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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k集團辦公室。


    徐公海今天來公司很早,因為這兩天就要迴江市,公司裏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


    尤其陳啟明和他那個外甥女。


    陳啟明這些年在公司裏沒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徐公海念著往日的情份,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起初的陳啟明並不是這樣的。


    在建立hk集團之前,徐公海和陳啟明原本隻是為了生計被迫到國外謀生。


    兩人認識的挺湊巧。


    徐公海的父親因病去世留下一堆巨額債款,他的母親為了逃脫這筆巨額債務,在徐公海的父親病重前便離婚並改嫁,隻留下十七歲的徐公海和病情日益加重的父親。


    他的父母離婚沒多久,他父親的病情突然加重去世,才十七歲的徐公海連學業都還沒有完成就要繼承徐家的公司。


    因為他沒有到法定年齡,所以要由法定代理人代為行使權利,萬萬沒想到那人聯合外人將公司裏裏外外蠶食一空。


    同年公司宣告破產。


    本來因徐公海父親投資失利過一次而拖欠大筆債務的徐家,此時公司又破產,這讓徐公海幾乎陷入絕境。


    房子被法院強製執行拍賣,賬麵上僅有的幾萬塊錢財產也被全部凍結,徐公海身無分文,無家可歸。


    往日裏那些上趕著討好的親戚朋友全都不再露麵,甚至對徐公海唯恐避之不及。


    他們怕徐公海上門借錢,怕徐公海後半輩子賴上他們。


    父親沒了,母親不要他,家沒了,公司沒了,錢沒了,親戚朋友避著他。


    十七歲那年,他什麽都沒有了。


    但是他一滴眼淚都沒掉。


    因為少年人骨子裏的年輕氣盛讓他覺得,他肯定會憑自己的能力逆風翻盤。


    隻是偶爾在寂寥的深夜裏,還是有過幾次荒唐的、想要結束這操蛋的十七歲。


    他曾經幾次站在樓頂的天台,凝望著萬家燈火,心裏有酸澀還有羨慕。


    他多希望那些亮著的燈火裏,能有一盞是為他而亮的。


    晚風輕輕吹拂過他的麵頰,他的眼眶莫名泛酸,然後無聲笑了出來,苦澀又無奈。


    他想,他還沒來得及享受世界的美好,怎麽就想著結束了呢?


    不甘心。


    壓抑的情緒又被他一點點壓了迴去,他仰起頭,看著滿天的星光,眼眶裏的濕潤逐漸消失殆盡。


    他也不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他還有一堆巨額債務。


    拍賣房產也填不上的,幾個億的窟窿。


    幾個億對十七歲的徐公海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那時他想,他可能一輩子都賺不上這麽一大筆錢。


    追債的隔三差五就打他的電話。


    那些人不相信他手裏沒錢,不相信他父親沒給他留點遺產,於是天天派人跟著他,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事實就是,他父親真的絕,真的什麽都沒給他留下。


    討債的那些人跟了一段時間,一無所獲,然後他們就放鬆了警惕,不再跟的那麽緊,隻要這小子不跑就行。


    為了生計還債,徐公海不得不被迫輟學,身無分文的徐公海找了一家小飯館打工,供吃供住,每個月三千元,待遇還不錯,就是活兒多,雜活兒什麽活都得幹。


    前麵端菜給顧客點單,後麵還要刷碗,偶爾還要給廚師打下手,炒菜包餃子包子,什麽都學會了。


    他勤快,長得也好,自從他來到這家飯館裏上班,這家飯館的生意都變好了。


    在這家飯館附近住的小姑娘背地裏都說他是這家飯館裏的‘頭牌’。


    小夥子有眼力見,長得還帥,還能招攬生意,老板娘願意用他,待他也好。


    老板娘家裏有個女兒,比他小兩歲,挺有意思的,就是脾氣挺火爆,還戲精,第一次見麵就騙他錢,後來老板娘把錢還給他,他才知道那姑娘是老板娘的女兒,她偶爾放假了就來店裏幫忙,然後兩人熟了,但他依舊被她那副戲精的樣子騙。


