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泉雪發也成樹心內的光源似,隨白凜頷首之舉曳出淡薄銀輝。


    他語音幽然。「玄宿入魔,狐族無誰能與之抗衡,族長遂應他所提條件,以族中少男少女獻之。送到玄宿手中的狐男狐女們元神受製、心魂入黑刹之氣,以供玄宿一人操使。」


    「便如紅繯那般!」她頓悟般眸子忽瞠。


    「便如紅繯那般。」他靜靜重複她的話,頓了頓又道:「既是他的使徒亦是他的「爐鼎」。」


    待聽明白了,秋篤靜氣息陡岔,不禁咳起。


    咳得眼角都閃淚花,她努力緩住,揚睫見他又在看她,那俊麵冷漠淡然,美目中專注的力道實讓人難以招架。


    他徐聲接著說:「不管男狐、女狐,隻消玄宿喜愛,皆能成他的「爐鼎」。」


    唔,也就是說玄宿大魔男女通吃,瞧著好的就用等等!


    有什麽刷過秋篤靜腦海中,思緒彈動,砰地躍出——


    「白凜,為何你知曉這些事?你當時就在那裏是嗎?送到玄宿手中的狐族少男少女,你正是其中一個是不是?玄宿他、他」


    「我方才說了,他不是來尋仇。」略頓。「他是來尋我。」


    「尋你?尋你?!他來尋你?!天啊,姓白名凜的天狐大人,你怎麽還能這麽冷靜自持?那個家夥臭家夥那個混蛋他那樣欺負你,怎麽可以?!可惡!怎麽可以啊?!」


    既驚且怒,瞬間氣到快命絕,恨聲嚷嚷的同時,她也顧不得腿酸腰痛,迅速蹭了兩下蹭到他跟前,近到膝蓋都碰到他了,繼續齜牙咧嘴——


    「下次帶上我,我幫你揍他,把以往他欺負你的分全討迴來,別小瞧咱巫族,用來收拾大妖大魔的陣術和器物多如牛毛,我跟你斬妖除魔去!」


    白凜略歪著頭看她,虛元碎裂讓他對周遭所有生出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連帶眼前的她他知她,知自己信任她,知她可以被他所用,她亦會心甘情願任他利用,至於更深一些的感受,有什麽呢?


    然後她突然氣紅臉,眸子生火。


    她不再閃躲他的注視,而是直勾勾迎來,占滿他眼界。


    耳中轟隆隆傳進她火惱話音,麵上驟然一麻,像重重被撮了一巴掌,連瞳仁兒都震得發疼他更似拔不開眼,瞬也不瞬看她生氣勃勃的臉。


    「你說話啊!」秋篤靜攥緊拳頭,一想到他過往遭遇,心酸到真想掉淚。


    「我沒被玄宿欺負,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麵無表情,但仍留頰靨淡淡紅。


    「啥啊?!」傻愣。


    他喜歡瞧她出糗的模樣。


    傻乎乎,張牙舞爪後發現事情想錯了,等著被他糗。


    白凜又記起關於她這樣的事,便像此一時際落在他眼前的這樣的她


    胸內略掀波動,狐狸目不動聲色地在她臉上徐徐掠過,好一會兒才道——


    「無父無母的年少孤狐全被族長送獻,我確實是其中之一。但不知因何,玄宿的元神入咒術以及黑刹之氣,用在我身上難以收長久之效。我同樣會虛弱、神識浮動,但僅是暫時之狀,待靜心入定便能自解。」


    「所以?」她聽得心肝一驚一乍的。


    「所以我,堂堂九尾雪天狐,從未真正向誰低頭過。」


    他語氣雖靜,這話卻頗有白凜大人慣然的風骨,話一出,他俊美五官忽而玉凝,彷佛又尋迴些些熟悉的味道,正自微惑中。


    秋篤靜亦是輕怔,隨即衝他綻開笑意,笑得那樣明媚好看。


    「你你果真沒受委屈,那就好。」莫怪他離開狐族獨行,當時狐族棄他,他沒迴去大鬧一場已屬大善。


    本還想再問更多玄宿與他之間的恩怨情仇,誰知他手毫無預警探來,秋篤靜僵住,僅餘眸珠滴溜溜地轉。


    「幹什麽呢?」她問得有些虛弱,因他伸出食指正揭去她大腿上的精血。


    應是她方才急唬唬蹭過來,腿心溢出之物不小心沾在大腿上。


    他若僅僅替她拭去也就算了,卻是獸性又起般皺起鼻子,將沾著精與血的指湊到鼻下嗅聞,嗅啊嗅、聞啊聞的,最後竟探出粉舌,學小獸舔食吮了幾下。


    秋篤靜快要瘋掉。


    虛元盡碎隻餘真元的白凜,她漸漸摸清他的性情,就是少了些虛套和拐彎抹角,一切直來直往,因本心歸元,想做什麽就做,一有疑惑就定住不動。


    冷然的麵龐,坦率的心思,似乎也不錯,但現下這樣就過分了!


