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正,這一次我們死了兩個弟兄,傷了八個弟兄,其中三個兄弟傷勢嚴重,若是救治不及時怕是要交代在這裏了。..”這一次不幸中的萬幸便是盧克讓和他麾下那些兵卒並沒有傷亡,不知是盧克讓訓練得當還是他們運氣好。


    韓元龍擺擺手:“分出一部分弟兄去把這些屍體處理了,現在天氣這麽熱,不出兩日驛站就得臭了,另外找驛站的驛長,讓他帶人救治咱們弟兄,若是他不肯盡心,一刀殺了便是!”


    這些人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盧克讓不解地問道韓元龍:“隊正,剛剛為何不讓那些人蹲在牆邊咱們再殺他們,也許傷亡會小一些。”


    “你把事情未免想的太簡單了些,今天夜裏那些人之所以毫無還手之力,是根本不知道哪個是敵人哪個是自己人,若是讓他們蹲在牆邊,他們立刻就能分清敵我,況且天色這麽暗,他們就算是提著短刀咱們也不一定發現他們,雖然校尉死了,但是一人拚命,十人不敵,到時候咱們可就不隻是傷亡這些弟兄了。”


    盧克讓猛然醒悟,這些人之所以這麽快倒下,是因為他們空有一身力氣不知道往哪兒打,若是將兩個陣營分開,自己這邊立刻就成了別人的靶子,好不容易拿到的優勢便會瞬間拱手相讓。


    韓元龍拍了拍盧克讓的肩膀:“記住了,戰場上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你若是一直隻顧著少死幾個人,結果隻會死更多的人,所以才有那句話,叫慈不掌兵。”


    盧克讓一拱手:“謹受教。”


    後麵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韓元龍和盧克讓趕緊跑了過去,隻見一個兵卒拿著刀子就要往下砍,旁邊的人伸手抱著他的腰不住地勸慰著。


    “怎麽迴事?”


    “隊正,這老狗救人不用心,齊大郎,他沒了”


    韓元龍用力揉了揉額頭:“你把他殺了其他的弟兄怎麽辦?別犯渾!”說著走過去奪下了他手中的刀:“若是想給齊大郎報仇,戰場上多殺幾個人便是!”


    待那個人離開之後,韓元龍看著趴在地上的老者:“這些都是我同生共死的袍澤,你若是再治死一個人,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攔得住他們!”


    老者早就被嚇壞了,趴在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大聲喊著:“饒命,饒命”


    盧克讓歎了口氣,走上前去伸手攙扶著地上的老者:“你別害怕,他們都是殺人殺紅了眼,你好生救人便是,若有人殺你,我保著你便是。..”說著他看了韓元龍一眼:“隊正,這人嚇得手都抖了,這個狀態根本救不了人,他怕死,我們就別嚇唬他了。”


    “娘的,倒是生了一副好心腸。”韓元龍沒再理會盧克讓,徑直奔著另一邊而去。


    那位老者這才慢慢抬起頭來:“不是我無能,那人被割破了肚皮,腸子都流出來了,我實在救不了。”


    盧克讓好生安撫著:“你不要擔憂,盡力救治便是,生死有命,隊裏的兄弟不會怪你的。”看到這些可憐的驛夫他便想到了白馬驛的那些驛夫,也許有一日白馬驛也會落得這般境地,他隻盼望到那時也有一人能夠站出來,救救趴在地上的粟子叔他們。


    果然在盧克讓的勸慰之下,這老者的心態平和了不少,又救治了幾個兵卒,倒是把他們從鬼門關拉了迴來。韓元龍眼見此景也不得不承認,盧克讓說得確實有道理,當然嘴上還是不依不饒:“生了一副好心腸,到了戰場上早晚讓人一刀砍死。”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驛站的屍首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那些屍體被搬到了驛站後麵的林中,挖了一個大坑都埋了進去,幾個兵卒又用井水將驛站潑灑了一遍,晨風一吹,血腥氣散了不少。


    “隊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現在撤迴去,過不了兩日這襄州驛又會恢複運轉,咱們便在這裏假裝襄州驛的兵卒便是,等大軍到了再與他們匯合。”說著韓元龍喊了一聲:“孫明義,帶幾個人去南邊的路上守著,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迴來稟報。”


    襄州那邊出了派出信使基本不可能有大隊兵馬前來,除非大軍敗北,那個時候估計那些敗軍也就沒精力顧及他們這些人,隻有南邊才有可能有趙匡凝的援兵出現,崗哨一定要放出去,免得被人一鍋包了餃子。


    孫明義帶著幾個人奔著驛站南邊趕去,這邊有人開口問道:“隊正,這驛站的驛夫該如何處置?”


    旁邊有人答道:“他們都是趙匡凝的人,現在也用不到他們了,一刀宰了便是,省的他們給咱們添麻煩。”


    韓元龍笑著看向盧克讓:“盧大郎,你覺得這個主意如何?”


    “不妥。”


    “來,說說你的理由,你若隻是可憐他們就算了,這世上可憐人已經夠多了,不在乎這幾個。”


    “我也做過驛夫,驛夫都是附近村落的良家子,殺了他們容易,可難保消息不泄露出去,一旦那些百姓與我們結下了死仇,咱們在這裏寸步難行,別說是派出去幾個崗哨,就是咱們這些人都派出去,也防不住敵軍。再說了這些驛夫不過是拿銀錢辦差,談不上對趙匡凝有多麽忠誠,咱們若是留著他們,也許還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韓元龍點點頭:“暫時按你說的辦,你先去打探打探,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他們這番話都是在屋外說的,那些驛夫早就聽了個一清二楚。


    就算沒有盧克讓的勸阻,韓元龍也絕對不可能殺了這些驛夫,在別人的地界,有時候為了保密可能會殺人,但是這個秘密保不住了,殺人隻能徒惹麻煩,那些百姓也許不會幫到他們,但想壞了他們的大事也是輕而易舉,之所以有這番對話,是希望借助盧克讓的情分能夠獲得更多的消息。


    畢竟他身為效節都的隊正不可能親自去拉攏一個驛站的驛夫,這樣麾下的弟兄可能會生出不滿,尤其是那些死傷了袍澤的弟兄,很容易讓隊伍產生分歧,現在他跳出分歧之外,站到了裁判的位置上,才是真正立於不敗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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