    再後來他聽說他的母親過的不怎麽好,改嫁後,那個男人常常酗酒,醉酒後就開始對著他的母親辱罵,毆打。


    他的母親丟下他和父親,確實讓年紀還小的他對母親產生過恨,可那終究是他的母親,剛滿十八歲的他還做不到那麽絕情,他沒法對自己親生母親的事情置之不理。


    於是衝動之下,他在趁著那個男人喝醉的一天,將那個男人引到河邊,那個男人死了。


    溺水。


    徐公海提前踩過點,那條路僻靜,沒有監控。


    遺體裏檢測出大量酒精,最終屍檢結果,醉酒失足落水身亡。


    他的母親解脫了,可他沒有。


    那個男人的死跟他有一定的關係,雖然那個畜生死有餘辜,可他還是逃不了心裏那道坎,每每都會在噩夢中驚醒。


    討債那些人最近一段時間跟的不緊,他不想生活在這樣毫無意義看不到一點希望還要麵對恐懼的日子裏了。


    前一陣他聽街邊的鄰居說國外有賺大錢的機會,那位鄰居的朋友現在就在國外,以前負債累累,現在開著跑車當老板,很牛逼。


    做好決定後,他跟老板娘告別,老板娘人很好,即使他提出離開很突然,也沒有克扣他的工資,工資仍舊一分錢不差的給他結清了,甚至還多給他五百塊錢。


    還說他這麽年輕確實應該出去好好闖蕩,不應該在他們這個小飯館裏打工,說他將來一定會有大出息。


    臨走前他想跟那個姓於的小姑娘道別來著,可惜他沒有她的手機號碼,算了,他現在這樣也不適合有朋友,如果她知道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估計也會對他避之不及吧。


    國外去了,他媽的讓他搞詐騙!


    他沒幹,差點腰子被噶,好在他小時候練過,逃出來了。


    媽的!什麽一夜暴富,開跑車當老板,全他媽的都是騙子!


    他逃出來的時候順手救出來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少年,也是衝著一夜暴富來的,那個少年戴著副眼鏡,也有兩下子,叫陳啟明。


    兩人結伴而行,逃到瑞國,身上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


    這時他們聽說瑞國有一家很有名的賭場,陳啟明說反正他們也一無所有,不如進去試試手氣,萬一真的暴富了呢?


    徐公海笑他白日夢還沒做夠,腰子留著鬧心,非得找個機會送出去不可。


    他不打算去,但陳啟明抱著僥幸心理生拉硬拽他進去了,兩位身無分文的十八歲少年,從此,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陳啟明輸的一塌糊塗,被賭場的人留下,他作為陳啟明唯一的熟人,自然也走不了。


    兩位少年不知道賭桌上的門道,其實他們一進門開始就被盯上了。


    無論他們走到哪一桌都不會贏。


    原因是,徐公海出挑的身型和氣質一看便是富人家的公子哥,這種年紀小的紈絝子弟的錢最好賺。


    輸了就逼著他們往家裏打電話,錢自然就到手了。


    兩人被帶到一間屋子裏,一身腱子肉的老外把槍口抵在徐公海的額頭,逼他給家裏打電話。


    這是十八歲的徐公海第一次見到真槍,沒想到還是以這種方式,說一點都不恐懼是不可能的。


    他心裏慌,但表麵卻裝的鎮定,他定定地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外國男人,用流利的英文沉聲道:“沒錢,沒家人。”


    一身腱子肉的老外似乎感覺徐公海的態度太過囂張,他將槍口死死抵住徐公海的太陽穴,徐公海的腦袋被迫歪到另一邊,但他仍舊麵不改色。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製止了那個老外的行為,讓老外搜徐公海和陳啟明的身。


    隻有徐公海身上有一部手機,至於錢,真的連一塊錢都沒有。


    徐公海手機的通訊錄被翻了個遍,一開始打給他的父親,他父親早就死了,手機號沒人用,現在是注銷狀態,沒打通。


    老外又打給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大概是換號了,仍舊是空號狀態。


    老外又打給他幾個親戚,跟他母親的結果一樣。


    最後老外不信邪,又從通訊記錄打了兩個未知電話,這次通了,老外本來煩躁的情緒換成一副愉悅的表情。


    然而對方接通後,老外的嘴角又立即僵在臉上。


    對方超大聲的怒罵從聽筒裏出來,老外放的免提,房間裏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艸!臭小子!你他媽的死哪兒去了!你還敢跑是吧?別以為你跑了就沒事了!別他媽讓我逮到你,否則我弄死你!”