    內心哀喊,她兩手捧住熱唿唿的頰,實學不來他天然生成的不知羞恥啊!


    「老天你、你不要吃那種東西啊」


    真糟,又受他撩撥,兩具身子緊密纏繞、深入彼此血肉的感知再次騰起且放大,她的下身仍些微腫脹刺疼,腹內丹田卻已蠢蠢欲動,這一動,再次驅策了天狐大人的內丹,金光於是綻出,慢慢漫上她的清肌。


    她望著他,有些欲哭無淚。


    她是情生意動單戀他這一根俊草,也知他倘若響應,僅僅是為汲取她的生氣修補內丹、再建虛元,再多,應也沒有的。


    他將手貼在她大腿裸膚上,緩緩滑進她兩腿間,瞳底的光不屬於迷亂,而是堅定的欲念,準備再一次沉進她暖熱體內的意念,如此的理所當然。


    「靜兒。」他的一聲低喚令她心都震麻。


    「為何這樣喚我?你從沒這樣喚過我。」她嗓聲帶著略濃鼻音,倒嗆了似,突然輕輕咳起。


    「你的竹姨和姨爹,跟你親近的人,他們都這樣喚你。」


    秋篤靜一手壓在胸央試著調息止咳,腦中跟著一轉,有些明白了。


    跟她親近的人那樣喚她,而他跟她親近了,自然「隨俗」。


    或者她這族中親近的長輩們才會喚出的小名,他老早就想「跟風」,之前礙於麵子和高高在上的格調沒做,如今想法直接,欲做便做,毫無掛慮。


    有些想笑和莫可奈何。


    是說喚她小名那有什麽?他還食髓知味貼靠過來,完全將她視作囊中物!


    俊臉貼在她膚上不斷嗅聞,輕柔雪發弄得她像被幾百根細羽拂過,渾身可恥地顫栗,她受他擺布仰躺下來,咳聲漸漸轉劇,有什麽在血液裏竄動,從丹田直直往上冒,才使咳嗽不止。


    一隻溫掌撫上她咳得弓起的身背,力道堅定,上上下下摩挲安撫。


    「內丹透過你我雙修適應了你這具肉身,你也必須花些時候適應它。隻有頭一次較劇烈,以後不會如此難受,」一頓。「多做幾次就會轉好。」


    一陣大咳後,腹中與胸間的滯悶終於輕了些,秋篤靜側臥著稍稍緩過氣,才見全身又被內丹漫出的光鑲開一身茸金,而跪踞在臀後的男人已將素腰抵近,手分別按在她後腰和臍下腹部,蓄勢待發等著合體。


    腦子裏像落雪一樣飄浮,肉軀亦然。


    但體內是暖的、熱的、濕潤潤的。


    「靜兒。」語調宛若吟歌,也許他不自覺,但秋篤靜背脊已細細輕顫。


    「嗯?」


    「我要你當我的「爐鼎」。」


    他沒等她答話,已迴應內丹召喚,一迴生、二迴熟地進到她體內。


    非常暖熱。


    暖而不燥,熱而不灼,有源源不絕的能與氣被觸發,他緊緊抵著,采補深處泌出的精髓,再讓那潤戶牢牢挽住他的命。


    飽滿的暢意一波波,令白凜不禁仰高俊龐,泄出任誰聽了都要臉紅的叫聲。


    思緒緩動,秋篤靜剛開始還想著他的話,誰知他直直突進,五感一下子就被拽進與他的修煉中。


    感覺水與火皆在深處,起伏流淌,上下湧動,然後是他那聲近似野獸、不知羞恥的嘶吼唉,叫得她哪能將一切看作無關情愛的雙修?


    她迴身,探臂勾住他的玉頸,那雙狐狸美目顯得無比深邃。


    當她閉眸很認真、很心軟地親上他的嘴時,他依然凝望不放,直到直到胸中的跳動突然有些異變,像她的唇也親上那裏,那雙野性的眼才幽然掩下。


    秋篤靜悄悄掀睫。


    他合眸乖乖被她吻的模樣純直又無辜,是她很喜歡的樣子。


    或許真是她的機緣,人與狐能守在一塊兒,單相思的情懷也能用這樣的法子填補,他既認定他們是親近的人了,那很好,就當很親近的兩人啊。


    巨大樹心中不知時辰流逝,無日無月的所在,蘊涵無窮無盡的氣。


    緩緩歇下時,周遭流光已退,幽暗中兩人仍纏作一氣。


    男人猶在她身體裏,秋篤靜覺得自個兒此時的姿態定然醜極,四肢大張,趴在他漸轉清涼的玉身上,怎麽想都像隻龐然大物般的蛤蟆。


    不過跟他迫人的美色一比,她確實是癩蛤蟆之流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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