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蓁蓁哼了一聲:“不知羞,這文末明明寫著,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謂誰?廬陵歐陽修也。廬陵太守歐陽修做的文章,你怎麽放在自己身上呢?”


    盧克讓覺得有些尷尬,剛剛隻顧著默寫,也沒察覺到歐陽修這人竟然還把自己的名字寫在文章裏,如此炫耀,真是比李白差出十萬個杜甫去。


    “還有,自從乾元元年,廬陵便改為吉州,哪裏還有什麽廬陵太守,分明是古人做的文章你拿來用的,隻是如此文章怎麽之前從未聽過?”


    “娘子,你這曆史學得也太好了吧,連廬陵哪一年改的名字都知道,莫不是從娘肚子裏就開始讀書的?”


    “呸呸呸,明明是你不讀書,乾元元年,那是唐肅宗在安史之亂後收複長安與洛陽的日子,乾有四德,元亨利貞,乾元取得便是大道之始,大唐複興之意。那一年作的地理圖現在還在用,廬陵與吉州的變化圖上都表明了。”


    盧克讓撓了撓頭:“娘子學富五車,不去考個狀元實在是荒廢了。”


    陸蓁蓁伸手掐在了盧克讓的腰間:“讓你再嘲笑於我。”


    盧克讓一臉委屈:“分明是你做了圈套讓我往裏鑽,你明明看到了作文的人是歐陽修,還問我是不是我寫的。..”


    “我是在考驗你有沒有說實話。”


    “那我來問你,你以前見過這篇醉翁亭記沒有?”


    “未曾。”


    “那不就結了,這就是我做的,我筆名就叫歐陽修。”


    “哼,我看你該叫歐陽不羞。”


    “去去去,我還要寫些東西,快點研磨,莫要多嘴。”


    經過了三天三夜不懈地奮鬥,盧克讓終於得到了結果:根本不可能再找到線索了。


    五代十國就沒有多少文人,記憶中也沒有背過他們的古詩,他背的那些東西寫出來不是諷刺前朝的,便是諷刺後朝的,整個五代十國仿佛被人遺忘在了角落一般。


    “偏偏跑到了這個時代了,連個著名人物都沒有,曆史上有名的事件也沒有,就等著兒皇帝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那件他記得最清楚的事情了。”


    “夫君,你這首詞做的著實不錯,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還沒有去過錢塘,錢塘真的有這麽好麽?”


    盧克讓撇撇嘴:“這又不是我做的,我抄的而已。”


    “夫君莫要生氣,我之前不過是隨嘴一說,憑借夫君這般文采,如何用得著抄別人的文章,況且若真是抄得,我為讀過的好文章也太多了一些。..”說到這裏她皺了皺眉:“隻是這裏麵或是歎興衰,或是寄情於景,俱是失落不得誌,夫君自從驛站出來之後,步步高升,如何能有這般感慨。”


    盧克讓將那首柳三變的詞卷了卷伸手就要扔進火堆裏麵,陸蓁蓁一把攔住了他:“你這是做什麽?”


    盧克讓心說,後世柳三變做出來這首詞之後,被北方姓完顏的給看到了,說南方竟有如此景色,遂起了南征之心,如今天下亂亂糟糟的,若是傳到了北邊,聽聞那裏的契丹族已經有了立國的打算,萬一引得蕭峰他大哥北伐,這天地下可沒有虛竹與段譽擋得住他。


    隻是這些話也不能說出來,不然陸蓁蓁定會以為盧克讓燒壞了腦子,隻能咳嗽一聲說道:“這些文章傳揚出去,不是什麽好事,如今這世道,落得一身文名沒有什麽用處,若是惹得梁王那些人不開心,未免又是一樁麻煩。畢竟裏麵可有許多借古諷今的東西。”


    “別的我不管,這首望海潮我得留著,你放心便是,放在我這裏絕不會給旁人看去。”


    盧克讓撓了撓頭:“你若喜歡,我再給你寫幾首便是了,什麽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


    “夫君,你這腦子裏到底記了多少詩詞?”


    “記得詩詞有什麽用處,我現在恨不得將這些都換成史書。”


    “你若是喜歡看史書,我去給你買些來便是了,史記還是漢書?”


    “算了算了,咱們還是繼續作詩吧。”盧克讓心說現在要是有一本資治通鑒,我願意出部身家去換,至於什麽史記,下次去秦朝的時候再看不遲。


    “盧大郎這幾日在做什麽?”


    “不知道,盧大郎與陸娘子在屋中未曾出來過。”


    獨孤損撓了撓頭:“想要生孩子也不至於白日宣淫,簡直有辱斯文。”


    緊接著便聽到屋中傳來陣陣聲音:“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獨孤損撇撇嘴:“年紀輕輕寫的文章到倒是老氣橫秋,盧大郎,我找你有事。”


    盧克讓聽聞趕緊走出門來:“原來是獨孤先生,今日怎麽有閑心到我這院子裏來?”


    “什麽有閑心,你都在憋在屋中幾日了?就算是想要生娃娃,也得慢慢來,急不得。”


    盧克讓臉色一紅:“你個老不羞的,這種話怎麽張嘴就來,讓旁人聽去了該笑話你不知禮數呢。”


    “我今日來確實是有要事,這洛陽的大臣你心中有沒有什麽打算?”


    “沒有,那些人但凡是有本事的都被梁王看上了,剩下的都是沒本事的,基本算是沒有出路了。”


    “屁!你都未曾見過人家,怎麽知曉人家沒有本事,這梁王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他怎麽知曉誰有本事誰沒本事,這些做官的能做到現在的官職,自有其本身的才能,若是能夠找到幾個有才華的充到二郎門下,能幫咱們大忙。”


    盧克讓想了想:“你說得很有道理,我這便去找二郎,將此事與他說一遍。”


    誰知還沒有跨出院門,獨孤損一把拉住了他,壓低了聲音:“盧大郎心中就沒有別的想法麽?”


    “獨孤先生,你是不是還沒睡醒,這種局勢下,但凡敢有別的想法,那便是自尋死路。”


    “哎,你這個看法甚是粗淺,過來我的院子,我與你細細說說。”說著獨孤損不由分說,將盧克讓拉進了自己的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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