二或盧三十五,又或是那髡發的奚、契丹公主?”


    “其實不是所有奚、契丹女人都髡發的,蕭氏的母親是蘭陵蕭氏,隋煬帝皇後的侄女,蕭氏打小就是學著漢家禮儀長大的,”


    “那契丹汗那妹子呢?”


    “契丹女子婚前大多是髡發,但婚後以辮發或束髻為主,”


    契丹良家部族女子皆髡發,許嫁時方留發,契丹髡發在中原人看來確實很醜,尤其是他們的髡發,主要是刮掉頭頂的頭發,非要人工搞個地中海出來,在四周留點頭發,就顯得很奇怪。


    女子也要髡發,婚後倒是可以留發。


    李摩會的妹子長的還挺不錯的,草原女子,擅騎馬射箭,個子較高,比較健美,就是那發型太影響,懷玉初見她時,她是在頭頂留了一小塊頭發束起,然後環著那塊剃光一圈,最外圍又還留了一圈,


    中間那塊頭發束起,四麵的紮小辮,挺辣眼睛的。


    懷玉納她為妾後,第一個要求就是讓她以後不要再髡發了,等長出來以後按漢家發式束髻,她倒也挺痛快的答應了。


    反正契丹女人婚後也是要束髻或結辮子。


    “你在幽州倒是好快活,”樊玄符張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挺疼。


    “我給咱家七郎訂的婚事,你沒意見吧?”


    嫡次子武承宗,兄弟中排行第七,懷玉在幽州跟程老魔結了個親,讓承宗娶程處默的嫡長女。


    “程大郎母親年前去逝,得守孝三年期滿才能迎娶清河崔氏女,”樊玄符摟著丈夫,剛才如母老虎,現在倒像是隻溫馴小貓。


    程處默訂婚的是清河崔氏女,是崔氏裏的南祖烏水房,清河崔氏諸房裏,南祖房有三支都自稱是南祖崔氏,處默未婚妻這支便是三支中的烏水房,其祖上崔曠隨慕容德南渡黃河,定居於齊郡烏水,


    程處默的未婚妻,曾祖爵位齊郡公,正是源於他家是齊郡烏水。處默未婚妻,是老程相好崔寡婦的侄女。


    樊玄符對這門親事倒也看好,可程處默起碼還得兩年多才能娶崔氏,這什麽時候能生個嫡長女出來,也不知道啊。


    “就算三五年,也沒關係,小個三五歲不是很正常麽?”懷玉拍了拍她,


    樊玄符如粘人的貓一樣不肯下來。


    她連生兩個兒子,長子嗣業是武家嫡長子,訂婚的是天家之女,皇帝與楊婕妤的十九公主蘭陵公主,將來是駙馬。


    現在次子,武家七郎訂程咬金嫡長孫女,母族還是清河崔氏的南祖烏水房,南祖崔氏也是清河崔定著六房之一,雖說如今烏水房沒能列入五姓四十四家之一,但畢竟是清河崔定著房。


    “你怎麽不直接給七郎也娶個五姓女迴來?”


    武懷玉在幽州倒是給訂了幾個五姓兒媳婦,段婉的兒子四郎武承平,訂了範陽盧氏北祖大房的家主幽州治中盧承慶女,


    盧三十五娘肚裏的,都已經訂下隴西李氏姑藏大房家主荊州司馬李玄道的嫡次子李雲將嫡次女,


    淮南公主楊慕雲肚裏的孩子,懷玉也給他已經訂下了博陵崔氏第二房,崔敦禮堂弟崔承福嫡女,崔承福父親崔民令,也是隋朝吏部尚書崔仲方的嫡子。


    要是再加上懷玉三弟懷良訂的太原王氏王學士之女,懷玉自己納範陽盧氏盧承慶妹妹,


    武家跟五姓聯姻五次了,範陽盧兩次,博陵崔一次、隴西李一次、太原王一次。


    可娶五姓女的三個兒子,卻都是懷玉庶子。


    樊玄符心裏有點不高興,世人都想娶五姓女,怎麽不給嫡子娶五姓女呢。


    懷玉笑著親吻她,


    “老大尚公主,老二娶程大郎女,都挺不錯的,等你生了老三,我肯定給他娶個五姓女,五姓七家任你挑一個。”


    “吹牛。”


    樊玄符不由的笑起來,“是不是五姓七家都嫌棄我出身武陵蠻?”


