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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脂虎與李承乾同遊盧府之事,早已經傳開,童子也是得到消息,便匆匆趕了過來。


    二喬看到他顯得很是驚喜。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些天都沒見過你,我還以為……。」


    她語氣一頓,繼而笑道:「算了不說這些,你沒事就好。」


    她看了一眼童子,口中問道:「對了,還沒問你,來這裏做什麽?是要找我們家小姐嗎?」


    童子輕輕點了點頭,遲疑道:「我有事,想要求見郡主。」


    他現在自然不敢將徐脂虎再當做盧府的媳婦。


    或者說,整個盧府也沒人敢。


    二喬聞言眉頭輕皺:「小姐才醒了沒多久,之前又出去吹了風。」說著,她看到了童子臉上仍然殘留的淤青,想到了當日自己被對方冒死救下的畫麵。


    若非童子出現的及時,讓她能夠跑出盧府,隻怕未必能夠遇到蜀王殿下。


    那麽小姐,怕是也未必能夠救迴來。


    可以說,對方與她,與小姐,都是有恩的。


    想到這,她咬了咬牙,道:「好吧,不過你說話可千萬要注意些,你先等著,我去跟小姐說一聲。」


    童子聞言,可謂是千恩萬謝。


    二喬進房了沒一會,便推門出來。


    「跟我進來吧。」


    童子跟著二喬進了房間,徐脂虎半倚在床頭,美眸平靜的望去。


    「可是小叔有事尋我?」


    她自然是認得一直跟隨在盧白頡身旁的這童子。


    童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郡主,求求您,救救主人吧。」


    刹那間,二喬臉色驟變,她對外麵的事情理會的不多,卻也聽過有人說起,盧白頡被蜀王殿下打成重傷的事情。


    但性命當是無礙的。


    怕影響到徐脂虎的情緒,她也便一直未曾提起。


    可眼下,童子上門跪求小姐救他主人。


    小姐哪裏有治病救人的能耐,說起來,無非還是通過小姐,想要求蜀王殿下罷了。


    這豈不是令小姐為難?


    她一惱,便想將他趕出去,不過看到童子臉上的傷痕,她終究還是遲疑了片刻。


    徐脂虎聞言,也有些緊張。


    「小叔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童子也不敢添油加醋,將他所知道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滿臉懇求道:「主人修為被廢,心如死灰,數日滴水未進,已是奄奄一息,還請郡主看在往日的情麵上,救救主人吧。」


    徐脂虎麵色有些冷冽。


    盧白頡對李承乾身旁之人出手,被一劍重創,修為盡廢。


    童子或許不知那人身份,但她卻是知道,盧白頡出手之人,必定是薑姒這位楚國公主。


    當年她離開王府之前,還曾見過幾次,這幾日,也都是對方忙前忙後的照料她。


    最重要的是,薑姒也同樣是她那未來夫君的女人。


    因為許氏害她一事,盧府死傷近百。


    盧白頡對薑姒出手卻還未死,她知道,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她下了床,起身來到童子麵前。


    「帶我去見一見小叔吧。」


    一處偏院,濃鬱的藥味還未進去,便已經傳開了很遠。


    徐脂虎在二喬的攙扶下緩步而入,便看見了院內屋中,躺在床上,滿臉死灰,雙目無神的盧白頡。


    看起來,仿佛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絲毫看不出曾經棠溪劍仙的風采。


    「小叔。」


    徐脂虎的聲音令盧


    白頡有了些許的反應,枯朽無神的眼睛緩緩的移向了對方。


    他其實不是那麽脆弱的人。


    但在盧府之中,他一向以這一身境界實力為傲,也是他人生中難得的一根支柱。


    但他引以為傲的支柱,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倒塌了,仿佛被人經過時,隨意的一腳就踩的稀碎。


    這對他傲氣而言,無異於一次巨大的打擊。


    甚至,曆經那一幕之後,曾經救下他性命的族兄之仇,他也已經沒有希望能報了。


    或者說,已經沒有心氣,也沒有勇氣去報仇了。


    這於他的心智而言,同樣是一種可怕的打擊。


    然後,修為盡廢不說,郎中也告訴他,日後都要手腳無力,別說提劍,連普通人都不如。


    這一個噩耗可以說,直接將他僅存的心氣擊垮。


    接連三道重擊,讓他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他寧願就此死去,也不願意這般苟延殘喘的活著。


    徐脂虎本就聰慧,自然明白這些。


    所以,她沒有長篇大論,隻是看著盧白頡輕聲道:「小叔,我知你心頭苦悶,但做了事,失敗了,就要承擔後果。」


    奔著取人性命的目的,不論後果如何,能活著,便已經是萬幸。


    盧白頡動了動眼珠,依舊沉默。


    徐脂虎輕聲道:「日後,天下將有大變,而盧家之中,從來不以武力論長短。」


    說完這一句,她沒有再多說,隻是平靜的說了句:「保重。」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


    臨到房門時,盧白頡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


    「多謝。」


    徐脂虎腳步微頓,笑了笑,離開了此地。


    房內,盧白頡勉力的坐起身子,喘著氣,靠在床頭。


    「去取飯來。」


    童子見狀,喜極而泣。


    「是,是,主人,我這就去。」


    天下大變,盧白頡細細琢磨著這四個字。


    比起盧家的存續,他的個人榮辱生死,其實已經不太重要。


    也正如徐脂虎所說,輸了就要認。


    尋死覓活的又算什麽?


    海棠苑,李承乾和紅袖這位六珠菩薩的交手已經落下了帷幕。


    李承乾似有所悟,在雪中緩緩打著那煉體五十四式。


    雪花四散飛舞,隨著他的動作盤旋環繞。


    隱隱約約的,一股淡淡的禪意悄然而生。


    同時,一股渾厚而沉凝的氣息也隨之湧現。


    一遍,兩遍,三遍。


    他的動作時快時慢,動作時而繁複時而簡略。


    雙手也不斷的變換著一個個紅袖施展過的佛印。


    直到一個古怪而陌生的手印被他使了出來,他渾身上下竟是猛然升騰起了一股可怖的血氣。


    體內更是傳來了嘩啦啦一片,仿佛大河流淌的聲音。


    紅袖滿眼震駭的看著這一幕。


    之前,她還從李承乾的動作中看到了幾分自己的影子,或者說佛門的影子,但如今,分明已經有了推陳出新,再造乾坤的架勢。


    他難道是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創出一門比肩佛門頂尖煉體術的功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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