    老外聽不懂國語,但也能從對方憤怒的語氣裏聽出不是什麽好話。


    “賺到錢就還。”徐公海朝著電話裏的人說。


    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男人身旁有個老外懂國語,他在給那個男人翻譯。


    那個男人眉頭皺緊,以為是個公子哥,沒想到是個負債累累的窮小子。


    窮小子輸了錢也得還,老外給陳啟明立了一張借條,逼著陳啟明摁手印,說一個星期看不到錢,就剁陳啟明一根手指,讓他們兩個自己看著辦。


    根本不用等一個星期,他們兩個身上一分錢沒有,今天的晚飯都沒著落,一個星期後,也許賭場的人來討債隻能看到他們兩個腐爛在街頭的屍體了。


    徐公海想了想,瞥了眼站在他身旁的老外,他又看向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男人,最後決定主動送上門:“我們可以給你當保鏢。”


    是流利的英文。


    老外拿著槍的手氣的發抖,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抵在徐公海太陽穴的槍又死勁摁了摁,同時手指扣在板機上,等老大一聲令下弄死他。


    艸!這個小子想搶他飯碗!


    徐公海想,反正左右他的人生不會再差了,那就先填飽肚子再說。


    辦公桌後麵的男人嗤笑一聲,鄙夷的目光在徐公海和陳啟明身上打量起來,那目光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那個男人不相信他們兩個看起來高瘦的少年有什麽本事,他抬了抬下巴,旁邊兩個一身腱子肉的保鏢擋在徐公海和陳啟明麵前。


    不到一分鍾,那兩個保鏢倒下了。


    男人目光瞪大,鄙夷不屑在他的眼裏逐漸消失,取代的是讚賞。


    他們憑借著一身的本事,給賭場老板做私人保鏢。


    之後又在賭場裏學會了不少本事,認識了許多來這裏常玩的商賈富豪,頂流明星,位高權重的人。


    人脈和世麵就這樣被打開了。


    工作結束,他們經常去別的賭場黑吃黑,配合的天衣無縫,從沒被發現過,撈了不少錢,少說幾百萬。


    這次他們真的暴富了。


    一次酒桌上,陳啟明問他:“賺這麽多錢想好做什麽了嗎?”


    有錢誰還幹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啊,他們也想堂堂正正做人。


    徐公海將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他不緊不慢地說:“先還一部分,剩下的慢慢還。”


    二十一歲的他已經帶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樣子,不像十七歲的他偶爾會尋死覓活,偶爾會情緒低落,偶爾還會想起那個因他失足落水的男人,他現在情緒特別穩定,哪怕人死在他麵前,他都不會眨眼的穩定。


    二十一歲的陳啟明把自己的錢拿出一半給徐公海,他笑著說:“下次我們還能賺,你先還。”


    後來剩下的一半陳啟明拿去賭了,背著徐公海自己偷偷去賭的,全都輸光了。


    因為徐公海說最近他們不能去賭場了,贏得太頻繁,容易讓人盯上,賭癮上來的陳啟明不聽,他背著徐公海偷偷去了,沒有徐公海打配合,他輸了,輸的分幣不剩。


    他也沒敢告訴徐公海。


    再後來,徐公海覺得他們經常去瑞國賭場,早晚被人發現端倪,所以他決定去附近其他國家的賭場走一走。


    這一走,又撈了一大筆錢。


    但是其中有幾次因為贏得太多,被賭場老板攔下了,不過徐公海憑借他目前的人脈很快就解決了。


    兩人順利地迴到瑞國,如此反複,徐公海用了四年的時間,將所有的債還清了。


    而陳啟明依舊身無分文,賭癮上頭的他常背著徐公海自己出去賭,輸的血本無歸。


    錢還完後,徐公海不想在幹這行了,這行太危險了,沒負債,有了錢,生活也有了盼頭,他說想再最後撈一筆開家公司,他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陳啟明也覺得可行。


    最後一次撈錢的時候碰上了少年的元哲,被人壓在賭桌上還錢,大概是因為在元哲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徐公海出手幫了元哲。


    元哲也是被騙過來的。


    徐公海看著他可憐,便像帶小弟一樣,把他帶在身邊。


    到開公司時,陳啟明因為一直輸所以兜裏沒錢,開公司的錢徐公海一個人出的,但陳啟明依然持有股份。


    畢竟是一起從無到有走過來的兄弟,徐公海不管怎麽樣都不想丟下陳啟明。


    這也是徐公海到現在還放任陳啟明的原因,陳啟明時不時背著他偷偷去賭的事他一直都知道,隻是他沒拆穿而已。


    不過他偶爾也會提醒陳啟明,但陳啟明並不聽。


    這些年陳啟明除了嗜賭,野心也越來越大,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徐公海歎息一聲,他看著時間還早,直接點開了某檔節目的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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