    “誰敢?再說你家武陵蠻那都是漢代時的事了,這幾百年來可都是山南名門,你阿耶還是開國功臣,”


    “那在五姓七家眼裏也還是南蠻子,”


    “放心吧,我盡管生,我保證給那小子娶個五姓女。”


    “好,那我可記下了,到時娶不到五姓女我可不饒你。”


    “一定一定。”


    “對了,夏收要開始了,今年一起去三原鄉下麽?”樊玄符精神頭正好,“如今龍橋武家堡可熱鬧了,你不知道咱家堡外現在的那大風車磨坊,可是連長安都有名,你弄出來的那大風車,確實厲害,都不需要修堰築堤攔河截水,就能帶動碾磨,甚至還能八麵來風,日夜不停,


    你知道不,現在咱們家堡外,都成了一個大集,附近百姓都來趕集,我去年便讓人在堡外風車磨坊邊新建了一些商鋪、倉庫,又開了些藥店、雜貨鋪子等,別說生意還非常好,”


    “去年今年關中還算風停雨順的,不過來找咱家借糧借錢的百姓商販不少,你放心,都是按你定的低息,比別家低了好多,可還是有不少人借了錢糧到期還不起的,我也讓盡量寬緩,”


    樊玄符打量著武氏這麽大的家業,在陳潤娘、樊五娘等的幫襯下,還是打量的很不錯的。


    這兩年,樊玄符竟然還能在八百裏關中平原,最緊要的京畿地區,又添置了萬畝良田。


    “關中添地萬畝?之前信裏沒聽你提到過啊?”


    “一點小事,也不想煩你。”樊玄符道。


    “關中的地誰會輕易賣,你怎麽弄到這麽多地的?”


    “關中的地還是有人賣的,就是比較零散,不想別地可以大片的買,關中的地也是一點點散著買賣,爭買的人還多,”


    按樊玄符所說,其實這幾年看著大家都還不錯,也算風調雨順,但是不少普通百姓,本身也是普通百姓,靠著開國之初的政策,也分到了些田地,但畢竟是關中,不是府兵、元從的也分不到多少,


    那幾十畝地如果風調雨順也還能溫飽的,可總有些百姓會遇些麻煩,比如疾病,比如喪葬嫁娶,這些對普通百姓來說,都是要耗費許多錢的。


    沒錢就得借,借了要還,還不起的時候,隻能賣地。


    雖說武家也從事當鋪、錢莊這些業務,但武懷玉早訂下規矩,不放高利貸,利息較低,可畢竟本錢也有限,許多百姓也還是隻能借高利貸,還不起隻能賣地。樊玄符因為看中關中的地,肯出價,所以不少百姓還是願意把地賣給武家,然後拿了錢去還債。


    兩年時間,樊玄符買下了萬畝關中良田。


    花費不少錢,但他覺得值,畢竟是京畿的良田,朔方啊燕雲邊地上的荒地豈能相比?


    百畝換一畝都未必劃算。


    樊玄符買下的這些地,能置換就添錢置換,盡量把地湊一起,大塊地自己建莊子種植經營,不僅種糧也搞養殖,而且耕種還盡量以種藥材、蔬菜為主,這也是京畿田地的優勢,有著巨大的京城消費市場,藥材蔬菜甚至鮮花等好銷,經濟產出比純種糧更高。


    甚至種糧都還可以種水稻糯米等,這些在長安都是價格較高的。


    很零碎的地塊,則還是以出租為主,有的是直接招夥計夥種,武家出種子耕具等,夥計出力氣,武家能拿到比單純租地更高的分成。


    大塊的地莊園經營,主要用奴隸,招部份長工,忙時再雇短工,種植與養殖並重,武家在京畿養的豬很多,雖還不如京兆韋家的量大,但也挺有規模了,收益不錯。


    養雞鴨和魚,收益也還可以,


    這也是大地主們規模化產業化後的優勢所在,成本更低,利潤更高。


    樊玄符和趙義他們甚至還在武氏很多大莊園處,搞水力碾磑、風車磨坊,然後還借其人流,搞起一些小集市,收購土產、加工,然後販賣些針線鍋碗鹽布什麽的,甚至還會經營借貸、典當等,


    看似不起眼,但效益卻還不錯。


    “缺人,現在還是很缺人。”樊玄符感歎,


    如今買一個丁奴,價錢起碼是幾十畝地一年的收成,而就算雇傭一個長工,一年的工錢,起碼也是要十畝地產出,


    莊園種植需要許多人力,也需要很多牛馬,還要置辦許多農具等,前提投入較大,這幾年武氏家族擴張迅速,不斷的買田置地,如果僅是農業上的產出,其實是遠遠不能維持這規模的,


    主要還是不斷的從工商那邊的收益補貼到農業這邊擴張,買奴隸雇長工,買牛買馬買農具,買田買種買肥,


    但如果細算一筆賬,農業這邊的擴張,長期來看收益其實也很高,甚至是相當穩定的。


    “我打算今年在龍橋武家堡,建一所大的學校,咱們家現在各處用人多,以後還是自己多培養一些出來更可靠些,而且還可以按需要,教一些專門的學生,比起傳統的師傅帶徒弟要快些。”


    “今年我們家在渭北幾縣的萬多畝地,全都種的是藥材,我打算明年渭河以南的京畿之地,也全種藥材,種藥材非常劃算,現在糧價越來越低了,聽說等夏收後,糧價可能要跌到鬥米二三錢,太可怕了,這樣種地哪還有收益。”


    鬥米二三錢,這個驚人的低糧價終於要出現了。


    這也意味著,大唐真正要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


    貞觀治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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